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遇見故人

  宣夫人小聲道：「那山莊可不小！比咱家南郊莊園大兩倍不止呢！！」

  宣芷忙道：「爹，您還沒說，這筆銀子我該拿嗎？」

  宣父笑道：「不是該不該拿，即是柳城主給的，你自然可以拿！只是雲濤讓你做嫁妝，那你便做嫁妝，也別外傳，省得大家眼饞山莊賺錢，都去開山莊，你那畫眉山莊就沒生意嘍！」

  自家女兒被夫家看重，即便沒個頂事的公公婆婆，也沒有能做助力的大伯小叔，如今看來，有兩個有權有財又顧念娘家的的姑姐也是好啊！

  宣芷本是悄悄的把這筆銀子存到錢莊，剛巧四叔的外任謀到了，宣相作主，讓四嬸帶著小兒小女與四叔一起出外任，長子要詩書，留在府上。

  宣家清貴，也就是說比別的世家窮一些。傳承百年千年古玩字畫到是不少，卻也不能拿去換銀子不是？

  家中幾個兒郎都是在清水衙門當官，都沒油水。四叔出外任，公中只出一千兩銀子的打點安置費。四嬸雖有自己的私房，卻也覺得手頭不勝寬裕，去那邊要重新安家，銀子自然是多備一些好啊！

  就在這時，宣芷悄悄來了，給了四嬸三千兩銀子，真誠地道：「你們去外地，人生地不熟，四叔雖是為官卻也要上下打點，銀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四嬸別客氣，收著去用！」

  四嬸先是感動地道：「就當嬸借的，待你清妹羨弟大些，四嬸存了銀子就還你。」

  宣芷笑而不語，四嬸想想又問道：「你的嫁妝現銀並不多，你可是拿柳府的銀子的？若是這樣就使不得啊！這讓柳家如何看你？你們才成親，就這樣向著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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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芷忙道：「四嬸莫擔心，這真是我的嫁妝！」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四嬸。她與四叔四嬸感情好，並且宣家人口風緊門風嚴，也不可能外傳。

  四嬸聽罷歡喜不已，忙說這是柳家人對她的看重！越是這樣，她更要一心一意對雲濤好！

  事情還是在宣家幾個當家人之中傳開，見四叔出外任，宣芷一下子給了三千兩銀子！頓時都高看她幾眼。

  宣芷父親這一門，更是在家中地位高几分。宣芷此時才算明白大姐的話：「銀子永遠是越多越好啊！」

  卻說冬月軒軒生日，雖然他人不在身邊，風細和甜果兒兩人在家照樣慶祝一番。

  還道：「兒過生，娘過難！三年前的今日我受多少遭啊！今個要好好吃一頓，再買買買才行！」

  不想當日詩華、宣芷、真兒、安安幾人都送了禮物來。或衣裳或玩具或書筆，都是給軒軒的。風細直接收到打包帶回良安的箱子裡，等回到良安再給軒軒。

  自己則帶著甜果兒和冰雲逛街去！先到如意茶樓喝早茶，東市的茶樓裝修的豪華典雅，當然，茶也極貴。一壺雨前龍井，就要五兩銀子！普通的茶點一碟也要二兩銀子！

  風細點了十幾個茶點，一半都是甜果兒能吃的。茶樓有嬰兒椅，甜果兒坐的合適，自己捏著點心吃的香甜。

  冰雲先是不願意與風細同桌坐，風細道：「這一天你若都這樣，我坐著吃你站著看，那咱們還是回府得了！」

  冰雲這才笑著坐下，看了茶點單子，眼睛瞪的老大，驚呼道：「這也太貴了！一碟紅豆酥就要二兩銀子，這不搶嗎？這茶樓誰開的？」

  風細頭一偏，淡定一笑道：「我開的！」

  冰雲驚訝地「啊」了一聲，眼睛一轉道：「其實也不貴！聽說清風茶樓，一碟白玉片都要五兩銀子呢！

  夫人這茶樓，裝修的比他家好，這說書唱曲也比他家好聽，東西比別家貴些也應該啊！」

  風細被她逗笑了：「東區的茶樓都是這個價，如意茶樓是連瑣的，在西區和北區，幾文一碟的點心都有。」

  冰雲乾笑兩聲道：「其實我來帝都不久，之前從未上街逛過。夫人您別笑我。」

  風細推了一碟蝦餃給她：「那就多吃點！今個夫人帶你好好逛逛！」

  不成想今個說書說的是良安書局新出的畫本子《晚韶華》，說的是一個中年喪夫，受盡磨難，帶大一對兒女的寡婦的故事。最終兒子高中，寡婦封為誥命，皆大歡喜。

  前些年看話本子流行才子佳人，這戲院都按流行的話本子排戲，為了迎合中老年婦人的喜好，話本子也常寫一些狗血的家庭倫理局。講一些堅強能幹的家庭主婦的故事，也成了大流。

  這個說書先生口才極佳，抑揚頓挫極吸引人。風細竟然聽住了，甜果兒吵鬧，就讓冰雲抱她四處走走，她硬是在茶樓坐了一個多時辰，把戲聽完才走的。

  中途小虎還匆匆跑來了：「師父，聽下面的兄弟說您在這裡坐了一個多時辰，可是這茶樓經營有何不妥？」

  風細揮手道：「我聽戲呢！一會賞這說書的啊，最好跟他簽個長期合同，這口才，一流！

  你快走吧，別耽誤我聽書！良姜在府上，你有空尋她去！」

  小虎「哦」的一聲去了。聽完這劇，風細意猶未盡地出了茶樓，還跟冰雲感嘆道：「真不容易啊！這年代一個寡婦帶倆孩子多難啊！」

  冰雲一片無可奈何地點點頭：「是啊！」

  風細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進入中年婦女行當了，不愛聽才子佳人情情愛愛，竟然愛聽這類劇！

  接下來逛衣裳，成衣鋪子看一圈，也沒看到喜歡的。布料什麼的，沒幾家能好過自己家倉庫的料子。

  最後在冰雲一再推脫之下，風細硬讓裁縫給她量了尺寸，訂了兩身裙裝：「以後你還得跟我參加宴會什麼的，總不能也穿勁裝吧！」

  至於孩子的衣裳，哪家有咱武安侯府做的好！還是讓自家繡娘做吧！

  去一趟金銀首飾樓，猛然想到當年帶太姥姥來買大金鐲子，那一天一家人多麼開心啊！

  當時賺到一點小錢，就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富有的人。而現在，首飾隨便買，卻難找到那種心情。

  風細莫名覺得沮喪起來，給軒軒挑了一個小小的玉扳指當生日禮物，暮雲平要在五歲時教他騎射，正好合用。什麼也沒給自己買便出了首飾樓。

  冰雲再大條也察覺出夫人的心情不佳，雖不解，明明早上出門還是歡歡喜喜的嗎。這才半天怎麼就低落了呢？

  便提議：「夫人要不要去吃午飯？是不是餓了？」

  風細失笑道：「早上吃了那麼多茶點，那裡有點餓意！甜果兒也乖，再逛一會吧！」

  去文墨街才來了興致，才進一家書店，想看看流行什麼書。突然看到一個極眼熟的中年大漢，帶著一個六七歲圓臉大眼的男童挑筆墨。

  大漢一幅不懂又不好意思多問店家的模樣，只小聲問男童：「王夫子平常都用什麼筆？你可有瞧見？」

  男童搖搖頭：「我瞧著都差不多，爹，咱們隨便買一支吧！要晚了！」

  漢子瓮聲瓮氣地說：「頭一回送夫子禮，要選好！這裡的一支筆能在南市買十支呢，要好好挑選！」

  風細猛地想起這漢子是誰了，驚喜地叫道：「胡二叔！」

  那漢子疑惑地看過來，只見一個一身貴氣，抱著一個玉女一樣可愛的女娃娃，身邊還跟著一個高挑的女護衛，而外面還有十幾個護衛。

  這東區隨時都能遇到貴人，可這遇到上來就叫自己叔的貴人，還真是沒有！

  胡二在腦海中搜了一圈，自己什麼時候有個富家親戚了呢？以前自己給許家當供奉的時候，頂多是認識幾個富商。

  自從許家沒落了，公子外任做縣官，自己在帝都就做個安分守己的小市民。今日要不是兒子的夫子生辰要送禮，而夫人又好比，非讓來東區買個好點的。已經幾年沒來東區的胡二豈會今日過來？

  胡二左思右想，也不敢多看，看一兩趕緊錯開，生怕惹貴人不喜。最後小聲問道：「敢問夫人是？」

  風細輕嘆一聲，猶記當年勇猛的胡二叔，跟著詩華學認字好學的胡二叔，太姥姥活著的時候，兩家如同親戚一樣往來的胡二叔。如今竟然不認識自己了啊！

  輕笑道：「我是杏花巷的柳風細啊！胡二叔可還記得？」

  胡二猛地一抬頭，像是不敢相信地看了她一眼，趕緊又低下頭，拉著兒子行禮：「原來是武安侯夫人！多年不見，不知夫人可還好？

  這是小兒胡山，快跟夫人見禮！」

  風細趕忙讓起，笑道：「不必多禮！原來胡二叔知道我們姐弟的近況啊！我當胡二叔跟許家一起離開帝都了呢？」

  胡二又是歡喜又是無措，臉都紅了，又怕聲音大了惹店家不喜。文墨街的客人，自覺的進來聲音就小了。

  「許公子沒讓我隨行，我從許家辭了，如今在南區開了個武館。你們三姐弟的事，全帝都誰不知道！我即是知道，卻也不好上門拜訪。夫人切莫怪胡二不講情義啊！」

  風細從店裡挑了一套文房四寶，知道胡二還有兩個女兒，又讓冰雲去隔壁買了幾匹鮮艷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