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夜脫險

  「你到我身邊來，我把你毛巾咬出來。」江小白用肩膀碰了下女孩，微弱的氣息震動出來的話也就將將能讓身邊的女孩聽見。

  兩個人都蒙著眼睛，相互之間也就模糊有個影子。感覺女孩靠近自己，江小白的嘴湊過去，卻不曾想直接親到了女孩的臉。

  明顯感覺女孩躲閃了一下，但還是沒有拒絕他的提議，只是調整了一下方向，兩個人的嘴一點點湊近。

  女孩的唇有些微涼，來不及更多感受，江小白牙齒叼住露出來的毛巾一角，把它拽出來。

  「你坐下轉過去，背對著我。」江小白突然想到自己系的扣子應該很好解開，就讓女孩坐下。

  女孩不知道他做什麼，但想來同命相連不至於害她，就學著他坐下，背對著江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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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點啊，我夠不到繩子。」江小白摸索了一下，還有點距離。

  等女孩靠近，江小白摸到了她手腕的繩子，輕輕一抖，繩子就神奇的脫落了。

  「幫我解開。」江小白心裡一陣狂喜，看來知識不白學啊。

  女孩把自己眼上的罩子打開，第一時間不是幫他解繩子，而是用腳尖給他屁股上來了一腳。可能是怕他出聲，迅疾用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江小白滿心歡喜等著脫困，哪想到屁股上給來了一下狠的，真的差點叫出來。

  他能感受到嘴唇上小手有些慌，也就憋住沒出聲。

  等到眼罩被拿掉，看到那個女孩正伸出一根手指在嘴邊做出噓的動作。鬱悶的示意自己被綁在身後的雙手。

  女孩好不容易解開了他手上的扣子，蹲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江小白掏出手機，第一時間調整到靜音。

  真是萬幸，第一個是綁匪因為他背著書包，就把他當成了普通學生。對他拿著的畫還有書包里的東西看都沒看。

  再有就是手機了。兩千年手機還是稀罕物，別說孩子，就連大人有的都少。綁匪大意了就沒有查看江小白的隨身物品。

  好在期間沒有任何人給他打電話或者發簡訊，不然手機也早就保不住了。

  起身看著屋裡唯一的小窗，雖然能通過人，但是卻有著豎條形鋼筋組成的護欄。江小白在手機打字，然後交到女孩手裡。

  女孩看到上面寫著，「等下我們出去再報警，現在報警太危險。」就點頭表示明白。

  江小白直接脫下身上的T恤鋪在地上，讓女孩轉過去。

  女孩不解，大眼睛瞪得溜圓，事態緊急，江小白來不及解釋，就自己轉身解下腰帶。也不管女孩看沒看，就把T恤尿濕。

  不知道女孩什麼反應，但是他也顧不得多少什麼，把T恤擰成一股纏繞在兩根鋼筋上，把住兩頭往一個方向扭。

  看人家做的那麼容易，江小白甚至覺得影視劇中那些用這招逃生的人面臨的都是紙做的鋼筋。輪到自己，他使出吃奶的勁也剛剛感覺鋼筋才有些許變形。

  不敢懈怠，江小白這次是理解了人在生命受到威脅的當口是有多大的爆發力。他一直堅持到鋼筋偏離原來位置三公分左右才停下手，不敢多喘一口氣就換另一側。

  女孩在江小白身後，看著他赤著略顯單薄的上身布滿的汗珠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剛才那種根本不顧她感受就脫褲子的厭惡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滿頭大汗，江小白感覺自己都要虛脫了。用自己頭試試，應該能夠通過。就伸手招呼女孩過來，指指自己蹲下後的膝蓋，讓女孩踩著上去。

  女孩略一猶豫，還是聽指揮的踩上了江小白曲著的膝蓋，在他手托住翹臀還沒等江小白使勁，就好像被燙了一樣竄到窗台上，很快鑽了出去。

  女孩迅疾的動作搞得江小白看看自己手，懷疑是不是有刺。

  跟著鑽了出去，發現女孩就在不遠處還沒有走。江小白趕緊跑過去，一把拉起女孩的手，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在月光下慌不擇路的狂奔而去。

  雖然知道這裡的大概位置，但是江小白現在根本就分不清應該往哪個方向走才是脫險的最佳路徑。可他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離開這，越遠越好。

  江小白拉著女孩慌不擇路，一路上也不知道被樹枝和藤蔓划過多少次，身上火辣辣的，被汗水一浸蟄得生疼，卻不敢稍有停留。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是江小白覺得身後女孩身子越來越重，自己也已經兩腿發軟邁不動步了才停下彎著腰大聲喘氣。女孩還不如江小白，等他手一松，直接堆坐在地上，一樣牛喘著。

  「別坐地上，潮氣中容易生病。」江小白緩了一下過去拉女孩，女孩卻怎麼也不起。

  「不行了，我跑不動了。你走吧。」月光下能看到女孩嘟起的嘴。

  「別鬧。」還真的沒辦法把女孩丟下，一使勁把女孩拽起來，背在身上。步履蹣跚，卻堅持著往前走。

  一開始女孩還堅持上身跟他光著的脊樑接觸，後來實在堅持不住了，就認命的摟住了他的頸子。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江小白腳一軟踩空，順著一個斜坡滾了下去，兩個人摔成了一團。

  渾身酸痛，江小白甚至感覺有人拿刀捅他，他都不想動一下。即便明知道女孩就在他身下，也沒有了挪動的力氣。

  女孩體力明顯恢復了一點，但是讓她推開江小白雖然單薄的身子卻還是有點費勁。只能使勁把自己挪出來，可也沒有力氣再動，就挨著江小白躺下。

  「手機呢？快報警。」江小白有氣無力卻不忘提醒女孩。

  「啊！」女孩驚呼。

  「咋了？」江小白嚇一跳，還以為她傷了。

  「手機掉了。」女孩委屈，她都沒發覺手機什麼時候不見了。

  「那就等天亮吧。」江小白也沒有辦法，他可不想作死一樣回去找手機，「你晚上沒回去，家裡應該會報警。就是沒辦法給家裡報平安。」

  歇了一會，江小白坐起來，月光都被茂密的枝葉遮住，眼前一片漆黑。

  「我是江小白，那個房子的租戶。怎麼稱呼你？」江小白對著已經蜷著腿坐起的女孩問。

  「葉亦竹。你租的房子是我爺爺的。」葉亦竹歪頭回到，「我小時候就在那裡長大，聽說房子出租，想拍些照片留著當紀念。」

  可能是特殊環境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就好像認識多年的朋友一般輕聲交談起來，慢慢都了解到對方的一些信息。

  葉亦竹19歲，比江小白大幾個月，可開學後就是津門大學大二的學生了。知道江小白馬上就回去津南大學，她顯得很高興。給他介紹這兩所津門最高學府是毗鄰的，中間甚至想通。說定以後會去找他，請他吃津門最有名的小吃。

  「為什麼不找到那個騙你爸爸錢的人呢？」葉亦竹在聽完江小白介紹以後問。

  「人好像已經出國了，就算是找到也引渡不回來。當然，最主要的是我爸覺得這些人的損失是他造成的，也是他應該承擔的。」江小白很了解老爸，雖然江國沒跟他說過，可心思瞞不過他。

  「你爸是好人。」葉亦竹輕聲道。

  「是啊，好人。可惜，好人不一定有好報。」江小白抱著後腦躺下，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潮不潮的事了。

  「為什麼？壞人作惡會受到懲罰，好人即便蒙冤也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葉亦竹努力糾正江小白的價值觀。

  「法國王室路易十五說過一句話，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可見壞人作惡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接受懲罰的；而岳飛，恪守臣子本分，被十八道金牌調回汴梁城，莫須有罪名屈死風波亭，後人給他平反又與他何關？」江小白化身槓精，一套一套的反駁。

  「你太消極了。」葉亦竹搖頭，可顯然還想挽救他，「做人還是要守住底限的，沒有原則和道德約束，那是人性的倒退。」

  「誰說我沒有道德底限了？」江小白不敢了，這不是詆毀嗎？「我要是沒有道德底限，你說著月黑風高的夜晚，咱倆孤男寡女的……」

  葉亦竹聽他說的嚇人，不禁雙手抱住了肩膀。雖然今天跟江小白也算是有了亡命天涯的交情，可女孩天生在男人體質面前還是弱者。

  看她做出防備的架勢，江小白笑了，「是我說的不對，應該是花前月下，郎才女貌的。」

  葉亦竹被他畫風轉換的有點不適應，本能的用腳尖戳了他一下。

  江小白不介意，躺著沒動，看著樹枝葉叉見偶爾晃現的月影低聲吟唱，「我在寂寞的畫上一個月亮，把我畫在哪月亮下面歌唱。為冷清的房子畫上一扇大窗，再畫上一張床。畫一個姑娘陪著我，再畫個花邊的被窩。畫上灶爐與柴火，我們一起生來一起活……」

  葉亦竹靜靜的聽著，慢慢入神。

  這首趙雷創作並演唱的歌被業界大拿劉歡稱為他聽過最有畫面感的一首歌，在後世傳唱度很高。江小白也很喜歡，今天應景就不自覺的唱了出來。

  「真好聽，這是誰的歌？」葉亦竹一直聽到最後，語氣里透漏著對這歌的喜愛。

  「啊？」江小白愣住了，這個時候趙雷還只是一名剛上初中的小豆芽。他總不能說這歌的詞曲演唱者還在北京一個不知名的胡同里彈玻璃球啊。於是硬著頭皮只能自己認下了，「我閒著沒事寫的。」

  「你會寫歌？」葉亦竹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