第四百二十五章 人生百年

  葉亦竹的信里語氣透漏著輕鬆和調皮，但是江小白卻不這樣認為，不是懷疑她的用心是假，而是能夠體會出來其中的無奈和對自己的包涵。

  是，他救過她，但跟古代那種傻乎乎無以回報以身相許不同，葉亦竹是真的喜歡自己。不然，以她的個性，絕對不會委身於自己，有很多方式方法去報答救命之恩。

  可是上天總是嫉妒，給她設置了到達愛情彼岸的重重障礙，楊楹只是其中之一。葉亦竹接受了，她坦然的面對楊楹還有小念白，因為她善良，知道這種事情沒有對錯，就算是不原諒，都已經是事實擺在眼前。

  有的時候寬恕才是最大的懲罰，江小白深有感觸，就好像現在的自己，感受到葉亦竹心中隱藏的悲傷，卻只能無奈的嘆息。

  楊楹握住了他的手臂，掌心發涼。對於她來說，這一切又何嘗不是孽緣。原本以為隱身山村帶著小念白就這樣一輩子，誰想到江小白會找到自己，甚至不惜面對被開除的危險一直逃課不歸。為了江小白，她只能接受他的安排，雖然是自己提出來的，但也是為了他能夠心安。可後來，一切劇本都沒有按照想像中的進行，江小白不時來看兒子，然後兩個人又迅速重溫了舊夢。

  無名無份，她原本不是太在意，可是當知道江小白結婚的消息以後還是忍不住的疼，痛徹心扉深入骨髓的那種。葉亦竹來了，她帶給自己圓夢的機會，就算是下意識拒絕，其實心裡又怎麼不是千萬個願意？

  明媒正娶的妻子給老公張羅跟初戀女友結婚，楊楹現在回過神來才體會到那會有多疼。愛是無私的，愛情卻是自私的，大家可以允許愛人善待他人，卻難以面對愛人跟另外的一個人曖昧。葉亦竹做到了，她是笑著做的，但誰能說，她的心裡沒有在哭泣？

  江小白有大福氣，所以才能遇到葉亦竹，這是楊楹內心的聲音。如果說以前她雖然不說依然會心有芥蒂，感覺如果不是那陰差陽錯的往事，江小白現在就是自己的。可現在她釋然了，覺得，也只有葉亦竹這樣的人才會配得上擁有這份殊榮。

  「去吧。」楊楹笑了，現在她從內心裡接受了葉亦竹這個姐姐，就連看著江小白都有一種看著姐夫的感覺，一點點小曖昧，更多的是親情一樣的坦然。

  江小白喊了一聲老黑，人就跑了出去。甚至連等老黑起車都覺得等不及，一個人跑著就上路了，等老黑跟上來，他都已經跑出去一公里都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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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機場大約一個小時的路程，江小白不斷的撥打葉亦竹的手機，但是卻無人接聽。等他們趕到機場，手機突然鑽進來一條信息，點開一看，是葉亦竹發來了。

  「老公，我先走了，你過幾天自己回國吧，等假期再來看我。那時候沒準我也要考上研究生了，算是重新回到一個起跑線。你也要加油！沒準我還能超過你，可要小心嘍。不用回了，馬上起飛，我要關機了。愛你！」葉亦竹後面還留了個笑臉的符號，盡一切可能展露自己歡快的一面。

  江小白下車，跑進機場，看到倫敦飛往波士頓的航班剛剛起飛的消息，然後又瘋了一樣跑出去，在停車場那站住，抬頭看天上扶搖直上然後迅速消失的飛機有點哽咽。在倫敦為數不多的晴朗天氣里，今天雲朵格外的潔白，算不上碧藍如洗的天空卻被那架載著葉亦竹的飛機畫出一道痕跡，就在江小白心裡，亘古不滅一般好像永恆。

  那封信，到現在江小白還沒有看完，躲開老黑的目光，擦了下臉，展開那被手心的汗要浸透的信紙，江小白繼續往下看。

  「不要浪費我的感情，我可是給你們機會嘍。家外有家的感覺不錯吧，以前聽過很多，雖然現在自己也遇到了這種情況，但是我好像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悲傷。也許是楊楹的身世打動了我，她太苦了，你不能丟下她不管。我是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想到你有可能不管她，我就會心疼的厲害。

  當然，我也不是一點都不介意，只是不忍心世間有一份感情被辜負吧。誰知道呢？還有啊，雨露要均沾，你不能因為她小就只寵她一個，我也是要人心疼的懂吧？寒假要先來我這裡，我陪你一起去跟小念白過年。說到這我是真嫉妒楹楹了，我也要孩子，我的寶寶應該不會比念白丑的。你需要努力了呀！

  好吧，沒有太多時間了，我要給楹楹準備化妝，看在我給你新娘子打扮這麼賣力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哦！

  我會想你的！」

  追是來不及了，就算是現在追上去，江小白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不管怎麼說，葉亦竹做的足夠了。

  用手機回復幾個字給葉亦竹，「得卿為我福報，等我。」

  江小白上車，老黑回頭看他等指示，見到他擺手說回家才緩緩啟動車子。

  楊楹看到江小白跟老黑回來而沒有葉亦竹就知道沒追上，伸手接過江小白手臂上的禮服，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老馬他們都各自散去了，家裡只剩下自家人，老蔣在小板凳上坐著，手裡一瓶香檳，喝了一口，拎在手裡，「不得不說，奇女子。我老蔣這輩子誰都不服，唯獨服葉小姐，真是這個。」

  看著老蔣豎起的大拇指，江小白並沒有回應什麼，而是把酒接過來，狠狠的悶了一口，不過度數實在有限，找不到那種借酒消愁的感覺。

  因為一直太興奮，小念白中午沒有睡覺，這個時候剛睡著。楊楹下樓看到江小白的樣子回身上樓拿來一瓶茅台，打開以後給江小白到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知道，亦竹姐是好意，但是對你來說，更感覺對不起她，我也是一樣。來，這杯我們敬她。」說著，楊楹一口喝掉了杯里酒，只不過從來不喝酒的她被嗆到，劇烈的咳嗽起來。

  江小白把她手裡的被子溫柔但是霸道的拿掉，攬過楊楹在她背上輕拍，「不管你的事，這不怪你，都是我不好。是我傷了你們兩個人。」

  咳嗽一陣，楊楹恢復過來，只是這一大口二兩多，她也有點暈乎乎的，「不，你也不要把責任都攬在自己頭上，如果不是我當初堅持，念白也許就不會到來，也就沒有現在這麼多的事情。是我……」

  江小白伸手捂住她的唇，「我們不這樣好嗎？幹嘛非得說自己錯了，這不是在自責，都是在為自己找藉口你知道嗎？其實就是這個社會道德束縛下，我們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內心面對這個世界而已！人之初性本善，但也自私，所以我們就不要在各自自責，坦然面對這一切好嗎？」

  江小白捧起楊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不要糾結於過去，我們向前看，往前走。這個世界很大，終究是有我們的容身之處。人生不過百年，何必為些許煩惱不開心……」

  楊楹睡了，睡的很香。江小白與母子倆在一張床上，左面是兒子，右面是楊楹，看看左面嘴角上翹，看看右面莫名心疼。

  晚上九點多楊楹才醒，睜開眼就看到江小白的臉，貼得很近，下意識的向上，只是頭還有點沉，但江小白已經親了上來。

  四目相對，唇舌交接，柔軟的感覺剛剛傳遞迴大腦就聽到小念白的奶聲奶氣，「爸爸、媽媽，阿姨叫你們吃飯！」

  閃電般的分開，江小白咳了兩聲掩飾尷尬，楊楹腮邊飛起櫻紅……

  晚飯只有江小白一家三口，別人早就吃完了。小念白自己坐在嬰兒椅上，像模像樣的用著筷子，只是夾起義大利面的時候滑得厲害，但依舊拒絕了媽媽幫忙。

  晚飯以後，念白又困了，纏著媽媽要吃奶，只是讓人後怕的是，念白吃了不久就小臉酡紅，好像醉了一樣。這時候江小白倆人才想起來，可能是楊楹喝的那杯酒有關係。好在，念白只是醉了，並沒有出現什麼大礙，只是比以往睡的更死。

  雖然不是新歡，但今天才是兩個人真正的洞房花燭，酒不醉人人自醉，看著楊楹花一樣的嬌顏，江小白覺得自己要是無動於衷簡直是應該遭受天譴。

  楊楹沒有拒絕，而這次才算是兩個人真正的走到了一起，跟以往相比，好像每一個動作都極為神聖。

  顛龍倒鳳，享受著彼此帶來的溫暖與激情，不知道多久才恢復平靜。

  「我愛你。」楊楹閉著眼睛，在江小白耳邊輕輕的說著已經藏在心裡很久的話，以前是害羞，接下來是根本說不出口，今天，她終於可以跟心上人吐露心扉。

  磨難歷盡，兩個人總算是有了一個結果，雖然還缺少父母的祝福，可這已經足夠楊楹滿足了。沒有什麼能比苦盡甘來更甜，兩個人相擁在一起，不想分開一刻。

  接下來幾天，江小白頭頂著兒子和楊楹到處遊玩，一家三口開心得不行。簡直是想把以前丟掉的時光都彌補回來。

  但是終究還要分開，別說楊楹，就連念白都意識到，總是匆匆忙忙離開的爸爸可能也要到離開的時候了，所以格外黏他，甚至江小白去廁所尿尿他都要跟爸爸一起，好奇的看到比自己大好多的物件直皺眉，然後悄悄告訴媽媽，說自己的小傢伙比爸爸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