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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重逢(一)

2024-04-30 22:00:03 作者: 尋找失落的愛情

  沈謹言今年已有二十七歲,正值男子成熟之齡。

  他和生父沈謙相貌肖似,氣質卻截然不同。清俊的臉孔沉穩鎮定,再無半絲青澀。舉手投足間,從容不迫,氣度出眾。

  見到顧莞寧的那一刻,沈謹言的沉穩鎮定立刻拋到腦後,快步上前,喊了一聲「姐姐」。

  顧莞寧目中也露出歡喜之色:「阿言,你怎麼忽然回來了?也不讓人送個信回來。這一路上可平穩?你幾年都未回過京城了,既是回來了,便安心留下,等阿嬌阿奕成親了再回邊軍……」

  顧莞寧喜怒不行於色,極少有這般激動說個不停的時候。

  沈謹言也難以抑制心裡的激動,連連點頭應道:「我為了阿嬌阿奕的親事特意回京。至少待上三個月再離京回邊軍。」

  「我沒讓人送信回京,是想給姐姐一個驚喜!」

  可不是驚喜麼?

  顧莞寧抿唇笑了起來,眼中閃出喜悅的光芒。

  姐弟分別數年重逢,有數不盡的話要說。

  

  被忽略在一旁的蕭詡頗為體貼,笑著說道:「阿言風塵僕僕,定然疲憊。先在椒房殿裡安頓下來,沐浴更衣,再讓御膳房送些飯菜過來,吃飽了再說話也不遲。」

  沈謹言原本不覺得餓,被蕭詡這麼一說,頓覺飢腸轆轆。

  顧莞寧笑著自責:「瞧瞧我,見面光顧著說話了。竟未想到這些。」立刻吩咐下去。

  ……

  沈謹言的住處每日都有宮人打掃,稍微收拾一回,便能住人。

  沈謹言沐浴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果然精神了許多。用膳時,顧莞寧也陪在一旁。蕭詡頗為識趣,並未露面。

  「這都是你愛吃的,多吃一些。」顧莞寧親自夾菜,將沈謹言面前的碗堆得冒了尖。

  還當他是不解事的少年!

  沈謹言啞然失笑,卻捨不得拂逆姐姐的好意,將堆在碗裡的菜餚吃的乾乾淨淨。

  然後,另一碗同樣堆得滿滿的菜餚又到了眼前,顧莞寧含笑道:「慢慢吃,別急。」

  沈謹言:「……」

  沈謹言理所當然地吃撐了,坐著難受,索性站著說話:「大哥不能回京,讓我帶了賀禮回來。」

  沈謹言口中的大哥,指的當然是顧謹行。

  顧莞寧目光一柔,笑著問道:「我也有幾年沒見到大哥了。他如今可變了模樣?」

  沈謹言笑道:「任誰在軍中待得久了,都會變個模樣。大哥原本斯文儒雅,如今滿身威嚴,張口便有殺伐之氣。軍中將士無人不服。」

  顧莞寧和顧謹行也時有通信,聞言笑了起來:「大哥在信中從未提起。」

  「大哥虛懷若谷,最是謙遜,哪裡好意思說這些。」

  沈謹言頓了頓,低聲道:「如今邊關比往日平靜多了。不過,大哥從未有一日鬆懈,每日軍中操練不息。這兩年又著意練騎兵。我看大哥頗有蕩平關外之志向。」

  顧莞寧目光微閃,笑著嘆了一聲:「大哥曾在信中對我透露此意。只是,蕭詡不願再無端生起戰事。」

  「這兩年,朝廷沒了戰事,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一旦打仗,哪裡還有這般太平氣象。」

  「為了搏後世之名,便令生靈塗炭國朝不寧,他萬萬不肯!」

  沈謹言頓時動容。

  歷朝天子,不乏窮步黷武開拓疆土之輩。蕭詡卻反其道行之,只為了國泰民安百姓安穩。這份胸襟,委實令人欽佩。

  「我回去便將此言告訴大哥。」

  顧莞寧點點頭:「也好。大哥練騎兵,也是好事。大秦不會主動挑起戰事,但也不懼來敵進犯。」

  姐弟兩個說了一回軍中事。然後,顧莞寧低聲笑問:「此次只你回來了嗎?四妹可曾回京?」

  一提起顧莞琪,沈謹言微微面紅:「為了不惹人矚目,我先回了京城。她遲了幾日出發,又帶了幾艘船的貨物,至少也得半個月才能到京城。」

  顧莞寧失笑:「四妹如今是家資萬貫的女富商,到哪兒都不忘了做生意發財。」

  顧莞琪以齊婉兒之名經商數年,先以海外香料之類起家,後來又在邊關做了藥材生意。便是顧莞寧在宮中,也聽聞過這位大秦女富商的聲名。

  沈謹言的目中滿是笑意:「這幾年,軍中所需的藥材,有一半來自她的藥材行。她還在邊城裡設了十幾座善堂藥堂,沒錢治病的百姓都有了去處。如今,她在邊關名聲赫赫,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便是大哥,也比不得她名聲響亮。」

  誰能想到,當日那個隱姓埋名遠走他鄉的顧家四小姐,以嶄新的身份活了下來。而且活得這般恣意精彩。

  便是顧莞寧,遙想了一回顧莞琪東奔西走的生活,也生出嚮往之意。

  ……也只想想而已。她身為中宮皇后,膝下一堆兒女需照顧,肩負管理後宮之責,哪裡脫得了身。

  「你和四妹,就不想要個孩子嗎?」顧莞寧忍不住又問:「你今年二十七,四妹也快三十了。再不生孩子,日後便是想要也難了。」

  沈謹言卻道:「我和她此生能相守,已是幸運。如何敢奢望更多!」

  便是今時今日,兩人也未成親。

  平日各有住處,各有忙碌之事。隔上幾日,才悄然相聚一回。

  外人皆以為邊軍里的沈軍醫獨身一人,顧莞琪則是邊軍主將顧謹行的「紅顏知己」。

  顧謹行無奈之下,默默背了黑鍋。少不得又將此事細細寫明,免得崔珺瑤聽了風聲心中不喜。

  「姐姐,我曾和你說過,我此生不願再有子嗣。」沈謹言抬頭看著顧莞寧,目光清亮,聲音堅定:「沈家血脈至我斷絕。」

  「婉兒也是一樣的想法。她假死出宮,遠離京城。如今猶如新生,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便已心滿意足。並無更多貪戀。」

  若生下孩子,該姓沈還是姓齊?

  太夫人顧海已經退讓,成全了他們兩人。能默默相守,已是最大的幸事。孩子還是不生為好。

  顧莞寧默然片刻,才輕嘆一聲,不再多說。

  人生總有些遺憾,無法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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