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息太子之墓

  眾人皆驚，在場唯有李思銘一人默不作聲，持劍而立！

  半響，李思銘冷笑道：「哈哈哈，笑話，天大的笑話！」

  他環視眾人，最後目光落在了那詔書之上，冷冷道：「這大好江山原本就應是我父之物。你們回去轉告你們的皇帝，讓他好好做他的皇帝，若是昏庸無道，為害天下，我隨時入宮來取他首級！」

  話音落下，李思銘以手抱拳，對龍婆婆等人施了個禮，飛身縱上牆頭，頭也不回地去了，只留下一群人驚愕的站在原地。

  視大好江山如無物，視帝王將相如草芥，這是何等的氣魄，又是何等的胸襟？

  話說李思銘離了神女幫分舵，冷風撲面，頭腦漸漸清醒，心中想道：「師父曾說自古九五之尊，必德、才兼具，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眼光和禮賢下士、用賢愛民的悲天憫人之心，非天命之主，萬萬無法擔當。當今皇帝早就大唐盛世，也算是『英明』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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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有一身武功，對治國之道卻是一竅不通，豈能取而代之？更何況做個皇帝老兒多麼憋屈，還不如瀟瀟灑灑行走江湖來的自在，與其坐困龍廷，何如放馬江湖！至於我的『家仇』，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隨後他施展輕功，御風而行，一路來到黃河邊上，但見黃河濤聲如雷，水汽蒸騰如煙，洶湧東去，心道：「浩氣森森東流水，蕭蕭木葉故關情。我做不了威儀四海的皇帝，何不立志做江湖中無冕的霸王？」

  一劍砍下，轟地一聲巨響，河邊一塊大頑石竟被他一劍劈成兩半。

  緩緩收劍入鞘，李思銘想道：「師父臨終遺言，萬千叮囑我繼承他老人家的遺志，為武林蒼生多做些有益的事，我豈可置師父的囑託於腦後，在此蹉跎時日？」

  李思銘手握寶劍，矚目遠方，忽的一劍凌空劈下，寶劍嗡嗡振盪不休，內力充盈，渾身似有用不完的力氣。

  一劍出，山林嘯！

  收劍，收心，李思銘苦笑道：「我且先去蘇州祭掃母親的墳墓，再到江南拜訪武林同道。」

  信步於河灘上，到一個小鎮上吃了飯，買了馬匹，準備了足夠的酒食乾糧，沿著黃河古道或行或歇，一路狂歌而東。有一日夕陽西下時在黃河岸邊歇馬，興之所致，縱酒長嘯，回首來路，但見雲海朦朦，關山寂寥，鴻去無痕，一點惆悵與落寞倏地湧上心頭：「天山離我越來越遠了。」

  曉行夜宿，縱馬而行。

  也不知走了多少時日，這一天在路邊歇腳喝茶，一問才知竟已走到關中道上，心中一時五味雜陳，想道：「我本要前往江南拜祭母親，這呆馬兒卻把我帶到了關中，想是冥冥中上天早有安排？也罷！我倒不如先去拜祭父親。」

  付了茶錢，策馬又行。

  再走得三四日，只見薄暮籠罩之下，遠處一片城池連綿數十里，氣勢恢弘，城牆高闊，城頭旌旗飄揚，戈甲森森，知是到了帝都長安，心道：「當年滅隋之戰，定國之初，我父策馬關中第一個進入長安，焉得無功？」

  看看天色將晚，打馬入城，尋了一家客棧打尖。

  此時，李思銘已神思睏倦，心思又亂，便關上房門蒙頭大睡，這一覺竟睡到第二日日昳。取水洗漱，整肅衣冠，用了酒飯，信步下樓，在紙馬鋪買了香火蠟燭一應祭奠之物，一路向西而行。

  所謂開遠門，乃是皇帝專門用於祭奠亡故將士的去處。

  李思銘出門一路行來，行人絕跡，墳塋連片，芳草萋萋，山風貫耳，一絲酸楚頓時湧上心頭。

  「我雖未見過父親，但聽師父所言，當年他老人家也曾建立不少功勳，但死後葬身之處卻如此荒涼。」

  晃開千里火，折下一把松枝做成火把，一路細細找了半個時辰，才見草窩深處一片墳塋，當先一座墓的墓碑之上滿是青苔，依稀可見「唐故息太子之墓」七字。

  「承道」之墓、「承德」之墓、「承訓」之墓、「承明」之墓、「承義」之墓，緊隨其後，三四丈外還有「李元吉夫婦合葬墓」！

  不知怎的，李思銘悲從心起，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道：「這是我那幾個未曾見過面的哥哥和三叔三嬸。」

  話音落下，李思銘重拾心緒，放下手中的祭品，慢慢將太子建成墳頭的荒草除淨，點上香燭，焚燒紙錢，三拜九叩。

  「自古爭奪大位，成王敗寇流血五步，天命也。但父親、三叔死後，薄情的皇帝老兒竟然只給這片荒草坡做他們的埋骨之地，情薄何甚！」

  一聲怒嘯，不知何時，李思銘一雙拳頭用力的攥緊起來，卻不曾想，寒夜中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笑聲：「哈哈哈，王爺果然神機妙算，叛逆之子果然來這裡了。」

  「誰？」

  李思銘眉頭一皺，聽得他竟然在父親面前喊一聲「逆賊」，頓時勃然大怒，喝道：「何等阿扎小人，給我滾出來！」

  這句話，李思銘凝聚了充沛的內力遠遠送出，說話的那人只覺耳邊嗡嗡作響，心中大驚，原來李思銘內力如此了得。

  月光淡淡，映照而下，只見草坡上走下來三人。

  這三人身著一色青衣，卻看不清容貌，中間那人看向李思銘，冷笑道：「我聽說這叛逆連大內第一劍客宇文拓也拾掇不下！也罷，今日便讓我替王爺拿了你這叛逆！」

  話音未落，那裡飛掠而來，手中明晃晃的鋼圈，朝著李思銘的頭頂當頭砸去！

  「哼！」

  李思銘冷哼一聲，飄身閃開，冷冷笑道：「休驚逝者英靈，無知小兒，有種隨我而來！」

  話音落下，李思銘冷瞥幾眼三人，腳下輕輕一點，施展輕功，眨眼飛出了墓地，一路向前疾馳而去。

  「逆賊，哪裡跑！難道還怕你飛上天了不成！」

  只聽三人怒吼一聲，施展輕功，也是飛掠而起，追上前方的李思銘。

  「呵呵，有點膽識！」

  李思銘冷笑一聲，突然停下，回頭冷眼望向三人，當下左手一抖，射出一把金針，那三人內心大驚，慌忙躲開。

  李思銘帥氣的將寶劍插在地上，看向幾人，沉聲冷喝道：「報上名來，我劍下不死無名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