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選擇

  江南聞言，倏地站了起來，伸手握住虞鶴鳴的手腕，拼命地搖頭。

  「不是的不是的！你怎麼會是我的阻礙呢，你是我愛的人啊，你是我的希望啊，虞叔，我知道我這一次確實過分了，但你再給我點時間好嗎，王海洋居然和吳德興是親戚，我就快要能見到吳德興了，如果我在他那確定了當年的真相，我當然不會再執著於紀浩民了，虞叔，我愛你，我真的愛你，你別放棄我，你再給我點時間，你別現在就放棄我，好嗎……」

  虞鶴鳴看著哽咽的江南，伸手撫了撫江南的臉頰，輕聲說道「我怎麼捨得放棄你，可這一次你真的踩到了我的底線上，潮生已經喜歡上你了，我不能看著你再錯下去了，這是避孕藥，選擇權也交給你。」

  吃了，代表放棄了虞鶴鳴。

  不吃，代表放棄了紀浩民。

  一面是愛人，一面是父親。

  如果不是江南真得做得太過分了，虞鶴鳴怎麼可能將她逼到這份上。

  虞鶴鳴走到門口，顫抖的雙手幾次都沒抓住門把手，控制不住的眼睛終是回頭看向了江南，只見江南仍舊維持著那個動作站在那低垂著頭，露出那一段細長的脖頸，脆弱又無助。

  虞鶴鳴收回目光，他知道如果他再繼續看下去，他會沒有任何原則地跑回去抱緊江南，可是這一次不行，唯獨這一次不行，紀潮生已經喜歡上江南了，如果江南繼續這麼模稜兩可地對待紀潮生，等到紀潮生知道他和江南關係的那一天，紀潮生說不好會崩潰，正是因為有多了解紀潮生，虞鶴鳴這一次才不能慣著江南，絕對不能。

  想到這，虞鶴鳴抿了抿唇，離開了房間，把門關緊。

  

  而江南在聽到關門聲響起的時候，她就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為什麼每一次激烈火熱的情事過後就給她的永遠都是無止境的寂寞和冰冷，上一次她套路了虞鶴鳴，而這一次虞鶴鳴早就猜到她會故技重施，對她實施了反套路嗎？呵呵，呵呵。

  江南坐在地上大笑了起來，真是相當精彩，他們都在說著愛彼此，但在彼此之間究竟多了多少比對方更重要的東西在呢？他們真的能在一起嗎？他們在一起真的就會幸福嗎？

  江南有些迷茫了。

  他們是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如果只是談戀愛會走到這一步嗎？或許不會。

  戀愛是甜的，酸的，唯獨不該是苦的，可江南這滿心滿嘴的苦澀又是為何？

  江南那天坐在那想了很多很多，很久很久，最後，等她凍得渾身沒了知覺的時候，她就這麼僵著一隻手拿起了虞鶴鳴放在那的避孕藥，看了幾秒後，扔進了嘴裡。

  幾乎是瞬間，江南身後的門就開了，江南面色沒有絲毫變動，似乎根本不在意進來的人是誰，而進來的那個人是陳守玉，蔣薇一直沒看到江南，便讓陳守玉上來找人，陳守玉一進屋子，就算是未經人事，但這戰況如此激烈，還用知道嗎？

  陳守玉嘆了一口氣，目光鎖定到江南身上，走過去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說著。

  「我去給你拿套衣服。」

  話落就準備離開，卻被江南冰涼的手握住了手腕，說著。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陳守玉回頭，看著這滿室狼藉，猶豫地問著「這屋……是不是得收拾一下啊……」

  江南眼皮都沒抬一下，說著「把窗戶打開就行。」

  陳守玉乖乖去開了窗戶，便和江南回了她的房間裡，江南去洗澡，陳守玉坐在江南的床上發呆，不知怎的，她總覺得江南有點怪怪的，有點冷靜過頭的感覺，就像是那種大徹大悟，看破紅塵似的感覺，可是為什麼呢？？？

  一直等到江南洗漱完畢出來之後，陳守玉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不過，她看著江南換了一身休閒服之後，倒是瞪大了眼睛，好歹剛才還打扮了一下，這洗個澡，妝都沒了，裙子也不穿了，就這麼頭髮滴著水，素麵朝天地穿著運動裝下樓迎接那麼多個情敵？該說江南是自信，還是心大？

  江南就跟沒看見陳守玉的眼神似的，就這麼要下樓，被陳守玉伸手攔住，江南看向陳守玉，陳守玉強調了一遍「你就準備這麼下樓？」

  江南淡淡地反問「不然呢？」

  陳守玉撇了下唇，說著「不是，樓下那幫都打扮成什麼樣了，就算你現在基本上已經和鶴鳴哥確認下來了，也不能這麼自信啊，況且今天是鶴鳴哥的生日宴會，你清湯寡水地是不是有點顯得不尊重啊。」

  江南聞言輕笑，輕聲喃著「尊重？女為悅己者容，無悅己者，我何必折騰自己。」

  話落，江南就推開了陳守玉的手，離開了房間，而陳守玉直接被江南的話給說蒙了，什麼叫無悅己者？這尼瑪是分手了？蛤？？？

  而陳守玉的話說的也沒錯，當江南以素顏運動服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頓時又掀起了一陣注目禮和竊竊私語，江南卻跟不知道一樣，逕自走到點心區，專注地挑選著自己喜歡吃的餅乾，無視掉來自任何人的目光，自然也包括虞鶴鳴。

  紀潮生看著虞鶴鳴緊盯著江南的目光，不禁想起了剛才虞鶴鳴把江南推向自己的一幕，心裡想著可能是這對兄妹倆鬧了什麼彆扭，便在一邊說著「南南還是個孩子，又是個女孩子，你的脾氣收著點。」

  虞鶴鳴跟沒聽到紀潮生的話一樣，就那麼看著江南，他或許，不是或許，是已經知道了江南的答案，她選擇放棄他，放棄這段感情。

  「啪。」

  虞鶴鳴手裡的酒杯應聲摔碎在地上，這一聲動靜吸引掉了本來集中在江南身上的目光，卻沒能吸引江南的目光，她的身上如同罩上了一張盾一般，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感覺不到。

  虞鶴鳴唇角微勾，很好。果然現在就是剛剛好的時間。

  蔣薇扶著虞太忠從外面走進來，這也意味著這場生日宴會終於要開始了，虞太忠雖然年事已高，但精神狀態確實十分好的，全都體現在他那雙精爍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雙眼裡。

  虞太忠進了房間後，視線在房間裡環視了一圈，待目測了至少來了幾十位故友的孫女後，他的唇角勾了起來，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他壓根就不在乎虞鶴鳴會選擇誰，因為他心裡早就有了數。

  蔣薇就沒數了，她看著這滿場的姑娘，唇角的笑意，眼裡的期待無論如何都是藏不住的，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虞家可以添個兒媳婦，添個小孫子，共享天倫之樂，當然兒媳婦一個就好，孫子孫女什麼的有多少來多少自然是最好的，只是這麼想著，蔣薇就忍不住拉了虞鶴鳴上台去致辭，只可惜虞鶴鳴全程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蔣薇只好站在上面一個人發言，還好，最後還有虞太忠來救場，以及虞鶴鳴過去帶過的很多戰友發來的慶生視頻，這都是他們精心準備的，本來是想留給虞鶴鳴退伍的時候放的，然而，知道今天是虞鶴鳴的生日，就臨時又重新錄了一遍，畫面里的每一個人出現，虞鶴鳴的臉色都緩和一分，這些人都是從前和他一起並肩作戰的兄弟們，他們有的一起上過戰場，有的甚至一起挨過槍子，那些個保家衛國的日日夜夜，每每讓虞鶴鳴想起，都不禁會紅了眼眶。

  危險、傷痛又熱血的青春，是屬於每一個把自己最好的年華獻給祖國的軍人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