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嘲弄
2024-06-01 19:13:20
作者: 公子九歌
江南卻沒在意關毓驍的沉默,眸子掃過關毓驍的臉,唇角微勾,緩緩說著。
「你看虞鶴鳴進門之後就直奔我而來,就下意識地認為我就是受害者,那你這麼主動地介紹你自己的身份又是為了什麼?是想我積極配合你,還是說,你想把主動權掌握在手裡獲得我的更多好感,而不是希望通過他人的介紹顯得被動?」
關毓驍聽著江南的話,一張俊臉又青又白又紅,臉上就跟個隨時變換的調色盤一樣,十分的精彩,讓江南唇角的笑容都不由扯大了一些,而虞鶴鳴也靜靜地站在一邊看戲,並未準備插話,更準確地說是更不準備將關毓驍從這麼尷尬的情況中解救出來。
但既然已經到了這個情況,關毓驍反而更像是放開了一般地對著江南一擺手,唇角微微揚起,說著。
「好吧,你說得都對,但我其實是有些緊張,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並沒有接觸過你這樣的受害者,擔心你會對我有牴觸心理,就想主動地亮出我自己的身份,告訴你我是來幫助你的,不是來傷害你的,希望可以讓你更輕鬆一些。」
江南聞言,唇角的笑容淡了淡,這一瞬間神色的變換,只讓關毓驍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就遠了不少,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聽見江南說著。
「我這樣的受害者,沒有接觸過,主動亮出身份。你剛才才說幾句話,每句話都存在很大的問題,如果我真的是受害者,我想你現在應該不會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或許是被我揮著枕頭打了出去,又或者是被醫生趕出去,總之,你的表現還真是讓我失望。」
江南的這些話說完後,關毓驍愣了幾秒後,直接脫口而出了一句「什麼?」隨即,關毓驍下意識地舉起手指了指江南,又指了指虞鶴鳴,像是聽錯了一般,又像是疑惑一般地說著。
「你....你不是受害者?」
江南聳了聳肩,露出十分無辜的笑容。
「我什麼時候說我是受害者了?」
「可你剛才一直都在接我的話啊!」
「對啊,但我沒有說過我就是受害者啊,不過是給你設了個小考驗罷了,結果你連及格線都差得很遠。」
「你!」
關毓驍氣得不由向前走了一步,雖然不至於氣到同江南動手的地步,但光憑著把關毓驍那張調色盤一樣的臉氣成了只有紅色,就已經能看出他有多生氣了。
而虞鶴鳴也不在一旁做壁上觀,旁觀者,抬步向旁邊走了一步,遮住了關毓驍瞪向江南的目光,迎視著他的滿眼憤怒,淡淡地說著。
「她是我...,江南,也算是是你接下來一段時間一起工作的同事。」
氣頭上的關毓驍並未在意虞鶴鳴剛才在介紹時猶豫的言辭,只皺著眉頭問著。
「什麼叫一段時間的同事,她難道跟你一樣也不是正式的警察嗎?」
虞鶴鳴點了點頭,剛想說話,他的胳膊就被身後的江南拉住,隨即,江南慢慢下床站在虞鶴鳴的身邊,一手搭在虞鶴鳴的肩膀上保持身體平衡,一邊笑著同關毓驍揮手,做著自我介紹。
「恩,你也是新來的吧,我前一陣在警局的時候沒見過你,我明天才算正式入職,我的身份也算是特殊吧,是警局的特約心理學顧問,平時不會一直待在警局裡,有案子,並且是難案疑案,我才會出手。不過不管怎麼說,初次見面,跟你開了一個小玩笑,你不會真得生我的氣了吧?」
說著,江南就似笑非笑地仍是那一臉無辜地看著關毓驍,還對著他伸出了手,關毓驍看了江南那隻伸在他面前的手,又看了看江南身邊的虞鶴鳴,最後注意到兩人相對親昵的態度,眯了眯眸子,心裡不禁明白過來一些事,沉聲說著。
「你們是情侶,你們剛才是在故意整我。」
江南聞言,態度也不見剛才那般友好,反而有些無奈地收回了手後,說著。
「拜託,你是不是想的有些多啊,雖然初次見面開了這樣的小玩笑有些過分,但你也不至於這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話說回來,你想想從你進門開始,沒有人說一句話,你就先入為主地把我認成了受害者,我也不過是順勢配合了你一下,還順帶著糾正了你一些錯誤,你至於就這樣生氣嗎?」
關毓驍抿唇,瞪著眼睛,說著。
「不是這回事,你認為你在同我開玩笑,但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笑,你明明知道我認錯了人,卻沒有第一時間糾正我的錯誤,反而還在一邊冷眼旁觀地嘲諷我,你這叫開玩笑嘛?」
江南聞言,又聳了下肩,面對沒有幽默感的人,看來也就只能同他這麼無趣地講道理了。
「好,如果開玩笑這個理由不足以讓你走下台階,那我們也就直接就事論事地說,你進門後把我認成了受害者這件事,你作為一名警察,嚴謹的思維和敏銳的觀察力是你的必備技能吧,那你剛才進門的時候就應該第一時間注意到我腳腕上纏著的繃帶吧,如果我是受害者,你覺得我腳腕受傷的機率有多大,再者說,就算你沒有接觸過類似的受害者,也應該明白創傷後遺症這個概念吧,我剛經歷了這種不好的事情,我在看著你的時候,眼裡沒有一絲戒備,反而對著你笑,和你正常的溝通,你覺得這是一名受害者應該有的表現嗎?」
江南見關毓驍梗著脖子不說話的樣子,繼續說著。
「好,這是你辨認受害人的錯誤,算是一處失誤,接下來,我猜測你認為我是受害者的心理後,你給了我你所謂十分誠實的答案,首先,你這種誠實的態度還是對的,任何的受害者想聽的都不是你們口中所謂的官腔,或者所謂的蒼白的安慰,他們想要的就是你嘴裡的解決辦法,你說心裡話會拉近你和他們之間的距離,也會讓他們對你的印象分增加一些,但致命的就是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里,幾乎句句都是致命的。」
「你說你從沒接觸過我這樣的受害者,我這樣的是怎樣?你這話裡帶著明顯的歧視,接著說,你一個警察自己說出『我從沒接觸過』這樣的話,你覺得受害者聽了,會不會頓時就絕望了,你沒有接觸過這類的案子,那你要怎麼幫助我,只是這麼一句話作為基石,你接下來說的任何話,受害者都可以選擇不信任,那受害者抱著不信任你的心態,你覺得之後的調查里,她會配合你嗎。不止不會配合,你在他的眼裡,就像是一個廢物一樣,你說的每一句話在她聽著都滿是漏洞,她厭惡你,排斥你,最後全盤否定你,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受害者的心理本來就脆弱又敏感,再加上你的暴擊,簡直就是雪上加霜,她可能會覺得壓根就沒有所謂的正義,她的迫害根本沒有人會為她去伸張正義,進而,她會對你,對這整個社會,對自己的人生感到絕望,她的心理防線隨時都處於全線崩盤的狀態,這樣的情況下,你覺得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關毓驍被江南這一番深刻的剖析剖地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思路也成功被江南帶上了應有的軌道上,他沉著地說著。
「她會失去理智地選擇自殺,或許就會在我的面前發瘋然後自殺,死在我的面前,那將會成為我一生的噩夢和陰影,甚至會讓我以後都沒有自信再去當一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