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臥聊

  葉亦竹八點過點就回到了寢室，到寢室第一時間告訴江小白自己已經結束了難熬的晚餐。

  「人跟人不一樣啊。我要是享受了一份大餐，都會覺得接下來幾天哪怕干嚼饅頭都那麼幸福，你竟然味同嚼蠟。要不明天我們吃大餐去吧，給你帶套煎餅果子。」江小白調笑她放著人人嚮往的東西卻想著胡同里小吃的矯情。

  「美的你，我吃什麼你跟著吃什麼。別想給我搞特殊。」葉亦竹掌握聚會基金的支配權啊，原來還覺得算是一個負擔，現在卻有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快意。

  「好吧好吧，給什麼吃什麼，餓不死的都是好漢。」小江同志從來不嘴硬，在非原則性問題面前妥協能力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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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訓時間安排的很緊，倆人只有晚飯才能在一起吃，今天沒見到面就好像少點什麼。雖然兩個人都沒有把相互之間關係明確的講出來，也沒有跟其他情侶一樣牽手擁吻那樣膩歪，但是心裡卻有種相互依偎的依賴。

  王凱和謝楠又是在熄燈之前回來，這次明顯比以往都要都要興奮。

  「點擊留言數量有新突破啊，以往再想破腦袋的詞也沒什麼反應，這次一出手就兩千點擊，小六百多的回覆。」王凱也是菸民，省著抽也跟謝楠一周就把江小白帶來的幾包煙幹掉，現在倆人又回復到原來的檔次，嘴裡叼著謝楠最愛的駱駝，倆人勾肩搭背的一起進來。

  「明傑，有人可是相中你了。」謝楠一進屋就開始嘚瑟，「不知道是哪屆的學姐可是說了，你這樣的小可愛是最惹人疼的。做好心理準備沒有，向獻身也是學弟的光榮使命。」

  張明傑照例臉紅，「豈不聞，一樹梨花壓海棠乃人家佳話，老妻少夫少白頭的道理。」

  「精闢。」李樹是寢室里年紀最大的，女朋友比他小兩歲，他是很贊同張明傑說法的。

  「老大就是屁精，連小五的馬屁都拍。」老四王凱和老三謝楠一直是站在統一戰線的。

  老二李鑫則是公認的厚道人，一直扮演吃苦耐勞的角色。同樣，在寢室里有任何不統一意見時，都是處於公立角度不偏不倚。

  江小白竟然是最小的一個，他只比靦腆寶寶張明傑小三天悲慘墊底。只是他個性獨立，反倒是沒有張明傑得到的寵愛多。

  「我聽說咱導員到現在還沒有對象，你們說咱要是在大學連場戀愛都沒談過是不是有點太虧了？」大家洗漱完都躺下，謝楠突然拋出一個話題。

  「大學談不談戀愛跟導員有沒有對象有關係？」李樹是現在寢室里唯一一個有明確對象的個體，平時這個老大也是屬於被抵制對象，每當談及誰誰誰身材如何相貌幾分時，只要他一參和就被大貨以避免他靈魂出軌趕出討論圈。但是他依然願意往裡攪和。

  「怎麼會沒有關係？」王凱立馬補充論據，「大學時候沒談過戀愛的，除了條件不允許，剩下的就是情商沒有得到充分鍛鍊。你想啊，男女相悅乃是異性相吸的必然產物，在現在生理和心理都處於成熟巔峰都沒有談戀愛，還等著走下坡路時措手不及？」

  「這也不能一概而論啊。老五不談戀愛我就覺得正常，自己還是個孩子，哪有能力照顧另外一個？」李樹為了反駁直接把張明傑拋出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張明傑突然冒出來一句，然後閉口不言。

  江小白差點樂噴了，李樹說張明傑小，張明傑馬上來了一句他心裡也有一個姑娘。看來不管多老實的人，在這個熱血噴張的年紀都會有一個女孩占據他的思念。

  「我一定在大二前脫單，哪怕不是最終那個她，也要避免人生最美好的年紀是一片空白。」王凱還是有理想的，寢室里最騷包的他也是一點不忌諱自己簡單、最單純的夢想被大家所知。

  「這個不能誤人誤己的，主席他老人家說過，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李樹作為老大有責任給大家樹立正確的婚戀觀，「女生比我們更加不容易，她們面對的除了家庭觀念以外還要世俗的目光。要是沒有做好跟人家一輩子的準備，最好還是別相互傷害。」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王凱立馬回懟，「你摟著大嫂的時候想沒想過日後的財迷油鹽醬醋茶？還不是腎上腺激素支配了你的下半身，精蟲上腦？我就不信，你追大嫂的時候就把下半生都安排妥當了。」

  「老大，也不怪老四說啊，理論上的事就交給別人去操心吧。我們改變不了一個時代，能做的只是見證歷史。話說，我最關心的一個問題，你能不能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您老還是處男不？」謝楠平時最口無遮攔，說起話來也是葷素不忌，冷不丁在李樹說教時問。

  「啊？」李樹被問的一愣，他又沒有老師那樣的便利身份，學生問一道題解不出來的時候就讓學生先自己考慮一下。但是他也有辦法，「老二，都幾點了還不睡覺，你這個寢室長怎麼當的？」

  李鑫雖然一直沒插話，但是聽的比誰都認真。李樹把問題丟給他，他只能嘿嘿笑。

  「老疙瘩，我們把照片不是發在神貼里了嗎？有人說你跟那個背影挺像的，不會真是你吧？」王凱把話題扯回來，「你真不認識外語系的歐陽楠？」

  「哥，我除了軍訓和回來睡覺，在咱學校也沒待多長時間啊。再說，要是她真有你們說的那麼漂亮，我不能一點印象沒有吧？」江小白對這事不關心，也就沒太關注，沒想到這麼長時間了一直熱度不減。

  「咱們系離外語系太遠，軍訓也都不在一個場地，不然非過去看看歐陽楠本人不可。」謝楠用腳蹬他上鋪的王凱，「老四，明天咱倆找機會過去拜訪拜訪怎樣？哪怕沒有結果，在外語系那幫美女前混個臉熟也好啊。」

  「老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能有好事不想著其他兄弟啊。尤其是老二，已經是春秋鼎盛的時候了還孤家寡人，我們有責任有義務幫助二哥走向人生巔峰。這事得一起去啊。」王凱比較博愛，拉幫帶的工作很到位。

  「俺不去。俺又不會說話，再給你們惹笑話。」李鑫從來不參與他們瞎起鬨的事，思想單純的還不如張明傑放得開。

  「二哥，我渴了。」張明傑床頭燈還亮著，不管別人說什麼都不影響他看書。根本就沒注意別人在說什麼，聽到李鑫說話就讓他幫倒水。

  李鑫給老五倒完水重新躺下，發現大家都不再說話，抬起身四下看看，結果發現大家都等著他的下文，有點不好意思，「俺說的是實話。」

  「屁的實話。」李樹嗤之以鼻，「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有什麼惹笑話的？」

  「我國南北方種植格局是什麼？」江小白突然問一道歷史題。

  「南稻北粟。」李鑫搶答，說完以後忽然不做聲了。

  這樣的題目難不住大家，之所以沒有人回答是因為大夥知道老疙瘩問這句話實際上是給李鑫聽的。

  因為氣候、土壤、地形地貌不同，我國南北方形成了不同的種植格局。而李鑫和大家，因為地區和家庭因素一樣形成不同的處事原則。這是避免不了的，但是這和優劣無關，和對錯無礙。只有李鑫自己想明白，他才能真的自信起來。

  「那俺就去，怕啥那。」李鑫只是憨厚善良，他可是一點不傻，要是傻也不能考上津南大學。

  「給老二呱唧呱唧。」軍訓小半個月，別的沒學好，呱唧呱唧倒是學會了。王凱帶頭鼓掌。

  屋裡掌聲剛剛想起來，外面就傳來一陣敲門聲，緊接著導員的聲音傳來，「幹什麼還不睡覺？是不是軍訓沒累著精力過剩啊。明天讓你們教官給加加量。302紀律分集體扣5分。」

  屋子裡立馬沒了聲音。過了一會，走廊里才響起導員的腳步聲，李鑫一拍腦門，「俺地娘啊，嚇死俺了。」

  上了大學，對於學生來說接觸最多的不是班主任，不是專業課教授，也不是學院領導，而是班級輔導員。

  他們有對貧困生認定、獎學金評獎評優等事情的管理、日常上課、宿舍管理等問題都是要輔導員來解決。甚至有人開玩笑學校里權利最大的不是校長，而是輔導員。

  李鑫就對輔導員格外上心，平時里里外外能幹的活都搶著干，就為了日後在獎學金助學金上能夠有所幫助。沒想到今天竟然因為聊的太過放鬆一時沒有收住，給輔導員留下了不好印象。

  302集體扣5分，對大家影響其實不大，但是他李鑫給輔導員留下的好印象可是都毀了啊。他沒辦法怪別人，大家鼓掌也是為了他。

  因為李鑫沉悶不再說話，大家也就自覺打住。302宿舍本次臥聊以籠罩在李老二心頭的陰影宣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