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公平而已
2024-06-01 19:52:57
作者: 雲氏金鯉堂
張家園沒有折磨馬敬文,木刺刺進大腿內側很有可能會刺破大血管,畢竟,人身上最重要的大血管就在大腿內側。
燒紅的鐵刺順著傷口刺進去,這樣有助於封閉大血管上的創口。
果然,燒紅的鐵刺進去之後,馬敬文的大腿就不再流血了。
他抽回那根鐵刺之後,馬敬文的大腿內側就出現了一個黑黑的深深的地洞,卻不再有血流淌了。
張家園似乎很有耐心,又找了一根鐵條放在火把上繼續燒,強烈地疼痛讓馬敬文昏厥片刻之後,又因為劇烈的疼痛快快地醒過來了。
「我已經說了,就別折磨我了。」馬敬文流失了很多的血,此時嗓子已經因為失血而變得沙啞,難聽。
「瞭高山下是有泉水,不過呢,泉水在沙溝里,那個沙溝只要遇到大暴雨就有山洪流淌下來,你會把金子埋在這種地方?就不怕被洪水沖走了?」
馬敬文耷拉著腦袋道:「你殺了我吧,我不會說的。」
張家園沒有理會馬敬文,而是開始搜索他衣衫中的東西,一柄匕首,一本書,一塊鍋盔,一小瓶酒,再就是七八個銀元,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
「我不說,誰都找不到,顧文亭,你殺了我吧!」
「別吵!」張家園回頭呵斥了馬敬文一下,就開始就著燭火翻看馬敬文揣在懷裡的這本書,書不是什麼特別稀罕的東西,而是一本老黃曆。
整本書的邊角已經變毛且翻捲起來了,證明這本書是馬敬文經常看得一本書。
張家園先是快速地翻閱了這本書,接著,一張用紅筆寫著字的黃色小紙片就從書頁里掉了出來,張家園撿起來看了一遍,發現紙片上的字蒼勁挺拔,最要命的是,看起來非常得熟悉,上面的內容毫無疑問就是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馬敬文見張家園在看那張紙,就嘿嘿笑道:「一個老道人路過我家,給我算過一次命,說我有成王的命,現在看來,算得不准。」
張家園狐疑地瞅著紙條上的字,終於從筆畫架構中看出來了一些端倪,這些小字與玄武廟上的對聯字看起來幾乎沒有差別,最大的差別之處就是字的大小不同罷了。
「這個道人長得什麼樣子,你還記得嗎?」
馬敬文虛弱地道:「瘦高,瘦高的,有一隻眼睛是玻璃花眼睛,我以為他瞎了一隻眼睛,結果發現,他不是獨眼龍,兩隻眼睛都是完好的。
我還聽說,他的一隻眼睛看陰,一隻眼睛看陽,聽說姓顧!」
張家園有些煩躁地道:「就是顧道人,你是從人家的玄武廟裡鑽進來的。」張家園又把字條翻過來看了一眼就笑了。
「顧道人連你的墓地都幫你選好了?蔣家灣確實算是一個好地方,前有明堂,後有靠山,左邊是萬龍奔水,右邊是群虎嘯月,你的萬龍奔水局被當年的劉伯溫在那一帶斬龍的時候把龍頭都給斬了,成了一萬條死龍。
一條死龍就夠你生出暴戾之心,一萬條死龍啊,怪不得你這傢伙能殺人如麻,沒有一星半點的悲憫之心。
不對啊,按理說你又沒死,沒道理受風水影響,這個風水只能對你有利,埋你老爹,老娘一點屁用沒有……咦,你給自己了立了活死人墓?
我聽說立活死人墓必須要……臥槽,你不會把把自己的兒子給埋裡邊了吧……臥槽,狗日的顧道人太他媽的狠了,你馬敬文就是人家用來斂財的一條狗……臥槽,臥槽,怪不得顧道人這條老狗對龜城裡的財寶一點都不上心,原來人家有的是錢。
我都懷疑,龜城裡的錢,說不定都是從你馬敬文的活死人墓里運過來的……」
張家園一邊氣急敗壞地跳著腳咒罵,一邊用腳不停地踹馬敬文,惹得狼也湊過來張嘴撕扯馬敬文的腳,導致馬敬文被割斷腳筋的位置又開始淌血了。
張家園取過燒紅的鐵條,就朝著馬敬文雙腳有傷口的位置烙了下去,馬敬文再次慘叫一聲昏厥了過去,好在,他腳後跟上的傷口終於不流血了。
馬敬文再次醒過來之後,發現張家園正在煩躁地抽著煙,就有氣無力地道:「說清楚,老子怎麼就成了幫顧道人斂財的一條狗?」
張家園怒道:「你這個蠢貨,人家給你選好了活死人墓的位置,以你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腦仁,一定把自己劫掠來的錢財都丟進活死人墓里去了。
想一想啊,顧道人難道就沒跟你說那裡需要錢財供奉什麼的話嗎?如果說過,你不就是人家的斂財童子是什麼呢?
人家把你的野心勾引起來,然後讓你拉杆子當土匪,四處劫掠,殺人,最後好不容易積攢一點錢糧都被人家顧道人拿去修道觀了。
所有的惡名聲都是你來背的,所有的好處都被顧道人拿走了,你虧不虧啊?」
馬敬文原本蒼白的臉,一瞬間就變成了鬼臉的顏色,即便如此,他還是咬著牙道:「你休想從我嘴裡套出藏寶地。」
張家園晃晃手上的黃紙條道:「前有明堂,後有靠山,左邊萬龍奔水,右邊群虎嘯月的地方,在蔣家灣屁大點的地方很難找嗎?」
馬敬文嘴巴一張,一口血噴了出來,人也開始變得癲狂,用身體劇烈地搖晃著椅子吼道:「就你們聰明,就你們聰明,你們聰明就能這麼耍人嗎?你們就能這麼耍人嗎?老子要殺了你,老子要殺了你!」
張家園瞅著癲狂地馬敬文道:「我可沒耍你,老子之所以要弄死你,就是因為你從來都不把人當人,你既然不把人當人,就別怪別人也不把你當人來對待。」
馬敬文的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衝著張家園喘息著道:「饒我一命,饒我一命,只要讓我殺了顧道人,我就回來讓你殺!」
張家園搖搖頭道:「沒機會了,你沒機會了,顧道人會活得好好的,我也會活得好好的,我要早點去看看你的財寶是不是已經被顧道人拿走了,如果沒拿走,我就拿走,如果拿走了,我就去找他分贓……哈哈哈,馬敬文,你別說,這種結果挺適合你的,總以為自己是縱橫這片大地的祖宗,結果啊——哈哈哈哈,竟然是一條狗,太他媽的可憐了。
想想看啊,你殺了那麼多的人,造了那麼多的孽,結果都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即便是到了陰曹地府,受折磨的也是你。
好了,事情弄清楚了,該送你去地獄受苦了。」
張家園話雖然這麼說,卻沒有急著動刀子,而是開始幫馬敬文隨便穿衣服。
衣服穿好了,張家園就在馬敬文瘋狂地嘶吼聲中,一刀捅進了他的肋下,這一刀很有靈性,是從肋骨縫裡捅進去的,按理說馬敬文立刻就會死,沒想到這個傢伙還能抬起斷臂,抓著張家園的肩膀道:「留我一命,讓我殺了顧道人!」
張家園緩緩地鬆開刀柄,從背後架起馬敬文,將他放在甬道里,還給他擺了一個舒適的姿勢。
此時,馬敬文那雙凸起的眼睛這才慢慢地失去了光澤,吐出最後一口氣之後,就軟軟地靠在牆壁上,等著張家園一百年之後再發現他。
眼看著馬敬文咽下最後一口氣,張家園覺得自己見面就把顧道人幹掉,這事幹得實在是太英明了。
來不及誇獎自己,大門就被人強行給撞開了一條縫,一張面目猙獰的面孔才要鑽進來,就被沉重的大門生生的給夾扁了,一大團污血從門縫裡翻湧進來,染紅了好大一片地面。
緊接著大門又被人用巨大的力道給推開,那具被夾在門上的屍體就掉在了地上,張家園就點燃了那枚炸彈,順著門縫悄悄地滾了出去。
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之後,大門猛地向外開了一下,就迅速閉合了,也把爆炸的餘波給擋在了大門外。
門那邊的甬道似乎坍塌了,掉下來非常多的紅砂岩,一條巨大的裂縫蛇一樣地從外邊蜿蜒過來,直到張家園的頭頂這才緩緩停住。
張家園瞅著那條裂縫,頭皮都發麻,好在這邊只掉下來幾塊籃球大小的紅砂岩,就再無動靜。
張家園躡手躡腳地穿過廳堂,朝一條看起來極為熟悉的甬道鑽了進去,他不在乎鑽進了一條什麼樣的甬道,他只知道,只要是自己有印象的甬道,一定是安全的,至少可以支撐到一百年以後。
甬道里寂靜無聲,不論是張家園,還是狼都沒有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音。
走進了那條環形甬道之後,張家園就很快走到了甬道出口。
甬道的出口處還是老模樣,一群顧道人家的老祖宗豎著靠牆站在甬道邊上,模樣還是那麼地可笑,再無陰森感。
在甬道口,張家園看到了鼻青臉腫的張大嶺,這傢伙正在搬運土坯想要擋住入口,土坯已經搬運了一半,突然看到張家園的臉,如同見了鬼一半踉蹌後退。
張家園推倒了張大嶺好不容易壘好的牆,捂著被陽光刺得發痛的眼睛,對他道:「給我弄點吃得來,也給狼準備一點肉。」
張大嶺揉著被土坯磚砸得生疼的腳丫子道:「你們在下邊又是丟炸彈,又是砸牆的,就不怕地宮坍塌嗎?」
張家園眯縫著眼睛道:「顧文亭一個人殺光了馬敬文匪幫!」
張大嶺瞅著張家園道:「為什麼不是張家園殺光了馬敬文匪幫?」
張家園笑道:「顧文亭比我更需要這份功勞。」
「為什麼?」
「因為這個時代比我們生活的那個時代更需要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