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黑夜人影

  兩人攜手進山，挖了滿滿一籮筐土豆才作罷。

  風烈日抬頭看了看日頭，算算時間已經過了半個時辰，而自己的身體並未出現任何異樣，知道這似薯非薯、被風初陽稱作「土豆」的物什能吃，心中高興不已，連腳步都變得輕快許多。

  回到家後，他拿出六顆土豆蒸熟，跟風初陽分吃之後，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喟嘆道：「姐，我們好久都沒吃得這麼飽了，好幸福啊……」

  風初陽可沒他這麼容易滿足，看著那筐約有五六十個數量的土豆，若有所思地道：「這東西能賣了換錢嗎？紅薯可以的話，土豆應該也可以……」

  聽了她的話，風烈日一骨碌站起來，雙眼放光地道：「姐！那我們現在就去賣嗎？」

  風初陽淡定地瞥了他一眼，用毫無起伏的語氣道：「別人憑什麼相信你這東西能吃？萬一吃死人了怎麼辦？」

  風烈日畢竟還小，不似風初陽一般想得周全，聞言皺眉道：「那怎麼辦？我們不是沒死嗎？他們應該會信的吧……」

  不等風初陽說話，他便恍然大悟道：「我們蒸熟了再拿去賣不就行了？是嗎？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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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自己想到了這點，風初陽的眼中閃過一抹滿意之色，微微點了點頭，沉聲道：「明天早點起來蒸，熱乎乎的才好吃。」

  風烈日乖巧地應了下來，捧著土豆去水邊，為明日的趕集做準備。

  忙活了這麼久，風初陽後腦勺的傷口隱隱作痛起來，她不再勉強，跟風烈日交待了一聲便回到了床上，和衣沉入了夢鄉中。

  熟悉的夢境再次在眼前展開，但是她的心中卻沒了一絲波瀾，看著溫文爾雅的夏正天將匕首插進她的心臟，連「為什麼」三個字也不想再說了，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想將這一幕定格在腦海中。

  最終，叫醒她的不是雞鳴也不是天亮，而是飢餓。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她穿好鞋子，摸索著往外走去，想要看看廚房裡還有什麼能吃的，再不濟，將土豆扔進火炕里燒熟也行。

  但是沒等她將頭完全轉向廚房的方向，餘光便瞥到了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悄悄地挪到角落，將風烈日隨手放在這兒的掃帚拿起，緊緊地握在手心，朝那人走去。

  那人完全沒有聽見風初陽的動靜，等回過神來時，腦袋上便傳來一陣劇痛，宛如被人用手指甲狠狠地刮過一般。

  他「哎喲」了一聲，五官完全皺在了一起，還沒等看清風初陽的模樣，腦袋上便又捱了一下。

  憤怒難當之下，他爆發了巨大的潛力，一把將那把掃帚搶了過來，隨手扔在地上。

  見風初陽想跑，他猛地氣沉丹田，往前一撲，直接把風初陽撲倒在了地上。

  這樣的結果是風初陽沒有想到的，在她的設想中，之前那兩下就算不能將這人砸死，砸暈應該是沒問題的，畢竟她的每一下都是照著穴位打的。

  在自己的雙手都輕易地被對方制住後，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高估了這具身體的力量。

  或者說，低估了來人的武力值。

  她的眼神很好，在第一下出手的時候便看清了這人的模樣，待發現他是白天來過的那個跛腳男子，忍不住稍微放低了一點戒心，畢竟就算她打不過，跑總歸還是跑得掉的，孰料……

  對方不簡單。

  跛腳男子雙目灼灼地看著自己身下的風初陽，從她青澀的臉上捕捉到了別樣的風采，低聲笑道：「瞧這小模樣，還沒長開就這麼會勾引男人，等長開了後不知得有多美……」

  風初陽在感受到他說話間撲向自己的鼻息時，下意識皺了皺眉，沉聲道：「你想要做什麼？殺了我們姐弟倆搶房子？」

  但很顯然，那人微微低下的頭顱已經泄露了他的心思，在看到風初陽眼裡的厭惡和臉上的鎮靜形成的強烈反差後，他的心中像是燃燒起了一團熊熊火焰，燒得他的嗓子都啞了。

  「殺了你們？那是下下之策，我這人做事，從來只用上策。比如，占了你的身子，讓你不得不嫁給我，到時候這間房子不就順理成章成了我的？順便還多了一個嬌俏可人的小媳婦，和一個好使喚的下人？」

  風初陽的眼中閃過一抹寒芒，手上漸漸放鬆力量，轉而調動起腿上的肌肉，準備一會兒給跛腳男來一招「斷子絕孫」踢，永遠的絕了他的心思。

  「啊！你是誰？我要殺了你！」

  風烈日的聲音突然從房門處傳來，跛腳男子一抬頭，便看見他那張憤怒的小臉在自己視線中快速放大。

  他猛地抬起身子，伸出空餘的那隻手，一把抓住風烈日持菜刀的手腕，翻轉過來，等菜刀「噹啷」一聲落地後，像是甩沙包一樣，將風烈日狠狠地甩到了對面的牆上。

  在跛腳男動作時，風初陽並沒有愣著，雙腿驀地抽出，狠狠地用膝蓋骨踢向跛腳男的脆弱之處。

  剜心一般的疼痛從身下傳來，跛腳男驚叫一聲，目眥欲裂，收回甩風烈日的手，緊緊地捂住下身，身體蜷縮成一團，試圖緩解這「生命無法承受之痛」。

  見他將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他自己身上，風初陽雙眼一眯，張開嘴狠狠地咬向他的另一隻手，等他吃痛鬆開後，就地一滾，一骨碌拿起那把跌落在地的菜刀，朝著那人的頸間精準地砍去。

  一道殷紅的鮮血垂直飆射而出，那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之後，視線依舊集中在風初陽身上，仿佛無聲地訴說著什麼。

  風初陽隨手將菜刀往地上一丟，快步走過去將風烈日抱起，見他的額頭上緩緩流出一抹鮮血，雙眼緊閉，昏迷不醒，心中一緊，小心翼翼地將他抱進房間中，就著月光扯下自己的裡衣一角，幫他將傷口大致處理了一下，等不再流血後，一圈一圈地包紮了起來。

  處理完了風烈日後，她將視線重新放在了院中央那具身首分離的屍體上。

  殺人犯法，不論在哪個時代哪個世界都一樣，所以她，要將痕跡全部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