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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傅家慘案的真相(3)

2024-06-01 22:48:12 作者: 焦阿斗

  十六年前的正月初三,大護法召集三方使者召開滿達會。他那時候什麼也不懂,怯怯的坐在左使的位置上,不知道滿達會討論的是什麼,也不懂得自己投出的一票會讓多少人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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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生堂以下犯上!當誅!」是大護法帶著興奮的聲音。

  「我拒絕。」說話的是舟無岸現在已經記不清模樣的長者,傅鶴安。

  「右使大人,你說這話是這麼意思?」大護法笑笑,陰陽怪調的問他:「難道,你覺得芸生堂不交出那個小丫頭,是對的?」

  傅鶴安搖頭,「靈慧君作古多年,這些年沒有新的靈慧君,滿達照樣運轉,難道僅僅因為骨笛,你就要殺這麼多人嗎?」

  「什麼叫僅僅因為骨笛?」大護法大笑:「靈慧!靈慧君!那是滿達的神!為了讓神復活,重新坐上那個位置,一切都是值得的!」

  「即便如此,」傅鶴安指著四方桌上的空位,「小護法缺席,只我們兩個......和一個孩子,你認為能夠有權決定嗎?」

  大護法的臉上出現不耐的神情:「一個孩子?傅大哥,這是我們滿達新任左使!至於小護法,他畢竟是芸生堂的女婿,這種事,不好參與吧?」

  年幼的舟無岸呆呆的望著桌上唇槍舌戰的兩人,手指一直扣著手中令牌上的字。他並不傻,他只是聽不懂兩個大人的談話,所以他選擇沉默,因為周圍儘是恐怖的氣氛。

  有人正經問他:「無岸,你怎麼看?」

  看什麼?看該不該殺人嗎?他抬眼偷偷覷著大護法的神情,他沒由來的感到害怕。

  然後他將手中令牌扔了出去。

  二比一,芸生堂,死。

  大護法騙了他,他竟然時隔十六年才知道。

  舟無岸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可怖,像從地獄傳回的哀嚎之音。

  芸生堂遭屠是正月初八,傅鶴安傅子楠被殺是正月初六。然而決定他們生死的滿達會卻在正月初三和正月十五召開。

  那個男人!他先斬後奏,殺害了絆腳石傅鶴安,假惺惺的與他討論傅鶴安的生死!討論結果為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傅鶴安早在九天前就已經死了。左手的傷疤,銀色虎頭戒指,是他親手殺死了稱兄道弟的右使,傅鶴安。

  舟無岸的指甲已經陷進血肉里,他滿腔都是憤懣和怒火,翻滾的滾燙血液灼燒著他的心臟,他起身:「聶辛!」

  「屬下在。」

  不知從何處閃過一個身影,小桃仙看清的時候,聶辛已經恭敬的朝舟無岸拱手。

  舟無岸將手指捏得咔咔作響,羅剎般輕蔑的拋出一句輕飄飄的話:「走吧,去看看那個老東西的腦袋有沒有好好的安在頭上。」

  他說完便走,聶辛卻沒有動。

  「聽不懂我說的話嗎?」他問。

  「主子,現在不是與大護法撕破臉的時候。」

  「撕破臉?」舟無岸輕笑:「他讓方戟用淬了毒的刀劍刺殺我的時候,難道只是玩笑?事到如今,我還要顧及他的臉面?」

  「這不一樣。」聶辛汗如雨下,「他有異心在先,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拿下他是遲早的事,只是現在......」

  「現在什麼?」

  「現在不宜將關係鬧得更僵,而且......」聶辛躊躇半晌,最終還是將嘴邊咽不下的話說了出來:「而且,紅娘在他的手上。」

  舟無岸堅定的背影忽然鬆動了一下,他的失態很快被掩蓋在冷若冰霜的聲音下:「你認為,我會因為區區一個紅娘,下不去手嗎?」

  聶辛渾身一抖,「不敢。」

  舟無岸到底沒有真的走出去,他忽然感到疲憊,一種突如其來的疲憊,疲憊中夾帶著一絲不安。紅娘......竟是到了那邊。

  「聶辛,」舟無岸瞧一眼姜大仙,抬腳走了出去。

  「我讓你查阿君為什麼會有那枚金虎頭,你查清楚了嗎?」他低聲問。

  「這個,屬下......」

  舟無岸腳步一頓,斜眼睨著天字閣雅間,聲音不再那麼冰冷,而是充滿了無奈。「裡面那個人,好好招呼他。」

  ......

  天又冷了。樹葉多已枯黃,隨著風洋洋灑灑落下來,一片蕭條。

  沈長水坐在沈家花園裡,身後是西式洋房,他身上穿著烏黑髮亮的西裝,整個人顯得很精神,只是他的神情不大愉快。他坐在石凳上,手邊是銀質的面具,身旁是一席白裙的衣素蘭。

  「長水,你好像不太開心?」衣素蘭臉上染上緋紅,精緻的妝容讓她成為點綴花園的一抹亮色。

  沈長水嘆氣,「知道我不開心還問,你別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衣素蘭的笑容滯在臉上,眼角隱隱有淚水。她很快再次露出笑容,因為她的妝容不能花。

  「人生不痛快的事那麼多,多你這一件不多,少你這一件不少,」她在他面前蹲下身,手輕輕的放在沈長水的腿上,觸摸的一瞬仿若觸電一般跳開,見沈長水沒有反應,又安心的將手放上去。「可是,多你這一件,會讓我快活不少。」

  「快活?」沈長水皺起了眉:「你的快活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你究竟給老爺子吃了什麼迷=魂藥,天下男人都死絕了就剩我一個了嗎?」

  沈長水毫不客氣,「我從未說過要與你訂婚,可是卻訂了,我從未說過要娶你,可我即將要娶,你們從沒問過我願不願意,把我當什麼了?」

  衣素蘭的頭垂下來,「不敢問,問了......你一定是不願意的。」

  沈長水冷笑一聲,拍開了她的手。

  他不再多說,他也不能再說了。他心中所想,包括對衣素蘭苦苦糾纏的不解,哪一件沒有應驗在自己身上?明明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卻還要苦苦追求,最後只落得難堪。他更甚,連難堪都沒有,因為傅元君的心思從來不在沈長水的身上。

  小桃仙說得沒錯,傅元君的心思從來不在他的身上。即便在又如何?是舟無岸與她相好,還是沈長水與她相歡?

  最可笑的是,舟無岸與傅元君有婚約在身,沈長水卻與衣素蘭訂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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