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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硝煙起是非當下(4)

2024-06-01 22:48:58 作者: 焦阿斗

  傅家。

  距離傅子安失蹤已經過了整整一天,傅家的人搜遍了整個江北,一個胖乎乎的小子似乎憑空消失在這種城裡。眼下的情形很顯然,傅子安不是走丟的,而是被人綁走了。

  想要綁走他的人,傅元君只能想起滿達大護法。顏姨娘臨終前透露,她的兒子已經成了滿達右使,身後擁有整個滿達。

  迫不及待地將一個四歲小孩擁上領導者之一的高位,要說大護法沒存一點異心,大抵連街頭路人都不會相信。

  可要論大護法的異心......傅元君有個很不好的想法。

  傅家如今雖遭受打擊,好在家大業大,不至於凋零,何況傅鶴清重傷已醒,多少能穩住底下商鋪店主的心。得了空閒,傅元君打算回一趟南山半坡的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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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日醉酒之後,她再沒見過程奕生,甚至時常在傅家某處露頭的程慶也沒了身影。這令傅元君感到惶恐不安。她知道程奕生安排在傅家周圍的人還在,但她可以肯定,這些人已經撤走了大半。

  為什麼要撤走?難道因為傅家已經安全,大護法對那枚金虎頭沒有野心了?

  想到此處,傅元君忽然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是啊,既然程奕生派了人在傅家周圍守著,那麼是誰劫走了子安?大護法的人若是進來,難保不會驚動程奕生,可是這兩日來,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的心在這一瞬間暫時安定,也許帶走子安的就是程奕生。只是她想不明白,程奕生帶走傅子安做什麼。

  傅元君站定在公館門前,只見公館大門緊閉,連窗戶都上了插銷,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她抹去窗玻璃上的灰,見公館裡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清。傅元君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想起了初次見到公館時的場景。

  程奕生似乎好幾天沒有回來過了,公館四周沒有人活動的痕跡。

  心裡存著疑惑,傅元君開門走進公館,一間間查看臥室。程奕生的東西都在,甚至阮明遠和他那三個木頭一樣的徒弟的包袱也都好好的放在衣櫃裡,這裡的一切太過正常,仿佛他們只是結伴出門買菜,很快就會回來。

  傅元君下了山,又往萬花巷方向走。怡紅樓里客人姑娘都少了很多,後院有人守著。

  躊躇半晌,傅元君上前向守在後面的小廝問道:「請問,舟先生在嗎?」

  那人警惕的望著她,搖頭道:「不在不在,這裡是後院,姑娘找人請走前門。」

  她不死心的問:「那紅娘和聶辛在嗎?」

  小廝終於正視她的臉,眼裡凶光一閃而過,將人攆走了。

  傅元君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

  似乎一夜之間,她身邊所有人都消失了。

  程奕生,舟無岸,還有沈長水和小桃仙。

  她站在馬路中央想了很久,直到耳邊響起船夫的號子聲,一首大貨船靠岸,工人們像螞蟻一樣扛著貨物一個接一個在碼頭上穿梭,有條不紊的,將貨物整齊碼放在碼頭。

  這是江邊常見的景象,這樣的景象她看了二十年。可她今日才發現異樣。這些人的肩上明明扛著超重的貨,臉上也露出極為痛苦的神情,可是他們還是在不斷的搬起貨物,走到一邊,放下,又再次扛起貨物。

  他們在受苦,可是為了那幾個填肚子的銅板和大洋,他們一步不停,直到累到倒下。

  「人生來受苦,必須遭遇磨難。」

  傅元君回想二叔剛醒時對她說的話,終於茅塞頓開。傅鶴清告訴她,關於滿達,只有一句話:「人生來受苦,必須遭遇磨難。」

  所以,滿達教徒......都是窮苦百姓?

  不對,傅元君搖頭,將這個想法從腦中打散。如果他們崇尚磨難,為什麼會簇擁一個戴金戒指的王?靈慧君......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她焦急的想要知道關於靈慧的一切,因為她心中那一縷縷飄過的關於程奕生和舟無岸為何無故消失的念頭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團巨大漆黑的可怕想法——他們出事了。

  傅元君反悔傅家,一邊猜測程奕生可能的行動路線。她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忽然要聯合起來行動,但她猜想,許是因為子安成了右使的緣故。

  大護法的野心昭然若揭,他想奪走金虎頭和骨笛,只要擁有這兩樣聖器,他就能爬上靈慧的位置。那麼扶起一個手握重拳又令自己擺布的右使,是對他最有益的做法。

  傅家,傅鶴清寢室。

  傅鶴清雙眼空洞的望著頭頂還未來得及撤下的蚊帳,腦中一直想不明白那夜在滿達聖地里偷襲並暴露他的位置的傢伙究竟是誰。他對那個蒙面的黑衣人很熟悉,他篤信他認識那人,那人也認識他。雖然黑衣人帶著面具,他的身形和動作甚至一舉一動都讓他感到熟悉。

  可是那種熟悉並未深入骨髓,所以他花費了腦子也想不起那人的身份。

  但是他是上等銅級。傅鶴清看清了他手上的戒指。

  上等銅級意味著他是銅衛,然而他的身手卻達不到銅衛的級別,只能用些小偷小摸的手段。

  想得多了,傅鶴清感到頭疼。他需要好好休息,這樣他才能花更多的時間去回想那人的身份。

  他剛剛閉上眼,有人奪門而入。他知道來著是誰,那樣急躁的步子,仿佛出了天大的事似的。

  「二叔!」傅元君即刻到了他的窗前,「二叔你醒了嗎?」

  他本不想睜眼,這丫頭只需說幾乎寬慰的話就會出去,他不想浪費精力。可傅元君出口便是:「我知道那日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人生來受苦,必須遭遇磨難。」她急道:「苦行僧對不對?滿達是從印度來的......」

  所以滿達才會教導眾徒人生來受苦,他們的教徒中應當多是窮苦之人。

  「不對,」傅鶴清終於睜開眼,目光里終於有了焦距,他輕咳幾聲,緩聲道:「不對,從印度來的......只有靈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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