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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5)

2024-06-01 22:50:11 作者: 焦阿斗

  舟無岸心道不好,原以為顏若雪之事暴露,已經打亂了大護法的計劃,沒曾想他竟真的故伎重演,要至自己於死地。

  眾目睽睽之下,紅娘抱著一個五歲小兒走上高台。傅子安驚恐的望著台下的人,一臉呆滯,似乎已經被嚇傻了。

  「既是傅家血脈,自然當得起右使的位置。」大護法牽過傅子安的手,向高台下宣布:「從今日起,他就是滿達右使!」

  舟無岸雙拳緊握,心裡感到一陣噁心。

  

  扶一個無知小兒上位,下一步是什麼?像當年利用他除掉傅鶴安一樣,如今要利用傅子安來除掉自己麼?

  真是下的一手好棋,讓他們相互之間殘殺彼此,自己坐山觀虎鬥,坐享漁翁之利。

  「你的慣用手法,就是這樣麼?」舟無岸緩步走向兩人,語調裡帶著滲人的寒意。

  儘管他戴著面具,身上用脂粉掩蓋了氣息,可傅子安卻認出了他。他掙脫大護法的手,朝著舟無岸跑去,一下抱住了他的腿,哇哇大哭。

  哭聲雷天動地,響徹整個洞廳。

  「子安乖。」他蹲下身溫柔的撫摸著傅子安的後背,又厲聲問所有人:「十六年前,大護法要我坐上左使位置的時候,我不過八歲。八歲,儘管手中握著別人的生死,卻沒有分辨的能力,傅右使的死因為何我相信大家都有所耳聞。如今為了殺我,連五歲小兒都坐在了諸位頭上,這就是你們要的大義?」

  他繼續道:「或者說,滿達單就大護法一人說了作數?」

  舟無岸站起身解下自己的披風,包裹住傅子安顫抖的身體,將他送回紅娘懷中。

  「我既然是滿達左使,這件事就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他話音落下,聶辛瞬間到了他身前將他護在身後,手中長劍已然出鞘,隨時準備斬下大護法的腦袋。

  禍事將起。

  從大護法拿著骨笛從靈慧墓中走出來的時候,戰鬥一觸即發。高台下,從四面八方的暗道中湧出另一波配刀槍的人,將清算場的眾人團團圍住。

  「你要反?」大護法眼神掃過這些忽然衝出的人,蔑笑道:「就靠這些人?」

  「是,就靠這些人。」舟無岸道:「相比起我,你對靈慧君更為熟悉,他如何帶領你們幾人創造出整個滿達,你應該清楚。」

  滿達最初成立之時,只有五人。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發展壯大,成為官員的眼中釘靠的並不是暴戾。

  靈慧的陪葬物品中沒有一件兵器,只有各類藥典農書,他卻能靠一隻骨笛號令天下窮苦百姓,必然是因為一個「仁」字。

  他應當是位仁君,可惜他只是個王爺。

  高台下兵刃相向,有人高喊:「能吹響骨笛的人才是真正的靈慧!大護法從靈慧墓中走出來,這都是靈慧君的旨意!」

  刀光劍影間,火燭不斷跳動,高台下已經打起來了。而他們各自的主子卻站在高台之上,欣賞一場表演一般一動未動。

  舟無岸斜眼睨向大護法,他的嘴角上掛著一抹難以琢磨的笑。

  ……

  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穿過土層之後顯得十分嘈雜。傅元君和程奕生站在靈慧墓室中,儘管沒能身臨其境,也能猜想到上方的熱鬧。

  「我們必須趕快出去!」傅元君顯得有些急躁。

  程奕生明白她是在擔憂舟無岸的安危,儘管心裡有些醋味,他仍舊強迫自己冷靜。

  「還不到我們登場的時候。」他說。

  儘管他的人就埋伏在聖地外,但此刻支援舟無岸有極大的可能掉入大護法的陷阱中。他必須等,等到他們兩敗俱傷。

  隱隱約約的,從上方傳來笛聲。傅元君一驚,腦中混沌了幾秒,後知後覺道:「這是什麼聲音?」

  「笛聲。」程奕生回答她:「不知道是誰吹響的。」

  他也緊張起來,大護法大費周折的尋找並且仿製骨笛,皆是因為骨笛在滿達中有著巨大的威懾作用。骨笛和金色虎頭戒指都是靈慧君的象徵,誰能得到其中之一,便能號令整個滿達。

  不論誰拿到了骨笛,都不是一件好事。

  「笛聲?」傅元君十分驚異,她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可是真正的骨笛……在我這裡。」

  「你說什麼?」輪到程奕生吃驚了。

  滿達眾人苦苦尋而不得的兩件東西,都在傅元君手中?

  「你……」程奕生愕然。

  「說來話長,非要論的話,骨笛是我娘的遺物。」傅元君簡單說明了關於骨笛的來源,她略過了靈慧君對於娘親的情義,只點明了骨笛是她娘親腿骨製成。

  程奕生也終於明白了為何戒指和骨笛都在傅元君手中。

  說到底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二叔告訴我,能吹響骨笛的人能號令整個滿達教徒。」她說著拿出一直帶在身上的骨笛,遞給程奕生:「我覺得……」

  程奕生接過那隻骨笛。骨笛表面光滑如玉,似乎經常被人拿在手中撫摸。

  「你覺得什麼?」

  傅元君心中只是猜想,她記起一些關於骨笛的事。

  「我只是假想……或許……爹和子楠的死,是因為這根骨笛。」她想起傅子楠獨自在院中吹奏的場景,不由得汗毛立起。

  傅子楠是個傻子,可是他能吹響這根骨笛,金色虎頭戒指若真是子楠的,那……當年的子楠,已經坐上了靈慧之位?

  程奕生思忖半晌,他拿起骨笛,兀自吹奏。

  骨笛中傳出的只有尖銳不成調的刺耳雜音。

  「不是這樣的,」傅元君道:「子楠吹奏的是一首曲子,一首很好聽的曲子。」

  曲子名叫什麼她並不知道,只不過那首曲子時而讓人感到悲涼,時而感到熱血沸騰,就像一隻戰鬥的號角。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不過看起來還真是這麼回事。」程奕生將骨笛遞還給她:「你把它收好,眼下重要的是如何出去。」

  即便有了能夠號令滿達教眾的骨笛,若是兩人被困死在此地,這也不過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笛子而已。

  傅元君頷首。

  程奕生的目光再次落回墓室中的棺槨上,他總覺得這個棺槨不大對勁,對於一個王侯將相的棺槨來說,似乎小了許多。

  他正想著,身後忽然想起了悠揚的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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