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硝煙起是非當下(6)
2024-06-01 22:49:02
作者: 焦阿斗
「那個和尚......」傅元君詫異,「不會是......」
「他就是靈慧君。」傅鶴清勾起笑容,憶起年輕歲月,那個年輕氣盛的小王爺總是在眼前揮之不去,仿佛自己的青春都獻給了他,跟著他東奔西走,戰敗逃亡。
請記住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因為他,傅鶴安和傅鶴清第一次蹲大牢,雖然兄弟倆並沒有對和尚拳打腳踢。和尚很有義氣,至少去大牢里看過他們,後來,他們又莫名其妙的被放出來。只是聽聞和尚口出狂言,大逆不道,自己反倒進去了。只可惜他們沒有在牢里相遇。
再次遇見和尚,是在和尚逃亡的路上。他的身邊跟著一個乞丐,聽說是那個乞丐救了他。
他們最終起事,以和尚為首,一路招收窮苦百姓為教徒,隊伍不斷壯大,最終形成了滿達。滿達,又叫曼佘羅,是一種美艷卻有毒的花。
滿達四大護法身後有整個家族,他們不像和尚一窮二白,空有一個小王爺的名號。因此滿達眾人從不以真實身份示人,和尚化名靈慧,座下以左右使大小護法化名。滿達漸漸成了盤踞在北方的一大勢力。
這股勢力幾次三番製造了北京城小規模的難民暴動,終於遭到了驅逐。不成氣候的隊伍與滿清士兵難以相提並論。逃至重慶,在傅家勢力的掩蓋下,滿達休養生息,漸漸恢復了元氣。
「只不過這時候,滿達已經亂了。」傅鶴清一邊說著,枯瘦的手指打開了黑箱底部。他把箱子倒過來,通體漆黑的箱子裡靜靜躺著一隻骨笛。
傅元君的瞳孔瞬間驟縮,她怔怔的拿起那枚骨笛,手指撫過,渾身惡寒。大護法殺害那麼多少女,為的就是這樣一枚泛黃的骨笛。
她想問這個為什麼會在這裡,說出的卻是充滿懷疑的:「這是真的?」
傅鶴清點頭。
他拿過骨笛,輕輕撫摸著,仿若撫摸著一個嬌小美艷的女人。他的眼裡露出溫暖的光。
「滿達亂了,因為夸下豪言壯語的和尚,最終墜落紅塵。他辜負了那些跟隨他的英雄。」傅鶴清眼裡的光變得暗淡,從傅鶴安偷偷藏起這枚骨笛之時起,今天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傅鶴清很認真的問她。
傅元君當然知道,「滿達的聖器,骨笛。」
傅鶴清無力的笑笑,笑里滿是諷刺之意。
「這是你娘的腿骨。」
時間仿若停止在這一秒,傅元君長憋著一口氣,直到腦中缺氧她才痛苦的反應過來,大口的呼吸著。
「二叔,你……說什麼?這是什麼?」
傅鶴清語氣肯定,道:「這是你娘的腿骨。」
傅元君已經徹底想不明白了。「連我娘……也與滿達有關?」
「不,她和滿達沒有關係。她只是犧牲品。」男人之間的犧牲品。
傅元君不敢多問,她怕問出更多自己無法接受的事情。娘死的時候,子楠尚在襁褓,她已經完全記不清娘親的樣子,可是絕對不是這樣一根冷冰冰的骨笛。娘親是有血有肉的,為什麼會被做成一根骨笛?
她想起方才二叔的話,一陣心驚。和尚墜落紅塵?和尚喜歡自己娘親?
「你娘因他們與滿清士兵交戰無辜牽連而死,她的屍身只剩左腿腿骨完好無損……」傅鶴清咬牙,眼中有晶瑩的淚花閃動,他咬牙切齒道:「靈慧君瘋了……」
和尚像個瘋癲的痴漢,他奪走芸娘的左腿,乞求傅鶴安:「她的大部分都給你了,這條腿……留給我吧……」
和尚自然被打了一頓,與傅鶴安的關係越鬧越僵。可他最終還是帶走了這根腿骨,將自己藏在如今他的墓地,滿達的聖地里。一周後,他人不人鬼不鬼的從裡面走出來,告訴所有人,從今往後,這根骨笛就是滿達的聖器,吹響骨笛者,號令滿達數千教眾!
也許是他滿目血絲的模樣如同地獄歸來的魔鬼,太過可怕,那天的靈慧給所有人留下了直擊心底的印象。那日起,這根人骨製成的骨笛成為了靈慧的象徵。
有人說這根骨笛是靈慧君親手打造,裡面淌滿了他的血,有人說這根骨笛只有靈慧君能吹出樂章,是他挑選後繼者的法器。無論流言如何,豪言壯志的少年最終是倒在了溫柔鄉。
覬覦別人的妻子並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和尚大張旗鼓的拿出骨笛,最終導致與傅鶴安的嫌隙再也無法彌補。
只是傅鶴安還沒來得及做什麼,靈慧君被清兵抓住了。
再之後的事,便要從十六年前說起,傅元君已經全都知道了。
傅元君久久不能回神。
那個剃了頭的少年仿若站在她的面前,像只受傷的雄獅,高舉手中的骨笛,號令天下教徒。他很威風,也很寂寞。
「我娘……背上是不是有一顆黑痣?」她的聲音顫抖,問出的話讓傅鶴清愣了半晌。
半晌,傅鶴清回答她:「我不知道。」
傅元君也沉默,心中強烈的不安籠罩著她,她最終問他:「二叔,滿達聖地,在哪兒?」
……
大護法為什麼要制骨笛?傅元君腦中在想,僅僅只是為了登上靈慧之位?
他大可以隨便找一些女孩子,然後奪走她們的左腿,為什麼偏偏選擇年輕、後背有一顆黑痣的女子?
傅元君所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是娘親的後背也有一顆黑痣,而她是在年輕時過世的。
可是這樣一來又說不大通了。人骨的骨笛,難道不是只要質量較好的骨頭就能做出來嗎?為什麼一定要具備這兩個特點的女子的腿骨?大護法在復刻靈慧君手中的骨笛?理由是什麼?
傅家的財務之事已經讓她焦頭爛額,分出精力去想這些事,她感覺有些吃不消。
她恍恍惚惚的往房間走,一邊推敲著二叔的隻言片語中,滿達聖地的位置。二叔不願意告訴她滿達聖地在何處,也不願告訴她自己是在何處遭到誰的襲擊,其中一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