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不祝福就請離開

  第120章 不祝福就請離開

  市中心的獨棟公寓樓里，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只留了幾盞小夜燈的寬敞兒童房內。

  周寶寶在拼米高熊形玩具的最後幾塊積木。

  周琳見女兒馬上要拼成了心情明顯很興奮放鬆的時候，在一旁再次試探地問道，

  「寶寶，你跟媽媽說，你那天跑出家門後最後見到的人是誰？他長什麼樣啊？」

  周寶寶想也不想地答道，

  「外婆」

  隨即，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很不好的事情，一掌將面前即將拼好的小浣熊打翻，不安地哇哇大哭起來。

  「媽媽，外婆壞，關關關，我餓，好餓好餓，想媽媽……」

  眼見著女兒哭得血淚直流，隱隱有發狂的徵兆，周琳趕緊將塗九九給的套餐里備註安魂符的一張符紙貼到女兒後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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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一把抱住女兒，安慰道，

  「寶寶乖，沒事了，媽媽在，媽媽在……」

  在引導女兒再次平靜地玩起玩具後，周琳重視沒忍住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連著好幾次了，問及女兒走丟那天的事情，她嘴裡都在念叨著外婆。

  但母親之前並不是這麼跟她說的。

  她說她那天是從保姆口中得知孩子走丟的。

  她說她並不知情。

  ……

  現在再往深處想，周琳只覺可怕。

  她嚇的將手中還沒撥通的電話又按斷了。

  反反覆覆舉起電話又放在。

  母親如果與女兒的失蹤和死亡有關，那要怎麼辦呢？

  撲面而來的焦慮與壓抑讓周琳喘不過氣來。

  手中電話響起。

  是母親反撥回來的，

  「琳琳，你剛打電話有什麼事啊，這幾天也不知道來看我，現在來開門，我在你家門口，你家保姆說了你在家別想躲著媽媽。」

  周琳擦了擦手心的汗，將公寓的門從內打開了。

  門口，銀髮老太是被一個保姆推著進來的。

  進來後，她看到屋內場景吃驚了一瞬。

  屋內，厚重的窗簾被拉了起來，光線暗淡地比太陽快落山時還要暗。

  地上沙發地毯周圍放了一堆孩子的玩偶、積木等玩具，基本無下腳之地。

  茶几上竟然還放著燃著的香爐，整個客廳有股淡淡的檀香味，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進行什麼儀式。

  周琳打開門後就默默地跟在母親的輪椅後。

  當她看到女兒在看到母親進來後連滾帶爬地往沙發後面躲時，垂於股側的雙手克制不住地開始抖動。

  女兒的死與母親有關。

  此時，她從前不曾在意過的細節都在腦海中浮現了。

  女兒之前就說，外婆不喜歡她。

  甚至女兒曾經有段時間很敏感，一直在問，

  「媽媽，外婆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

  「周琳，你在家裡這是在瞎搞什麼呢？怎麼大白天窗簾也不拉，燈也不開，家裡還弄的這麼亂……」

  銀髮老太推著輪椅在家裡轉悠來轉悠去，聲音中儘是嚴厲的苛責。

  隨著她輪椅在客廳轉來轉去，沙發後的女孩兒怕地用求救式的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媽媽。

  她的眼睛在此時有趨於全黑的傾向，騰騰鬼氣四溢。

  銀髮老太和跟著一起進來的保姆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琳琳，寶寶沒了我也傷心，但你這副頹廢的模樣，豈不是讓我這個還活著的老婆子還要為你擔心？」

  「早就跟你說，當初就不能嫁給那個什麼家境一般的jing察，他命薄害得寶寶也命薄，世上英雄千千萬，他非得去當其中一個，最後害己害你，唉，你要是嫁給那個地產大亨的小兒子，現在和和美美的多好，你看他們家那個小兒子今年聽說專門在三亞買了一座度假小島送給他老婆呢……」

  銀髮老太說話字字誅心。

  早亡的丈夫，少亡的女兒。

  這些無疑不又一次地讓周琳的心碎裂地鮮血淋漓。

  「媽，你住嘴。」，爆發的嘶吼聲響徹整個客廳，

  「寶寶她爸爸是英雄，當之無愧的英雄，不是什麼害人精。」

  銀髮老太顯然受不了女兒這般忤逆，「周琳，你……」

  「媽，寶寶只是失蹤，但你剛才言語中很是確定寶寶已經死了，媽，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這樣篤定。」

  「媽，你告訴我，你跟寶寶的死沒關。」

  歇斯底里的質問聲讓銀髮老太身後的保姆沒忍住後退了一步。

  察覺到保姆的異樣，銀髮老太繃緊的頭微微一側，嫌棄地瞪了保姆一眼。

  「琳琳，不要胡鬧了，有時間讓你姐姐陪你去看看心理醫生，我讓小李先推我回去了。」

  母親的避而不談讓周琳徹底癱倒在地。

  玄關的門合上了，客廳再次恢復一片寂靜。

  「媽媽，不哭，媽媽，不哭，爸爸說，要我保護媽媽……」

  羊角辮小女孩不再躲在沙發後面了，她顫顫兢兢地從沙發後面跑出來，迅速依偎在媽媽周琳的懷裡。

  小女孩稚嫩的雙手試圖將周琳臉上的淚水都抹去。

  「媽媽，是不是我馬上就可以去見爸爸了，媽媽，我想見爸爸但是不想離開你。」

  周琳聽後，再次抱著女兒泣不成聲。

  客廳暗到讓人窒息，只有鐘擺分針的聲音在咔噠咔噠地發出靜響，

  玄關與客廳相連的裝飾鏡中可以看到周琳此時正用懷抱的動作抱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

  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周琳想起距離女兒要離開的時間只剩一天了，她卻還在這兒被情緒所左右。

  寶寶的爸爸在世的時候就經常夸自己是內心堅強的新時代女性，自己在這個時候不能墮了那個威名。

  周琳打起了精神，回憶起剛才母親身邊那個護理保姆的不尋常，低頭溫聲問道女兒，

  「寶寶，剛才外婆身後的那個人你認識嗎？」

  小女孩聽媽媽問起這個，又露出害怕的樣子。

  「寶寶，你爸爸曾經誇你是最有勇氣的寶寶來著，我們不怕，那個保姆怎麼了，你都告訴媽媽。」

  在周琳反覆耐心安撫下，羊角辮小女孩顫抖的聲線隱隱透漏出了很關鍵的信息，

  「媽媽，那個阿姨壞，關我，地下室好冷好餓，外婆笑，說做得好，寶寶想媽媽……」

  「媽媽，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外婆說我是累贅，讓我去找地下找爸爸……」

  ……

  「怎麼會怎麼會，寶寶是媽媽最喜歡的小棉襖，媽媽愛你還來不及……」

  周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過剛才那段撕心裂肺的時間的。

  此時的她，臉上滿是淡漠和麻木。

  「我的好母親，是你逼我的，還請你能接受得住女兒接下來的『報答』。」

  ……

  車上，銀髮老太恐嚇完剛才露出破綻的護理保姆後，沉思了一會兒，隨即不帶絲毫猶豫地撥通了『故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