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不情之請

  「既然公子先前說是在城隍廟的殘碑上看到的，如此說來倒也有點來頭，肯定是不會錯的，只是這東西，我大概知道來歷，也不明悉其中的意思。」徐牧接著回話說。

  李思銘點點頭，將這些暗暗記在心中，兩人至此無話，該說的也都說了，李思銘只等那個少女徐星兒為陶立上完藥之後，便帶著陶立告辭離去。

  在這裡耽擱的時間也夠久了，天色渾昧，搞不好又要下雪，若是趕在夜晚之前，不能找個客棧落腳住宿，那可就得在半道上湊合一宿了。

  這點嚴寒之苦，倒是凍不死李思銘與陶立兩個武人的，只是那也忒難受了點，白遭罪不是。

  大恩不言謝，對於李思銘與陶立的救女之恩，徐牧先前只是提過一些，更多的是記在了心裡，他也相信，李思銘不至於會因為這個便斤斤計較，回頭若是有機會，他一定報答此等恩情。

  黃萬山那傢伙，人看著是大大咧咧，馬馬虎虎的，但是那副強健的體魄之下，心思可細著呢。先前為李思銘送行之時，不僅準備好的馬車食物瑣碎等一切出行的東西，衣裳備了好幾聲，最重要的是，他的眼裡可不光盯著李思銘，陶立也沒忘了。

  因此這會兒，陶立這個孤身一人，騎著一匹馬，就敢咋咋呼呼的奔出家鄉，往鳳吟鎮而去，闖江湖的傻小子，也有換洗衣服，否則他這一身血污的衣物還真沒法往身上穿。

  上好了藥，換了身乾淨衣服，陶立從馬車上下來，又是一個翩翩少年，就是腰間那把殺豬的屠刀，顯得有點寒磣，若是配一把摺扇，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

  徐星兒早陶立一步，在陶立換衣服的時候，就下了馬車，男女授受不親嘛。兩隻眼睛紅紅的，看樣子是哭過的，受了點驚嚇，少女有點魂不守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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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馬車之後，規規矩矩的站在父親身後，一言不發，徐牧卻面有憂慮，一副欲言又止的意思。李思銘看的出來，徐牧有好幾次，都有想要說話的意思，只不過最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都憋了回去。

  等到陶立下來，李思銘上前問說：「沒事吧？」

  「沒事！」陶立沖李思銘咧嘴一笑說，我輩江湖人，這點小傷算什麼。

  而且他跟著師兄，別的不說從鳳吟鎮再到隘口城，那麼大的一趟渾水都趟過來了，這點小風小浪算什麼啊？如果不是有徐星兒拖後腿，這些個殺手，他都不怵，除了那個為首的有點難纏之外，其他的也就那樣，仗著手中的弓弩逞威風而已。

  「沒事兒，那咱們就走吧！」李思銘說著，轉身沖徐牧抱拳說：「徐將軍，那咱們就此別過，謝過將軍的酒水的了！」

  這話說的，讓徐牧不言，連道：「不敢，不敢，公子大恩，我都無以為報呢！」

  說著帶著隨從和女兒，將李思銘一路送出車隊，臨別之際，李思銘不禁啞然失笑，回頭很江湖人的問徐牧說：「徐將軍自剛才到現在，好像一隻都有話想說，不妨講來聽聽？沒什麼好顧忌的。」

  「這...」徐牧原本都已經不想說了，可是李思銘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若是再吞吞吐吐的，那可就顯得太矯情了。

  徐牧沖李思銘行一禮，而後說道：「我這裡有個不情之請，真是羞於出口，是這樣的，此去隘口城赴任，前路滿風雪，是我考慮不周了，居然應了那個丫頭，將她帶在身邊。

  可是這還沒到隘口城就出了這樣的事，這要是到了隘口城，那還了得？所以徐牧斗膽問公子一句，公子此去可是前往……」

  徐牧看向西邊，他來時的方向，最後的長安二字，並未說出口，但是他心裡明白，李思銘心裡也明白，只是這話真不好直說，犯忌諱。

  長安那是什麼地方，李思銘又是什麼身份？雖說當今聖上，又還位於李思銘的意思，但是聖意難測，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的，這種事還是謹慎的好。

  李思銘聞弦歌而懂雅意，問徐牧說：「你這是想讓我將你女兒送回家去？」

  「不知可否？」徐牧正是這個意思。

  李思銘未作猶豫，便答應道：「舉手之勞，只不過牽扯上我，徐將軍就不怕麻煩嗎？」

  「怕麻煩，但是這已經麻煩了，不是嗎？」徐牧是聰明人，在他接任鎮北大將軍這一職的時候，他就已經一腳踩進了泥潭當中。

  沒法子的事兒，想要拿到好處，那就得付出代價，這個理兒，是最實實在在的了，沒啥好說的。

  「行，那就走吧！」李思銘抬眼看了一眼徐牧身後的少女。

  這個決定是徐牧臨時做出來的，徐星兒也沒想到，這會兒微微有些驚訝，不過心中亂入麻，卻沒法多想些什麼，只能全都由著父親安排。

  徐牧有意分出一部分隨從護送著女兒的馬車，同李思銘一起出發，但是李思銘看過之後，不由得問道：「徐將軍不覺得太招搖了嗎？」

  他這可是去京城啊，在這麼個節骨眼上，龍椅那位想要讓他做太子，這件事已經鬧得滿朝皆知。攪得太子中山王與晉王李治都不得安寧，好傢夥，他這個時候大張旗鼓的去京城。

  這不是火上澆油，還嫌事兒不夠大嗎？要捅破天不成，徐牧也能理解，他也是一番好心，可是李思銘都這麼說了，徐牧當然是聽李思銘的。

  他問李思銘說：「那就讓小女一人，跟隨公子走！」

  這還差不多，李思銘點點頭說：「可以，如果你不放心，還可以派個老媽子跟著！」畢竟這男女有別，讓徐星兒這麼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跟著李思銘兩人走，這傳出去，不好聽。

  徐牧拱手道：「不必了，我相信公子的為人。」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在徐牧的安排下，將徐星兒的行李全都搬到李思銘他們的那輛馬車上，在驛道旁與父親揮手作別，少女心緒難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