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哭喪棒和鎖魂鏈
2024-06-01 21:31:03
作者: 欖晴
第166章 哭喪棒和鎖魂鏈
如果不想像師兄一樣愛而不得,那就應該勇敢抓住當下不是嗎?
恍惚間,沉澈心中某個地方的壁壘被打通了一條小小的縫兒。
道觀里那些來找一線牽相看的村民們還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林大媽不知是聽了什麼令人欣喜的消息,一聲震徹天際的高聲驚訝,驚飛了附近一片林木上的鳥獸,
「大師,你可不能騙我家孩子啊,我家三娣真的能找到個知心人?」
「沒說一定,這緣分的事兒不是我說的算的,每個人的花期都不一樣,我只是說有五成機率可以在三年內碰到她的正緣,你別一驚一乍的。」
一線牽比林大媽還像個老媽子,苦口婆心,比村里大大小小靠說媒為生的媒婆還讓人覺得可靠。
但一線牽測算姻緣沒有讓來的村民都滿意。
就比如,李大叔的兒子李天賜,也算是個儀表堂堂的小伙子,奈何就是難找對象,最後總是因為各種原因就散了。
有的挑剔他的個人相貌,有的相處了一段時間說是對他沒感覺,有的說性格不合……
這些對象,談的時間從一個月到兩年不等。
最令人遺憾的是,有次李天賜已經去接親的路上了,結果新娘家突然額外追加高價彩禮,說不給就不嫁了,對於李大叔家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彩禮拿不出來,最後這場婚姻的下場終究是得了個『散』字到頭了。
李大叔因為兒子的婚姻大事生生愁白了半邊頭。
怎麼能一個長得也過得去的初婚小伙兒找個對象就這麼難呢?
這一直讓李大叔家耿耿於懷,甚至李天賜本人也開始自卑是不是因為自己就是不行,村頭傻子都能找到喜歡他的瘸子,為什麼他就找不到個普通女孩願意和他一起過日子呢。
但今天,這些困擾他們的種種,總算是有答案了。
一線牽,同為中年單身漢。
他一看李天賜這說話間被過往經歷磨礪地時不時地帶個刺兒的習慣,對李天賜頗為同情,
「小老弟,這些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像個刺蝟一樣對生活充滿敵意,姻緣際會自有天定,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你的正緣早在七年前就不在人世了,你應該也知道我說的是誰,正緣結束了,後來來的偏緣最後結果都不怎麼好的是一定的。」
李天賜聞言整個人落寞無比,只嘴角蠕動地叫了個人名,
「慧慧」
他對著一線牽說了句謝謝後,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李大叔似乎也是知道內情的,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唉,造孽啊~」
李楠彩就喜歡這些家長里短,她迅速跟其中一個大媽套上了近乎,
「大娘,他們家到底怎麼了,怎麼看著像是認命了。」
同是一個村的,大媽多少也知道點他們家的事兒,只小聲地說道,
「作孽唄,七年前的話,我大概知道是他的哪個對象,當初他們家李天賜有個死活非他不嫁的姑娘,那姑娘是個城裡人,長得盤條理順,好看得哩,追李天賜都追來了家裡,女方父母不同意他們在一起諷刺了李天賜幾句,老李家面上掛不住了,李天賜就單方面跟那姑娘斷了往來。」
「後來沒多久,警察來他們家調查了,原來是那姑娘的屍塊在蒼南嶺被護林人發現了,警察懷疑是情殺來調查是不是跟李天賜他們有關呢,你猜怎麼的。」
大媽咂摸了下嘴,臉上露出惋惜之色。
李楠彩將自己代入成了那個姑娘,發揮了自己的想像力,試探道,
「李天賜現在好好的那就說明不是他殺的,但也跟他脫不了關係是吧,大娘,是不是跟李天賜認識的人殺的呀。」
「不是。」,大媽老神在在地搖了搖頭。
「那是?」,李楠彩覺得自己在接近真相的邊緣了,很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言語中帶著幾分急切。
大媽碰到李楠彩這樣好看又沒有架子的女孩子對她也是有幾分好感的,也不再故意逗她了,
「兇手跟李家那娃娃沒關係,那姑娘的死嚴格來說的話李天賜在其中也是擔了幾份責任的,因為那姑娘遇害那天來找過李天賜替她父母道歉,天賜小子年輕氣盛還沒想開,把那姑娘趕走了,那姑娘就在回自己家的路上遇害了,這從鄉下回城裡要過那些山路,不幸地被那附近的一個有精神病的變態給害了之後分屍了。」
「那姑娘的父母從那兒之後也來鬧過幾次來著,就這麼一個獨生女,也是愛惜得很,聽他們說那老兩口後來精神也不正常了,經常在他們姑娘遇害的那條路上嚷嚷著讓姑娘天黑了趕緊回家,唉,好好的一家就這麼一夜之間垮掉了。」
大媽也是個感性人,不但把李楠彩給說哭了,還把自己也說哭了。
世事就是這麼的無常,人們永遠不知道下一秒迎接自己的是什麼。
一線牽可能也是經歷過那些事兒,他表面上是在為他們解決姻緣問題,實則是話里話外都在勸他們珍惜當下,不要被世俗的教條和固有的觀念所捆綁從而錯失生命中珍貴的東西。
這一刻你覺得你失去了尊嚴和所謂的面子,但這些其實都是無形的東西。
當你真正地失去身邊那些曾經真實存在過的人的時候,你會發現尊嚴那些東西一文不值。
塗九九似有所感,心中一動,小粉從她貼身佩戴的布包中飄了出來。
小粉上的一顆珠子中此刻緩緩流動著七彩螢光。
在隨後幾秒鐘刺眼的白光閃耀過後,珠子中內嵌了一個金色的繁體字——離。
「離」字奧義珠是繼「貪」和「真」奧義珠之後的手釧的又一次升華。
十八顆珠子,算上這顆,目前還剩十五顆沒被填滿道義,可見人生需要感悟的良多。
令塗九九神奇的是,到自「離『字奧義珠出現後她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一瞬間進入了一處玄妙輕盈的空間,靈魂似在雲海中激盪,細細品味還能體會到風吹過靈魂的那種輕觸。
這種玄之又玄的奇妙感受很特別,像是天地萬物都在自己的注視下動了起來。
雲在移動,風在起舞,鳥在輕啼……
此時,塗九九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入定了,還是需要一定契機才能進去的「清明定」。
入「清明定」比入「昏沉定」要難。
只有最接近道緣和得到天道一定認可的人才可以輕鬆入「清明定」。
就在塗九九入定的這幾分鐘,她臥室中,之前慕家送她的禮物盒子中的小小哭喪棒在周身泛起的暖洋洋的白光中頗有人性化地輕輕動了下,像是在抻胳膊抻腿。
它身上的白光將躺在它旁邊的鎖魂鏈環上逸散出的一絲黑氣都給蝕成了灰燼。
黑氣消散時,鎖魂鏈環在劇烈抖動,似在做最後的掙扎。
遙遠的山林深處,一處精心布置的山洞中。
一穿著黑衣斗篷的人在高高的石床上痛得左右打滾兒。
斗篷上被似被什麼利器割過,所到之處留下的是一道又一道的開裂的鏽紅傷口,傷口處絲絲黑氣流逝。
打滾兒間,斗篷下露出了一小截兒小巧精緻的白嫩下巴。
下巴的主人唇齒輕顫,牙齒緊合,
「啊,憑什麼要擁護她,明明是他們對不起我,我那麼愛他們……天道你何故獨獨對我不公,我不甘心,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