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躲避

  蘇聆搖了搖頭，想說點什麼，只是一張嘴就感到喉頭梗塞，講不出話來。

  她目光呆滯地看著手術室，整個人搖搖欲墜。

  這時，手術室門開了，所有人都圍了上去，鄭婉也小跑過去。

  只有蘇聆還站在那裡，不敢上前。

  醫生摘下口罩，說：「病人沒有生命危險，只是皮外傷，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蘇聆懸著的心也終於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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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霽聽了醫生的話後，暗暗鬆了口氣，緊繃的身體也鬆懈了下來。

  他側眼看見蘇聆還站在那邊，他看了一會，朝她走過去，停在她面前。

  蘇聆抬起頭看他，聲音哽咽，說：「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江霽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聲音輕柔：「怎麼不在床上躺著？」

  蘇聆搖著頭，嘴裡念著：「哥哥，是我不好，對不起，對不起。」

  她光是想起那個畫面，渾身都像墜入冰窖，冷得發抖，渾身顫個不停。

  江霽知道她嚇壞了，說：「沒事了，沒事了。」他微抬了抬手，想抱著安撫她。

  「小霽。」鄭婉突然從背後叫了一聲。

  江霽轉過身。

  鄭婉說：「你爸爸出來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江霽「嗯」了一聲。

  蘇聆自然也是要跟過去的。

  江浩明剛打了麻藥，這時候還不太清醒。

  幸好這次出事地點是在住宅區這邊，車輛的行駛速度比較慢，江浩明反應比較快，稍微躲了一下，所以傷勢不算重。

  過了幾小時，江浩明終於清醒了。

  江霽和鄭婉都在床邊詢問著他，而蘇聆一直站在門邊，不敢走過去。

  江浩明聽著周圍人的關心，終於忍不住打斷，聞：「小聆呢？她有沒有事？」

  鄭婉回答：「沒事沒事，就是擦傷了。」說著轉頭把蘇聆叫過來。

  蘇聆在傭人的攙扶下走過去，看著江浩明憔悴的模樣，眼淚立馬掉了下來，說：「叔叔，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她一哭，江浩明也急了，微微掙扎著坐起來，但是被阻止了。

  他趕忙說：「別哭別哭，叔叔沒有怪你，你沒事叔叔就放心了。」

  江霽從旁邊拉了把凳子過來，叫蘇聆坐下。

  「謝謝哥哥。」

  蘇聆鼻子紅紅的，整張臉白得過分，手臂上腿上都塗著藥水。

  江浩明是一點沒怪她，反而很擔心，說：「小聆，沒事了，都過去了，叔叔這不是好好的嗎？」

  蘇聆仍是搖頭：「如果不是我，就不會出這些事了。」

  「不全是蘇聆的錯。」鄭婉說道：「要說是誰的錯，那就是我這個當媽的錯，如果我跟蘇聆好好溝通，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江浩明笑著：「好了好了，都別追究誰對誰錯了，這不大家都好好的嘛，以後不這樣就好了，就當長個教訓。」

  蘇聆坐在那裡默默流淚，眼睛都腫得睜不開了。

  她說：「叔叔，你罵我吧，都是我把你害成這樣。」

  江霽低頭看著，手掌放在她背後，一下一下地安撫著。

  他做得很隱秘，沒什麼人注意到他的動作。

  江浩明仍是笑著：「小聆，不哭了，要不這樣吧，你答應叔叔一件事，叔叔就原諒你好不好？」

  蘇聆漸漸止住哭聲，「什麼事我都答應。」

  江浩明面容愈加祥和，說：「以後小聆喊我作爸爸好不好？」

  他這話一出，整個病房陷入安靜。

  江霽的動作也瞬間停住了，他看了一眼江浩明，又低頭看著蘇聆。

  這種詭異的安靜，江浩明當然也察覺到了，他立刻說：「沒事沒事，就當叔叔開個玩笑，小聆，別當真，不管怎樣我都是不會怪你的。」

  「爸爸。」

  病房第二次陷入寧靜。

  蘇聆又小聲地喊了一聲：「爸爸。」

  「哎。」江浩明開心地應著，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

  鄭婉也紅了眼眶，把手放在江浩明手上，兩夫妻拉著手對視著，滿是感動。

  只有江霽，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江浩明住了一個星期的院，確實是沒什麼問題就決定回家休養了。

  蘇聆這個星期都是躺在家裡床上的，她本想著去醫院照顧江浩明，但她自己路都走不了很遠，更別說照顧人，遂被安排老實待在家裡。

  江浩明出院這天，江霽和鄭婉都陪著。

  趁著江浩明去洗手間換衣服的空擋，鄭婉走到江霽旁邊，和善地說：「小霽，一直沒找到機會和你說，你爸爸這事確實是蘇聆惹的禍，我代她給你道個歉。

  江霽平淡地看了她一眼，說：「都過去了。」

  鄭婉說：「你看我要不把蘇聆送走，免得她老是惹出一些禍來，你覺怎麼樣？」

  江霽深深地看著她，說：「這種事情不用跟我商量，我沒什麼意見，你可以去跟我父親講。」

  「哎，好，好。」鄭婉住了嘴，唇邊勾起一道不明顯的弧度。

  經過幾天的臥床休息，蘇聆身上的傷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江浩明回來後，她乖得要命，端茶倒水、噓寒問暖，做得無微不至。

  可江浩明哪裡會讓她做這些，每次都讓她歇著，別折騰。

  江霽這些天也不像往常那樣早出晚歸的，在家的時間多了一點，主要是陪著江浩明用餐。

  而有件事，總是牽扯著他的思緒。

  晚上，江霽敲響了蘇聆的房門。

  蘇聆靠在床頭，拿著手機在看，頭都沒抬，只喊了一聲「進來」。

  門被擰開，江霽走了進去，又把門關好。

  蘇聆抬眼看了過去，看見是江霽，本來還算輕鬆的眉眼慢慢收緊。

  江霽假裝看不見她的變化，只走過去坐在床邊。

  蘇聆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一點，她露出一個笑臉，說：「哥哥，你怎麼來了？」

  江霽沒回答，直接伸手想看看她小腿上的傷。

  然而他還沒碰上，蘇聆直接把腿移開了。

  江霽的手尷尬地停在那，片刻，他才收回手。

  蘇聆默默地咽了咽口水，也沒敢直視他，小聲地說：「哥哥，我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擔心。」

  江霽把目光移到她身上，向來平靜無波的眸子隱隱有了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