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喪鐘敲響

  准汗眼見南綰不肯坐過來，也沒說什麼，只是看著南綰的臉，近乎貪婪的看著，令寧霽塵很是不舒服。

  

  「你到底來見南綰幹什麼？」

  准汗陷入自己的回憶中：「明明我和南綰先認識，就因為我晚了一步，就那麼一步，寧霽塵，你應該慶幸，慶幸你這輩子娶到了南綰，你若是不好好的對她，我在底下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寧霽塵冷著臉，不是他心冷，也不是他沒有同情心，古人常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是寧霽塵壓根沒有想過，准汗連死也要來見南綰一面，這到底是哪種執念啊？

  「那年邊關的小木屋，陽光打在你的睫毛上，南綰，你知道麼？你整個人都在發光。」

  准汗看著南綰笑意盈盈，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那個時候。

  南綰終是沒忍住：「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又何必執念於此呢？」

  准汗的眼淚氤氳而上：「父王自小對我嚴厲，為了能夠比哥哥們出色，我付出的也比哥哥們多很多，但好在，我爭氣，獲得了父王的誇獎，是父王引以為傲的兒子，但其實我不開心，別的小孩在草原撒潑打滾的時候，我被逼著射箭騎馬。」

  「我從來不知道自由未何物，你知道麼？南綰。我的哥哥弟弟想要我死，這世上沒人想要我活。」

  「除了你，你不計生死的幫助我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又活了一次。」

  「南綰，你是我的光，若是沒有你，我不知道如何撐過那麼多年。」

  南綰靜靜的聽著准汗的話，默默的說了一句：「准汗，愛不是占有。」

  准汗自嘲的笑了笑：「我又何嘗不知，但事情到了那一步，除了逼迫你，我還能夠有什麼其它的辦法呢？」

  南綰卻好似來了氣：「所以，你就對我的父母下此毒手？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那些莫須有的信，我的父母，在天牢受盡苦楚，我的母親，從天牢出來就死了，這就是你說的，我是你的光？」

  准汗伸手想要摸一摸南綰，但南綰離他太遠了，遠得好像隔著山川河流：「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何會變成那個樣子。」

  「你的愛太恐怖，我承受不住。」

  准汗猛的坐了起來，想要說話，卻趴在床邊開始咳喘起來，隨著點點血跡，寧霽塵將南綰護在身後。

  准汗隨意的擦了擦嘴角，又躺回了床上：「南綰，你別恨我可以麼？」

  南綰面無表情：「我能夠現在忍著沒用刀捅你，就已經是我對你最後的寬恕了，准汗，你覺得我會不恨你麼？因為你，我最愛的人離我而去，你竟然要求我不恨你，你不覺得自己這個要求太過分了麼？」

  准汗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你怎麼可能不恨我，不過恨著也好，至少你能夠記住我。南綰，下輩子，下輩子讓我先遇見你，我們之間不要隔著這些家仇國恨，我們做一對普普通通的夫妻好麼？」

  南綰正欲開口，寧霽塵卻搶先一步：「你別想了，不管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你和南綰都有緣無份，不可能會在一起的。」

  說完，寧霽塵拽了拽南綰的手：「突厥的人已經來了，我們先回去吧。」

  南綰點點頭，看著南綰的背影，准汗用盡所有的力氣呼喊了一聲：「南綰，對不起！」

  南綰頓在原地，片刻後提腳離開，原諒與否，准汗都已經要死了。

  在回程的馬車上，南綰的情緒有些低落，寧霽塵握住南綰的手：「沒事的，這是他咎由自取。你別內疚。」

  南綰扯出一個微笑：「我沒有內疚，我只是在想，若是當初我沒有救他，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是不是我爹娘就不會被他誣陷，其實，所有的事情罪魁都是我不是麼？但是卻讓他們給我承擔了所有的後果，最該死的人不是我麼？為何要這樣對他們呢？」

  眼見南綰的情緒越發的不對勁，寧霽塵擁住南綰：「不是這樣的，綰綰，就算沒有你，這些矛盾依然存在，他們該怎麼做還是會怎麼做，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南綰埋在寧霽塵的懷裡：「一切皆因我而起，為何就不關我的事了？都是因為我不是麼？若我能再果敢一些，能夠拒絕得再狠一點，那准汗就不會對我父母下手。」

  寧霽塵將南綰的臉扶正：「我們皆知事情是寧霽深和准汗合謀，只是找了許大人做了替死鬼，那如果沒有你，寧霽深就不爭這個王位了麼？許大人就不會盼著許家能出個皇后了？一切的一切，和你有什麼關係呢？都是野心使然。」

  南綰只覺得有些疲憊，一次又一次，一樁樁一件件，讓她目不暇接，她本不是個薄情的人，也曾想過和寧霽塵白頭偕老，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南綰只覺得自己應該要離開。

  而且是離得越遠越好，閉上嘴不再講話，就先這樣吧，事情一解決，她就想要帶著孩子離開。

  准汗也死了，現在只剩下沈家和寧霽深，南綰的目標明確，做起事情來，也就越發的得心應手。

  甚至已經開始讓青玉等人開始籌備她的未來之路。

  翌日，寧霽塵去上朝後，南綰看著手上搜集回來的線索：「青玉，那件事，有這麼多人知道麼？」

  青玉默默的點頭：「是的，娘娘。」

  南綰心頭的懷疑更甚，這份名單，還是當初寧霽塵使詐，讓她送到靈隱寺的，上面的每一個人，都是朝中舉足輕重的官員，絕不是寧霽深一個小小的王爺可以驅動的。

  「好，我知道了，去做準備吧。」

  青玉點點頭：「太子妃娘娘，現在要對沈家下手了麼？」

  南綰笑了笑：「是的。」

  「那要找個什麼契機麼？」

  「不用，只要柳修文出來，什麼事情都能夠迎刃而解了。」

  正思索著，卻聽見喪鐘敲響，南綰和青玉對視一眼，連忙站到門外。

  待喪鐘響過，南綰喃喃道：「響了多少聲？」

  「七十二。」

  國喪，太后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