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留待以後

  江衍：「……」

  就沖那聲『小江』也不難聽出鍾鯉聲音里不可抑制的愉悅。

  「怎麼了？聽什麼？」江衍把浴桶放好，拿著布巾子擦著手走出來。

  「噓——你小聲點兒！」

  江衍看著眼前的場景，眼皮子一跳差點沒繃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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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鯉和江妙妙一臉興奮的趴在牆上豎著耳朵聽隔壁動靜，江齊這皮猴兒好像是覺得光聽不過癮，正爬樹爬到半腰……

  江家前院也挺大，能有一畝多。兩間正房一間偏房坐北朝南，東邊連著廚房和大門，西邊則是兩間西廂房。西廂房和廁所之間有一塊不大的空地，種了一顆榆錢樹。

  皮猴兒已經爬到了榆錢樹上，順著樹枝往隔壁院裡看。

  江衍靠近，果然聽到隔壁江三叔家傳過來的爭吵聲。

  「別打了！別打了江順…江老三！他都知錯了！」

  「他知道個屁！都是你慣的才讓他這麼膽大包天……今天我要是不打斷他一條腿我就不是他爹！」

  「要打你連我一起打……你個窩囊廢！只會家裡橫，在家磋磨媳婦兒孩子可真能啊……老天爺呀……」

  鍾鯉見江衍站到身邊，興奮地拉住他的衣袖往牆上靠：「三叔家這是怎麼了？我的天~鮮少見三叔生氣呢！」

  江衍聽著隔壁動靜，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一時不知道該夸王狗子的動作快，還是該鄙視江滿本性如此……

  那邊江三叔好像是被氣狠了，聲音開始變的歇斯底里：「劉蘭花！那可是地契！你……你……咱們半輩子的積蓄啊！」

  「田可以再買……可你就這一個兒子了……你把他打死、打斷腿日後怎麼娶媳婦兒？怎麼給你養老？他還小……咱們再教教……再教教。」劉蘭花仿佛也是第一此見自家男人這種態度，聲音前所未有的和緩溫柔。

  江順到底被安撫了下來，隔壁漸漸沒了聲音。

  江齊從樹上下來，滿臉興奮地跟鍾鯉描述著江滿的慘狀。

  剛才他們只聽見劈里啪啦的摔打和怒罵，現在被江齊一描述才知道江滿被打的多慘。

  頭都破了，趴在地上被劉蘭花護著。江三叔拿著碗口粗的棍子很是給了幾下。

  江齊說著語氣里還透著遺憾：「還是下手太輕，就該把他的腿打斷！」

  「江滿這是幹了什麼呀？三叔那種老好人兒都氣成內樣了……嘖嘖，別是把家給賣了吧？」鍾鯉搓著下巴猜測到。

  江衍看她那幸災樂禍的小表情，善意地給出了自己的猜測：「也可能是賣了田吧。三叔幹了半輩子，好不容易攢下二十畝良田，整日帶在嘴上炫耀。能讓他這麼氣的估計是這個。」

  「嚯~他小小年紀幹什麼要這麼多錢？」鍾鯉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她實在是沒往賭博那方面想，江滿平日裡招貓逗狗欺負小孩兒確實惹人嫌，卻從沒聽說過有賭錢的陋習。

  二十畝良田整賣能有八十兩銀子呢！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幹什麼要用這麼多錢？

  江衍眉頭挑了挑，眼裡閃過一絲漠然：「許是想做生意呢？你不也才十五歲，一個月就能掙二三百兩銀子，說不定滿哥兒也有這本事呢？」

  鍾鯉聽了有些唏噓：「算了，別人家的事聽個熱鬧就行，咱也管不著。」

  江衍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麼，還是不要讓她知道三叔一家做的事兒了，以後能不能打交道還得另說，所以現在知不知道已經沒甚必要了。

  鍾鯉回房去拿換洗的衣服，江衍則回到廚房把熱水兌到了浴桶里，伸手試了溫度，感覺可以才默默走出去。

  這年頭燒水廢柴又麻煩，一大鍋水只能兌兩桶。所以家裡兩名女士一起洗完，才輪得到哥倆洗。

  鍾鯉用棉布把頭髮上的水吸乾，換好衣服等江衍給她上藥。

  活動著自己的肩膀頭子，只剩下酸酸的鈍感，鍾鯉考慮著擦完今天這次以後就不用再擦藥了。

  過了不大會兒，江衍帶著齊哥兒一身水汽地走進來。厚重及腰的烏髮垂在臉頰旁，給這人堅毅英挺的五官平添了一絲柔和的氣質。

  兩人這種形象見面，其實已經是大大的不妥了。可他們一個剛剛魂穿過來的現代人，一個成日呆在武館沒接觸過女子的單身漢，這世上也再沒人會刻意教導兩人該忌諱什麼。

  再次擦完藥，鍾鯉掩好衣襟，臉上還泛著紅暈低頭小聲道：「我這肩膀好多了，以後就不用擦藥了吧？」

  江衍微微一愣，高大的身軀站在鍾鯉側後方，從前面看，鍾鯉靠著椅背就好像靠在他懷裡一般。

  「也行……看著是沒什麼大礙了。」江衍攥緊藥瓶，眼裡是說不出的失落。

  鍾鯉這點兒傷要是在武館，頂多就是擦三天藥的事兒，他私心給多擦了三四天，現在被人自己提出來，他現在心裡又開始忍不住暗罵自己貪得無厭。

  「呼……那真是太好了，這些天也辛苦你了。」鍾鯉聽見這話徹底鬆了口氣，這藥擦的不知道是在治傷，還是在彼此煎熬。

  他一個年輕大小伙子，關鍵長的還挺不錯，身材又好的沒邊兒。鍾鯉母胎單身二十三年怎麼可能長期受得了他在身邊挨挨蹭蹭……

  好在明天就能去做自己的事兒了，一去一整天，兩人也就早晚見上一面也算是拉開了點距離。

  又卸下一樁心事，鍾鯉晚上一夜好眠。

  第二天收拾好家裡的一切，便帶著江妙妙去了錦繡坊。

  和水千雲說了妙妙跟著認字的事情，水千雲瞭然一笑，便把人安排給了上次和她同乘一輛馬車的小丫頭。

  小丫頭名喚福寶，是和水千雲一起長大的貼身婢女，看帳識字都懂點兒，而且為人憨呼呼樂呵呵的十分適合帶小孩兒。

  把人安置好，水千雲直接帶著鍾鯉坐著馬車在縣城四處逛。

  這次不止脂粉鋪子，連書畫鋪子，文齋和繡莊糧鋪都沒放過。

  鍾鯉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麼多手工藝品，其中一些品質比她在現代看的還好，比如澄心堂紙，比如異色雙面繡，再比如一種可以祛疤的藥用膏脂……

  這些後世完全失傳的東西，現在還能親眼看到真是大開眼界。

  異色雙面繡在博物館還曾見過一次，只是隔著玻璃不能好好觀賞。

  可澄心堂紙就是完全失傳的物件兒，鍾鯉看見它的第一眼就被驚艷住了，與傳說中的分毫不差，膚卵如膜，堅潔光潤恰如薄玉……

  可惜的是好東西人人都喜歡，這幾樣簡直有價無市，她們沒能力得到它們。不過祛斑膏倒是能少量購入。

  逛了整整一天，兩人徹底歇了拼湊起彩妝的心思。

  「不過反過來想，這也是件好事，足以證明日後彩妝的市場有多大呀！」水千雲笑道。

  「說的對，這塊兒還是留給咱們大顯身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