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糊塗之人不糊塗
2024-06-01 20:56:40
作者: 古今
幽靜的長廊又深又長,兩邊種著的梅花開得很艷。
眾人皆散,霍遠跟司徒岳兩人緩慢的走在長廊上,兩人本來就是多年的朋友,只是一個在長安,一個在隘口,多年不見。
今夜的風很大,很冷,風中還帶著西北雪山上吹來的冰渣子。
走在前面的霍遠突然停了下來,倒吸了一口寒氣,他的臉還腫著,有點難看,但至少今日命是保住了。
他看向司徒岳,遲疑半響,開口問道:「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
司徒岳一直微笑著,道:「何事?」
霍遠皺著眉頭道:「為什麼每次只要是你說的話,老爺子都認為是對的,是個好主意呢?」
司徒岳微微的笑了笑,道:「因為那本就是他要說的話,只不過是借我之口說出來罷了!」
霍遠迷惑的道:「何出此言?」
司徒岳沉吟片刻,微微笑了笑,問道:「霍大哥,你跟著四爺有多久呢?」
霍遠抬頭,看向飄著雪的夜空,道:「十來個年頭了吧!」
司徒岳反問道:「那你覺得四爺是個怎樣的人呢?」
霍遠眉頭微微一皺,道:「他是個強勢的人,粗狂暴躁,更是個從來不懂得耍手段的人。」
聞言,司徒岳笑了笑,道:「當真如此?」
霍遠沉吟問道:「難道不是?」
司徒岳摸了摸手中的鐵扇子,笑著說道:「當年東北四傑,眾人都認為最強大的是李一爺,最精明的是王三爺,最狠辣的是劉二爺,最糊塗的是吳四爺。」
霍遠點了點頭道:「這我也有所耳聞。」
司徒岳看向霍遠,笑了笑,繼續道:「可如今最強大的李一爺死了,最精明的王三爺死了,最狠辣的劉二爺也死了,唯有最糊塗的吳四爺活了下來,而且現在過得很好,為何?」
聞言,霍遠笑了,他似乎明白了司徒岳所言何意。
世上本無糊塗之人,唯有精明之人裝糊塗,懂的裝糊塗的人才是最精明的人。
霍遠忽然長長的嘆了口濁氣,苦澀的道:「只可惜想要裝糊塗是這世上最難之事。」
此話他說的很有感受,仿佛不是在說吳四爺,而是在說他自己。
當真如此?
司徒岳笑得跟一直狐狸一般,雙眼幾乎眯成了一條線,只是他從眼縫中一直看著霍遠,半響才道:「的確如此!」
霍遠拍了拍司徒岳的肩膀,道:「兄弟,難為你了。」
司徒岳苦笑道:「現在我就算想裝糊塗,四爺也不讓我裝糊塗了。」
霍遠道:「為何?」
司徒岳苦澀的道:「糊塗之人身邊總需要一個精明之人,四爺現在依舊裝著糊塗,而我……」
霍遠道:「而你就是那個扮精明之人,所以你說的話都是對的。」
司徒岳無奈的聳了聳肩,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司徒岳不曾想剛逃虎窩又如狼窩。
霍遠道:「所有人都認為你是四爺身邊的紅人,卻不知也是最危險之人。」
司徒岳苦笑道:「就算最後錯了,也不是四爺的錯,大家只會將矛頭指向我。」
霍遠道:「所以別人最恨的是你,而不是四爺。」
司徒岳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總有人需要扮演這個角色,只是精明的人通常也是死的最早的人。」
霍遠卻突然笑道:「非也非也,有一種人死的比精明的人還要早。」
司徒岳問道:「哪種人?」
霍遠忽然向前走去,開口道:「跟四爺作對的人。」
聞言,司徒岳也笑了,跟這霍遠走了上去,道:「不過這種人可不多,至少現在不多,不過我倒是非常同情這種人。」
李思銘走過積雪的小徑,手裡提著一壺熱酒,這麼冷的天氣唯有熱酒才能暖暖身體,當然除了熱酒之外還有一樣東西可以暖身體。
那就是女人。
李思銘的身旁就跟著一個女人。
只是這個女人可不會隨隨便便跟李思銘暖身體,哪怕這天氣真的很冷,女人身上依舊穿著雪白的綢緞,那如春筍般纖纖玉手一把將李思銘手中的酒壺搶了過來。
一飲而盡,毫不忌口。
看著唐鈺百無禁忌,喝著自己剛剛喝過的酒,那潤如白玉的雙唇抿在自己剛剛含過的瓶口,李思銘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眼前的這個女人可不是他能隨便動歪腦筋的女人,那一手暴雨梨花釘,李思銘至今記憶猶新。
將酒壺中的烈酒一飲而盡,唐鈺似乎還有些不痛快,拼命的搖了搖酒壺,甚至將救護倒了過來,看了幾眼。
確認酒壺中沒有了酒,唐鈺掃興的將救護扔到了李思銘的懷裡,隨後道:「你真的認為鐵面神捕司徒岳會在這裡出現?」
李思銘道:「不確信,不過聽聞最後他消失在此,砰砰運氣總是好的。」
唐鈺笑著道:「那敢問少俠想去哪裡碰運氣。」
李思銘笑著道:「至少不是你的床上。」
「哼!」
唐鈺冷哼了幾聲,絕美的臉頰上不知是害羞還是飲酒的緣故,竟然有些微紅,看上去倒是更添了幾分柔美,幾分誘人。
唐鈺笑道:「諒你也不敢。」
李思銘苦笑了一聲,道:「暴雨梨花釘,我可還不想這麼早就慘死客鄉。」
話音落下,李思銘抬頭,看向西北方向的雪上,寒風嗖嗖的掛著,迎面吹來,格外的刺骨,風中夾雜著雪山上的冰渣子打在臉上,倒是有些生疼。
唐鈺看了眼李思銘,隨後又看向遠處的雪山,夜幕中,雪山唯有一片漆黑的模樣,她問道:「你是打算去那裡碰運氣?」
李思銘笑著道:「為何不可?這隘口除了鎮北將軍府便是雪山,今夜將軍府恐怕會戒備森嚴,而這雪山可不一樣。」
唐鈺道:「倒也有幾分道理,只是你那陰山之行?」
要知道唐鈺之所以跟著李思銘北行,目的並不是鐵面神捕,也不是什麼戰魂,而是陰山教。
卻不曾想半路殺出了個百曉生,倒是打亂了兩人的行程。
李思銘笑道:「我說了,只是上去碰碰運氣,你來否?」
「去!」
唐鈺笑著道,「為何不去,我唐鈺本就是個愛看熱鬧之人。」
李思銘回頭看了一眼美如仙女的唐鈺,笑著道:「這倒是沒看出來。」
唐鈺嗔了一句,道:「你沒看出來的事情還多著了。」
李思銘打趣道:「那我可得將你好好看上一看。」
說完,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唐鈺的身上,毫無避諱,這倒是讓唐鈺有些羞澀了起來。
唐鈺一把搶過李思銘手中的酒壺,羞紅著臉頰道:「酒沒了,山上冷,我去打點酒。」
望著奪路而逃的唐鈺,李思銘微微笑了笑,右手不由得握上了腰間的玉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