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失神

  陳守玉看著江南那個笑容就知道了她的意思，衝著劉婷擺了擺手，說著。

  「別問啦，她不會告訴你的，提前讓你知道了，就達不到她想要的效果了，她想要的就是你臨場發揮，安啦安啦，不用糾結了。」

  江南笑著點了點頭，劉婷也就半懂不懂地點了點頭，沒有問下去，像是心裡放下一件大事一般，劉婷突然就覺得自己有些困了，這基本上算是一個奇蹟了，她入院這幾天，醫院又不給開安眠藥，她都是睡不著覺，還從來沒有主動困的時候，今天倒是真的感覺上眼皮再打下眼皮一般。

  陳守玉注意到劉婷的睏倦，從她床上起身，關了她那邊的燈後，走到江南床邊的那張簡易床邊，正想坐下，眼睛一轉，一屁股就擠到了江南的身邊，用著鋥亮出油的額頭在江南的肩膀上蹭著，江南唇角勾著，嘴上卻是十分的不耐煩。

  「別跟我來這套，小心我一巴掌拍飛你。」

  陳守玉聽了江南這話，反而蹭地更來勁了，她一直蹭到江南用手扒拉她的時候，才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眉目含情地看著江南，甜甜地一笑，配上甜甜的語氣。

  「南南姐姐，你剛才教訓的話，我都記住了，我保證吸取教訓，不給你丟人，好嗎？」

  江南看著陳守玉這般模樣，也沒忍住地笑了一聲，恨鐵不成鋼地點了一下陳守玉的額頭，硬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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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臉皮真是你臉上最優秀的品質了，記得保持住啊！」

  陳守玉眼前一亮，直起身子，對著江南敬了一個軍禮，一字一字說著。

  「Yes,Madam.」

  江南翻了陳守玉一眼，唇角卻不由揚得更高了一些。高貴冷艷地說著。

  「我要睡覺了。」

  言下之意便是你趕緊從我的床上下去，陳守玉那麼會察言觀色個人自然是乖巧懂事地下床睡到了那張簡易的床上，江南將她們這邊的燈關掉，沒過一會兒，病房裡便傳來了三聲均勻的呼吸聲。

  晚上這場戰爭也算是沒有硝煙的結束了，隔天，江南很早就醒來了，看著地上的陳守玉和那邊的劉婷睡得都十分的香甜，輕手輕腳地從床頭柜上拿起莎士比亞的那本書，翻開扉頁，正想在上面寫上什麼，卻見那上面用工整的行楷寫著的「陳鴻」二字，眸光閃了閃，放下了手裡的筆，坐上輪椅滑出了病房。

  現在時間雖然還早，不過對於醫院來說，仍然是十分忙碌的，江南緩緩地滑著手裡的輪椅來到電梯間，在電梯裡，隨意地翻了翻手裡的書，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張女人臉，讓江南翻書的手不由一頓，直到電梯門從她眼前打開，江南才不自覺地回神。

  但這個插曲卻讓江南本來想要直接去找馬雄飛的念頭斷了一下，反而滑動著電梯來到了這一層類似露台的一個地方，是專門給精神科的病人放風的地方，不過安保措施自然做的很好，只是因為他們不方便下樓，才建的這麼一個地方，也算是十分的人性化了，但江南看著那被玻璃罩住的台子，分明就像是沒有阻擋的一般，那本來空無一人的高台上也不由幻化出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纖細苗條，及腰的長髮隨風飛舞著，她側著身子站在高台之上，面上無喜無悲，只是看著遠處，微微揚起下巴，高傲又迷茫，倏地，她似乎是注意到了江南注視的目光，轉過了臉，看向了江南，對著江南微微勾起笑容，下一秒，便面目猙獰地從高台上跳了下去。

  「啪。」

  江南瞪大著眼睛瞪得眼眶都不由泛起了紅絲，雙手緊握著輪椅的兩個把手，而她手裡的書也應聲落地，發出不輕不重地響聲。

  江南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想要藉助這眼前的黑暗讓自己冷靜，可女人不停地從自己眼前跳下高樓的畫面卻像是揮之不去一般，就在她的眼前不停地繞著，循環地播放著。

  無論江南如何搖頭，如何掙扎都掙扎不開，也無法從腦子裡晃出去，江南不由覺得崩潰一般地高聲尖叫著，最後，還是一陣急忙的聲音喚回了江南的理智，江南倏地睜開眼睛，便看到了被她的動作嚇得退後幾步的護士。

  江南粗喘著，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那護士看著江南的模樣，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著。

  「你，沒事吧？」

  江南緊緊地拽著自己的衣領，鎮定了大概一分鐘後，才勉強扯起一抹笑容問著。

  「我剛才怎麼了？」

  那護士似乎很意外江南的話，但終是沒有表現出來，也沒有說那些有的沒的，只是說著。

  「你剛才大叫著一個叫做「虞鶴鳴」的名字，我也是被你的叫聲吸引過來的，我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你一臉痛苦地在瘋狂地搖頭，雙手還掐著自己的脖子，我怕嚇到你，又怕你傷著自己，就握住你的胳膊，叫了叫你，你就醒過來了，不過，你的脖子，都被你自己掐紅了。」

  說著，護士從衣兜里掏出一面隨身攜帶的鏡子遞給江南，江南看著自己脖子上清晰的紅痕，不禁皺起眉頭，她竟然完全都不知道這件事，剛才精神上的痛苦竟已蓋過了肉體上的痛苦，若不是這護士及時出現，江南說不定就會這麼掐死自己。這個念頭一出現在江南的腦海里，江南的眸子不由狠狠地顫了顫。

  江南捏在輪椅上的手指節因為她的用力不由泛著白色，她深呼吸一口氣後，才對著那護士關心的眼神，說著。

  「剛才的事謝謝你了，我現在沒事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護士聞言，並未答好，而是猶豫地說著。

  「我對你面生，應該不是我們醫院的病人，不過我看你的精神狀態似乎。。。要不，你。。。」

  護士說的委婉，畢竟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有精神病，不過她畢竟也是精神疾病科室的醫護人員，該說的該提醒的，她覺得她十分有必要去說，但看著江南現在十分正常的神色，不禁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而是點到為止。

  江南自然清楚那護士的意思，只是搖了搖頭，淡淡地說著。

  「不用了，我這病吃藥打針都好不了，只有解開心結才會好。」

  那護士見江南話裡有話的模樣，又看著江南周身不一般的氣質，動了動唇，還是沒有再說什麼，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美艷的女人並不是在敷衍搪塞她，而是在說實話。也就只好說著。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一點，感覺難受的話，就大聲叫，我們就會馬上趕來了。」

  江南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護士便腳步略帶猶豫地離開了露台。

  江南看著手裡被護士撿起來的書，手下意識地撫上了自己的脖子，紅痕在卻感覺不到疼痛的感覺，就像是她心底那道當年留下的痕跡一般，不痛不癢，卻一直就在那處，顏色只深不淺，以至於江南都忘了原來她曾經也是那麼撕心裂肺地痛過的。

  八年前的這一天，八年後的這一天。

  江南微微勾起唇角，緩緩搖了搖頭後，沒再看那高台一眼，轉身滑動著輪椅離開了露台。

  江南從露台出來後，正好就見到剛才救她於水火的護士從馬雄飛的病房裡走了出來。江南挑了挑眉，滑動著身下的輪椅走了過去，那護士聽著輪椅的聲音，抬起頭便看見了江南，不由驚訝地問了句。

  「你是來找醫生看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