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比試

  圍場內，比試的台子已經搭建完畢，場中正在奏響禮樂。

  皇帝端坐在主位上，黃袍加身卻擋不住他周身的病氣，但今天已經算得上是好了許多。

  而在他的下手，江步月看見了幾個熟悉的人：蕭嘉、柳貴妃、顧春音、皇后、幾位皇子……

  這幾位都算得上是御前的紅人，難怪坐得靠前。

  顧春音看到她，對她招了招手，要她來自己身邊坐著。但江步月看她的不遠處坐著面色陰沉的蕭嘉，便沒有同意，沖她搖了搖頭，在江家的席位上坐下了。

  江世安與江雲驍都在男客的看台上，因此江步月的身邊只有江婉和江軟二人。

  江婉看到她，索性也不裝了，冷笑著輕嗤了一聲；江軟還能裝得下去，對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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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比試不分男女，也不分老少，只看勝負。其中有多種比試方式，例如步射、投壺、蹴鞠、馬球與馳逐等。

  大燕一向倡導強健體魄，因此不論男女，都是會一些運動的，今日的比試並不隆重，只是博個彩頭罷了。

  因此等禮樂一奏完，就有人開始小聲開始討論著等會兒該找誰比試了。

  一般來說，這種比試算是作為春狩前的熱身，不會太較真，就當做放鬆一下。

  皇帝也正有此意，他臉上微微帶笑，「諸位一路舟車勞頓來到此處，也都辛苦了，如今正是該放鬆的時候。朕也不好過多約束，現在就拋開那些繁文縟節，敞開了玩吧。」

  底下傳來一陣陣歡呼，皇帝一笑，又咳了咳，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可以開始比試了。

  這時，蕭嘉突然站了出來，柳貴妃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見她已經跪在地上，「父皇，兒臣有一個不情之請。」

  皇帝道，「哦？你說吧。」

  蕭嘉道，「兒臣聽聞永安侯府的江三小姐才藝出眾，不僅精於騎術，射箭更是能箭無虛發。兒臣嚮往許久，不知今天可有榮幸與她比試一番？」

  她這話一出口，直接將「才藝出眾」的帽子在江步月頭上扣死了。如果江步月當眾否認，蕭嘉也能說她這是在謙虛，如果承認，那更是給自己丟臉。

  江步月活到現在，或許連她父兄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精於騎術」和「箭無虛發」。

  頂多就是會一點騎馬射箭而已，而這麼一點，在從小就由專人培訓過騎術與箭術的蕭嘉面前，簡直毫無勝算。

  然而皇帝並不知道這一切，他只當是這個女兒一時興起想要與人切磋罷了。

  他哈哈一笑，「那便依了你吧。」

  柳貴妃聽完對話，懸著的心稍微落下來了一些。她知道蕭嘉在騎馬射箭方面是有幾分真才實學的，尤其是她的騎術，曾被許多位夫子誇過。

  江雲驍卻是猛地一驚，立馬想要站起來替江步月回絕，卻被江世安一把拉住。

  「你瘋了？你要幹什麼？」

  江雲驍焦急地說，「她哪裡會什麼騎術箭術？現在讓她上場比試，豈不是讓她丟臉嗎？」

  江步月的那一手騎術與箭術是他親自教導的，那時的江步月才不到十歲，練了幾天就說手疼腰疼，再也不肯練了。

  江雲驍知道她嬌氣，也就依了她，沒想到現在竟會有讓她當眾比試的情形發生。

  江世安低聲說道，「陛下都發話了，事已至此，你要是當眾求他收回成命，不就是在打他的臉嗎？還不如讓月兒丟個人，這事也就過去了。」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江世安打斷他，「昭陽公主會當眾這麼說，想必是月兒哪裡得罪了她。你讓她出一口氣，這事兒就翻篇了，就當是讓月兒長長記性。」

  江雲驍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比起他的緊張，同為江家人，江婉幾乎是要笑出了聲。

  真是老天有眼，她剛想著該怎麼報復江步月，就立馬有人替她出面了。

  事已至此，江步月再拒絕就算得上是違抗皇命了，她站起身，「謝陛下恩准，只是臣女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皇帝道，「你說。」

  「臣女雖然不知公主殿下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傳聞，但臣女只是略懂一些步射，只是騎術，可以稱得上是一竅不通了。」

  見江步月如此坦誠，皇帝哈哈一笑，「那便依了你的意思，就讓你們比一場箭術吧。嘉兒，你覺得呢？」

  蕭嘉雖然心情不好，但還是笑了笑，「父皇說的是。」

  二人一同站到了比武台上，蕭嘉在經過江步月的時候，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以為我只會騎術嗎？我告訴你，在步射上，你也贏不過我。」

  她在步射方面雖然不如騎術，但放在女子中，已經是相當厲害了。

  對付一個江步月，綽綽有餘。

  江步月大大方方地朝她一笑，「我並不是因為你精通騎術才選步射的，我選擇步射，自然是因為……」

  她說到一半就不說了，讓蕭嘉抓耳撓肝好奇得很，「因為什麼？」

  「因為我箭無虛發呀。」

  蕭嘉氣得攥緊了拳，這句話分明是她先前為了逼她同自己比試時說的，現在江步月又用這句話來回敬自己。

  她冷冷一笑，「好啊，本宮倒是想看看，你對步射一道究竟有多精通。」

  蕭嘉拿起那把屬於自己的弓箭，開始宣布規則，「規矩很簡單，即你我二人向靶子上射箭，每人三次，誰得分高，就算誰贏。」

  擺在她們前方的是兩個靶子，中心塗紅。

  江步月看了一眼，拿起一旁侍女雙手捧著的弓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這把弓從各方面來看都比蕭嘉那一把差遠了，若是用這把弓的話，那麼射出去的箭的力道也會大打折扣。

  江步月道，「殿下，既是比試，那為了公平起見，我們所使用的弓箭是不是應該換成同一把？」

  蕭嘉卻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一樣，「這是父皇送給我弓箭，於我而言意義非凡，所以我不會換的。」

  皇帝笑道，「那便依你，你說不換就不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