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場冤孽

  中年女子連忙抱拳施禮道：「請問公子出自哪位高人的門下？」

  李思銘淡淡一笑，道：「先師白眉居士。」

  聞言！

  眾人面目上都流露出了震驚之色，特別是那紅衣女子，看向李思銘的目光都變了，一雙美眸中異光閃爍。

  白眉居士？

  那個讓幫主整天魂思夢牽，讓江湖人聞風喪膽的白眉居士？

  原來李思銘的師父李白眉年輕時曾與巫山神女幫的幫主尚玲瓏邂逅，兩人互相愛慕，但巫山神女幫的幫主必定要是一位完璧的黃花處子，尚玲瓏不能違逆師門禁令，兩人苦戀二十年，只落得勞燕分飛，兩人一在川西，一在天山，從此天各一方，到死再也沒見過。

  中年女子仔細的打量了李思銘一陣，道：「原來公子是白眉居士的弟子，失敬，失敬！」

  隨後她轉身吩咐那幾名女子中身體較為強壯的一位道：「你背著九娘，小青和小雪殿後，我們先回分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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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即時動身，在山間小路上走了半個時辰，趕到蘭州西城時，已是玉兔西沉，曙光初現，城門剛開。

  一行人進了城，輾轉來到一戶大戶人家門口，中年女子上前叩門，幾名女子聞聲出來迎接。

  李思銘知巫山神女幫的弟子都是守身如玉的黃花處子，思索後，尷尬的道：「但恐居處不便吧？」

  聞言，那中年女子笑道：「公子乃是名家子弟，何必拘禮？請進吧。」

  李思銘訕訕一笑，見盛情難卻，只得拱手道：「如此請恕在下打擾。」

  眾人進到廳中，坐分主次，奉上茶來。

  李思銘方知那中年女子乃是巫山神女幫內四大護法之一的龍婆婆，看她發挽烏雲，其時已是年近古稀的六十八歲了。

  受傷的女子孟九娘的來歷李思銘已知八九，那紅衣女子則是巫山神女幫「十二神女」當中最小的一個，名叫利菲青。

  利菲青這一代弟子中有兩個一母同胞的雙生姐妹，所以利菲青雖名列十一，卻是排行最末的那一個。

  龍婆婆知道李思銘真實的身份後，對他仗義援手既是佩服，又是感激，當下吩咐準備淨室，李思銘用了一個多時辰，才將孟九娘體內毒素漸漸拔除。

  安頓了孟九娘，龍婆婆與李思銘回到大廳，坐下敘話。李思銘問道：「孟大姐為何到蘭州總管府去行刺親王？」

  聞言，龍婆婆抬頭，望了幾眼夜空，隨後道：「冤孽啊，都是一場冤孽！」

  深深的嘆了口氣，龍婆婆看著李思銘繼續道：「不瞞公子，九娘也是個苦命人，她自小由父母做主，定了個娃娃親，從小到大，青梅竹馬。她丈夫的父親是故太子建成的下屬，可是誰知出了『玄武門事變』，他父親身帶重傷將他攜來幫中，請幫主收留。不想她丈夫為父報仇心切，竟暗中參與兩王之亂，終於被朝廷捉拿，落在晉王手中。」

  「按大唐律令，欽命重犯一概拿送三省會同刑部勘定才能定讞，但那晉王李治不經請旨便殺了這三十三名欽犯，其中就有九娘的丈夫，那時九娘已是有孕在身。有此一節，九娘才發下毒誓，要為丈夫和公公報仇雪恨，今日若非公子援手，九娘這條命可就送在那魔頭手裡了。」

  「原來……」李思銘剛要回話，突然目光一冷，朝著門口怒喝道，「誰？」

  話音剛落下，忽聽大牆外傳來一陣大笑，轟地一聲，兩扇大門被人打碎，一群人一擁而入。

  領頭那兩人其中一個一張紫堂臉，和他同來的那人是個四十來歲，麵皮白淨，身材瘦削，長得斯斯文文，兩人都是軍官打扮，後面那幾人則是一色青衣，卻是蘭州府的捕快。

  龍婆婆從廳中步出，連帶不悅，厲聲喝道：「你們是誰？為何擅闖民居？」

  卻不曾想，那紫堂麵皮的軍官雙手一拍，仰頭笑道：「龍婆婆，你老不在巫山納福，跑到這邊陲之地來做什麼？」

  龍婆婆一愣，雙手扶杖，隨後冷笑一聲道：「『文始派』什麼時候投靠官府，作了六扇門的鷹犬了？」

  聞言，那紫堂麵皮的軍官的面色瞬間冰冷了起來，冷哼一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本教替朝廷肅清匪類，乃職責所在。龍婆婆，你收留刺殺親王的逆賊，乃是重罪！快將逆賊交了出來，束手就伏，免我動手！」

  龍婆婆冷笑道：「就算袁天罡、李淳風兩個老鬼親自到來，老身也不將他放在眼裡，何況你這小輩！」

  那紫面軍官拔劍出鞘，喝道：「那就休怪我不講情面！」

  紫堂麵皮的軍官乃是李淳風的弟子柳剛，那四十多歲的軍官則是袁天罡的大弟子儲霸，都在南北禁軍供職。龍婆婆在京師見過柳大剛，但卻不識得儲霸。

  儲霸自入禁軍，便極少在江湖走動，聲名雖不如柳剛，但劍法修為卻比柳剛還高。

  龍婆婆伸杖接了儲霸一劍，叮噹一響，見儲霸穩如泰山，巋然不動，心道：「這鷹爪孫有幾度散手！」拐杖橫劈直掃，猛撲上去，與儲霸斗在一處。

  柳剛連忙飛步搶上，卻是撲向了利菲青，後者大驚失色，慌忙出手，可是她與柳大剛武功相去甚遠，一劍刺出，柳剛揮劍一拍，利菲青手臂劇震，短劍脫手而飛。

  柳大剛哈哈大笑，伸手一抓便將利菲青香肩扣著。

  龍婆婆大急，卻被儲霸糾纏住，脫不開身。

  危險！

  利菲青內心大急，千鈞一髮之際，李思銘中指一彈，一縷勁風迎面飛來，柳剛登時手腕一麻，利菲青急忙脫身跳開。

  「誰？」到嘴邊的肉飛了，柳剛怒吼道。

  李思銘輕輕跨出一步，冷笑一聲道：「欺負女子算什麼本事？」

  「好小子，找死！」

  柳剛聞聲望去，見是一肉不經風的青年，頓時臉色變得猙獰了起來，拔劍，朝著李思銘搏殺而去。

  李思銘站在原地，處變不驚，淡淡一笑，劍柄抖處，劍尖忽地轉向，就如十幾二十口寶劍同時從意想不到的方位向柳剛刺來。

  柳剛何曾見過如此神妙的劍法？心中大駭之下，雙臂一振，拔地飛起，避開劍招，李思銘一劍刺不著柳剛，卻將他身後一名捕快刺倒。

  「好劍法！」

  柳剛大驚失色，額頭上冷汗直冒，剛剛若不是自己躲閃及時，倒下的便是自己。

  好險！

  此人竟如此了得！

  神女幫何時有如此高手？還是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