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此心安處是吾鄉

  江小白倒不是想搞特殊，只是早就跟葉亦竹及她寢室人約好不能爽約。

  來到三食堂，已經來到了飯點，開學第一天，人卻沒有多少。相比於津南大學的鶯鶯燕燕，這裡 的荷爾蒙氣息明顯要濃重得多。

  短褲T恤大拖鞋，球衣球褲配球鞋，少有的女孩們也都是中性打扮居多，令人失望的是質量還良莠不齊。也怪不得津門大學這幫男生感「嘆津大女孩一回頭，哈雷彗星撞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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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像葉亦竹以及她寢室這樣的以及算是津門大學的另類了。江小白危機感頓生，就葉家小姐姐這樣貌，走到哪還不得地震啊。

  果然，兩個人通完電話不久，三食堂門口就引起了一陣騷動。隨之而來的，是近乎明星出差的安保陣容差不多一群人，幾十號男生隨性，中間只有葉亦竹以及早上隨她下樓的三個女孩。

  這陣勢，比未來那些小鮮肉出行也差不多少。江小白要不是為了向自己領地宣示，都有心轉身跑掉。

  「小弟弟，在這裡。」叫曼婷的女孩眼尖，早一步發現風中凌亂的江小白，一點不覺得這種情況有什麼不妥，搖著手跟他打招呼。

  熱情是有了，就是這稱呼讓江小白有點受不了，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走過去。等來到葉亦竹面前，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有什麼舉動。

  倒是葉亦竹擺出姐姐樣，不理會別人紛紛掉在地上碎得不知道多少瓣的玻璃心，直接挽住了他小臂，晃著手裡的飯卡，「想吃什麼，姐給你買。」

  「不是小帥哥請客嗎？我都把減肥大業推遲到明天了，這算什麼？」武江南一臉失望，「小竹太熟了，不好下死手啊。」

  「餓不著你，喜歡什麼這頓隨便你點。」葉亦竹大方啊，也不說室友沒有腦子，在津門大學食堂，江小白就是想請也得有飯卡啊。

  「有沒有蹄膀，我要補充膠原蛋白。」陳婉身材最嬌小，可是氣勢卻最囂張。

  「我要回鍋肉，今天拼了，明個再努力。」武江南也磨刀霍霍。

  只有曼婷最節制，一葷一素搭配合理，只是又刷了幾瓶營養快線，把晚上的都帶出來了。

  終於打發走了室友，葉亦竹才顧得上江小白，而江小白早就看花眼了。津門大學學三食堂跟高中食堂比起來，就是星級酒店和小餐館的差距。各式各樣的菜品和主食排列有序，比高中時小灶都要強得多。

  「差不多了，你的飯量什麼樣不清楚啊，就算是我超常發揮，這些也到極限了。再點也是浪費，下次有的是機會。」魚香肉絲一份，干煸四季豆一份，燒茄子一份，加上六兩米飯。葉亦竹還想再點些什麼讓江小白攔住了。

  「其實還有小黃花也很好吃，炸的很脆。」葉亦竹望了望海鮮那邊有點小失落，「要不來一條小的嘗嘗？」

  「行，這些我先端回去，你小心點別蹭到身上油。」江小白兩隻手上的托盤已經沒有能力承載別的東西，只能先把東西送回去。

  曼婷三個人已經占好了地方，因為桌子只能坐四個人，武江南號稱站著吃的多，把座讓給了他們。

  等葉亦竹回來在江小白身邊坐下時，他明顯感覺有殺氣，不知道四周多少目光閃爍著寒芒。不遭人嫉是庸才，江小白心安理得。葉亦竹這樣的容貌氣質，沒有人關注才叫沒有天理。

  「我是不是有點太招搖了？」江小白裝著有點心虛的小聲問，眼神還故意四下掃了幾下趕緊收回來，就好像偷了東西怕人發現似的。

  「要是你再招搖有點才好，不然有些人跟蒼蠅一樣，轟也轟不走。」曼婷精力最旺盛，她笑嘻嘻湊近，「你要是有錢，整輛豪車接送咱亦竹才好，要不然總有人心不死。」

  「有危險？」江小白很嚴肅，瞧了眼用紙巾擦手不理他們的葉亦竹。

  「多新鮮啊。」曼婷八卦之火瞬間點燃，「亦竹剛剛挽著你這事，現在校內網就得傳的沸沸揚揚你信不信？要不是現在還不知道你根底，怕真傷了竹竹家什麼親戚，這會兒就應該有人找你決鬥了信不信？」

  「這麼嚴重？」江小白頓時感覺事態嚴重，不過面子不能丟啊，「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跆拳道九段也不是白給的。」

  「跆拳道不是按什麼腰帶顏色分級嗎？」陳婉眨巴眼睛有點疑惑。

  「那個不重要。」江小白大手一揮，「先吃飯。」

  「就是，天大地大餓了最大。」武江南已經看著吃的已經流半天口水，早就忍不住了。

  幾個人在不知道多少人幽怨的目光下悍然開動！

  開學第一天的第一頓飯就在一牆之隔的津門大學食堂解決了。

  「要不要分你一點經費？」葉亦竹室友去圖書館的去圖書館，自習的自習，約會的約會，總算是給他們留了點空間。

  「不用，我很享受這種小白臉的感覺。」江小白皮厚，示意葉亦竹繼續挽住他卻換來了白眼。

  「當心真有人找你決鬥。」葉亦竹接著笑。

  「來一個放倒一個，來兩個讓他們躺成一雙。」江小白不屑，倒不是自己武力值真的爆表，而是有些牛皮是不能不吹的。

  「好煩呀，還得保持形象，不然還用得著你當擋箭牌？這津門大學早就血流成河了。」葉亦竹跟著江小白在一起時間長了，也會貧。

  「那你說我在津南大學會不會也成為眾矢之的？上午跟幾個室友見了，都沒有我帥啊。」江小白有點緊張，連頭都低了幾分。

  葉亦竹站住，仔細看了看江小白，「雖然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但保不齊有視力不好的……」

  「我就這麼差？」江小白難過。

  「也不是啦，反正小心點沒打錯。對了，你怎麼不帶吉他過來？」葉亦竹看到校內小湖中間的涼亭有人在彈吉他，就問。

  「怕別人愛上我。長的這樣沒法隱藏，只能讓才華寂寞一點。」江小白背手而立，一臉看破紅塵般的落寞。

  「低調有低調的好處，高調有高調的益處。用不著吧？」伸手扶著湖邊的楊樹，拖曳的裙擺微微擺動，如果有相機記錄下來葉亦竹這一時刻的風采，不知道會迷倒多少青春悸動的男孩。

  江小白看呆了，一時想不起來怎麼接話，只是傻笑。

  「還適應嗎？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不習慣？」瞪他一眼，接著葉亦竹關係問。

  「此心安處是吾鄉。」江小白微笑。

  這是出自蘇軾定風波？南海歸贈王定國侍人寓娘一詞，說蘇軾好友王定國被貶，帶著寓娘去了嶺南，回來以後蘇軾問嶺南風土不好吧？而對方回答，「此心安處，便是吾鄉。」於是才有了這首詞。

  而不像單純字面上跟什麼家鄉有什麼關係。

  葉亦竹當然不會不知道這首詞，見江小白把自己比作王定國，而他卻成了歌妓柔奴，不由得忍不住笑，只是因他肉麻，免不了獎勵他白眼球。

  「我這擋箭牌你怎麼也不好好利用？」江小白開始埋怨她，「凡事都要用心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哪怕是演戲也得演全套啊。」

  「什麼演全套？」葉亦竹沒明白他什麼意思，直到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不遠處走過來一對手牽手的情侶才恍然大悟。

  感情這傢伙是羨慕人家，找藉口想占自己便宜。抿著嘴笑，葉亦竹不上當。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來吧，人生需要儀式感。」江小白大義凜然的伸出手，只是手背向下，做出的確是讓葉亦竹牽著他的姿態，人還有點嬌羞的半扭過去，手還伸著不停擺動的催促她快點。

  葉亦竹一開始不理，不過看江小白一直不放棄，加上跟前沒有什麼人，低頭伸過小手放在他的手心。

  江小白實際上一開始是在逗葉亦竹開心，後來是有點騎虎難下，再加上也想知道她對自己的態度，才一直堅持。

  在他看來被掐被訓都是情理之中的，可最後那柔軟還帶著一絲清涼的小手鑽進來時還是忍不住心花怒放。

  「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面帶刺的玫瑰……」

  津門屬於暖溫帶半濕潤大陸季風型氣候，過了八月降雨就開始銳減，但陽光卻格外充足，在江小白還不為所有人知曉的歌聲里，兩個人沿著湖邊的樹蔭緩慢前行。

  把葉亦竹送回寢室，江小白也回了津南大學，室友還沒有回來，而他也忘了拿門鑰匙，就出門找小商店買臉盤水壺一類用品。有些適合公用的桶拖布希麼的也都準備好，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錢，還能避免李鑫這樣條件不好的尷尬。

  明天開始大二學生也同樣參加軍訓，葉亦竹就沒有去自習的打算。一個人拿本書靠在床頭，回想著暑假裡自打認識江小白開始的點點滴滴，葉亦竹的唇不自覺的翹起優美的弧度。

  這一幕被男朋友等在樓下自己回寢室取東西的陳婉看到，她雙手捧心十分難過，「我們家小竹竹長大了，也開始思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