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秘聞
2024-06-01 18:34:42
作者: 福生無量
大燕的開國皇帝為了褒獎謝氏先祖立下的汗馬功勞,曾賜給他一座華美的府邸,親手寫下了牌匾,懸掛在如今的靖北王府之上。
無上的榮耀之下,掩蓋著的卻是無法言說的悲哀。
不知是不是殺伐太重,以至於惹上了罪孽,謝家幾代人大都命短且少子,彼時大燕有一位得道高僧,在路過靖北王府時連連搖頭。
有人問他為何搖頭,他答,這裡殺孽太重,戰場上的亡魂都盤踞在這裡,經久不散,若非懼怕靖北王身上的煞氣,怕是要將這滿府的人都吞了個乾淨。
當時沒有一個人信他,畢竟這是陛下御賜的王府,龍氣加身,又怎麼會有亡魂?
可當謝家的每一任當家人都英年早逝後,人們不得不信了。
當時若是父母心疼女兒的,是決計不會讓女兒嫁入靖北王府,畢竟要守幾十年的活寡,可不是誰都能忍受得住這孤獨的。
而到了謝席玉父親這一代的時候,靖北王府更是幾近滅門,據說曾有人夜晚路過此處,不知是風聲還是什麼,總之如泣如訴,駭人聽聞。
等謝席玉被接到皇宮由皇后撫養長大後,靖北王府就逐漸冷清了下來。
直到謝席玉逐漸長大,搬回了王府,又在戰場上展露了鋒芒,引得陛下寵信,借著道賀的名頭前來攀關係的人踏破了門檻,這裡才重新熱鬧起來,恢復了往日的生機。
只是皇后終究擔心著關於謝家人活不過三十歲的傳言,所以遲遲不讓謝席玉接下靖北王的封號,生怕他因此出事。
書房中,一道黑影悄然而至,明明沒有發出半點聲音,謝席玉卻連頭都沒有抬就道,「說。」
鳴珂保持著跪地的姿勢,一字一句地將今日發生的事匯報給了他。
一直聽到江世安發怒時,謝席玉都是一副懶散的模樣,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鳴珂繪聲繪色地模仿著江世安的神態,壓低了嗓音,「那永安侯問——你倒是說說你幹什麼去了?」
隨即又夾著嗓子道,「江小姐就答——怎麼?就許……」
謝席玉:「……」
他猝不及防被茶嗆了一口,按了按太陽穴,「誰讓你學語氣的?」
鳴珂「哦」了聲,看上去有些低落,不過很快又開始一板一眼地稟報,「江小姐就答——怎麼?就許父親在外面尋歡作樂養外室,我連出去一趟都不許了?」
謝席玉嗤笑道,「果然牙尖嘴利。」
等鳴珂都稟報完了,謝席玉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鳴珂原本快要走了,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那明日屬下還要跟著江小姐嗎?」
謝席玉沉吟半晌,「不必了,明日我正好有空。」
他要親自去看看。
江步月還不知道早有人盯上了她,她忙了一天,實在是有些乏了,正等著珍珠端來熱水為她洗漱。
珍珠端著熱水進來後卻關上了門,快步走到江步月身邊,壓低了聲音道,「姑娘,你讓奴婢打聽的消息已經有些眉目了。」
江步月眨了眨眼,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珍珠指的是什麼。
是老夫人七十大壽那天,她在東南角的樹林裡偶遇謝席玉後,回來讓珍珠幫忙打聽的消息。
她強壓下困意,靜靜地聽著珍珠匯報。
從珍珠的話語之中,她漸漸拼湊出了一個故事。
許多年前的一個冬天,門房照例打開門要去掃雪,卻發現門口正躺著一個人,寒冬臘月穿著的衣裳卻是破破爛爛,整個人近乎幾乎奄奄一息。
若是死在了侯府門口可不吉利,門房怕衝撞到府里的老爺夫人,要將人抬走,盧氏正好路過,攔下了他。
彼時盧氏正懷著她,說是要為肚子裡的孩子積德,就當做件善事,就請了大夫來醫治。
等那人醒後卻發現她是個啞巴,還不識字,盧氏可憐她,在得知她沒有親人後就將人留了下來,在侯府做一個丫鬟。
後來又過了幾個月,那丫鬟已經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卻在某一天突然發了瘋,誰靠近都不許,惹急了還要咬人,只有盧氏過來,她才能暫時冷靜下來。
據盧氏身邊的婢女所說,當時那丫鬟向盧氏比劃著名,說是有人要殺她,盧氏問那人是誰,丫鬟卻說不能說,後來再想問,她卻突然又開始發瘋,婢女怕她會傷到盧氏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就將人拉開了。
所有人都覺得她說的話是編造的,畢竟誰會貿然闖入永安侯府,只為了殺一個丫鬟呢?
可幾天後的一個清晨,那丫鬟卻被人發現已經溺死在了東南角樹林裡的一片湖中,面容腫脹,可怖至極。
盧氏知道這件事後嘆了口氣,下令將人好好安葬。
有人猜她是冒犯到了哪位貴人,對方權勢大,不懼永安侯府,所以才能如此輕易地要了她的命;也有人猜她是出了幻覺,自己跌下湖裡去的;還有人猜她招惹到了江湖人士,才丟了性命。
從此,西苑裡的下人都對這件事諱莫如深,不敢再提。
而時過境遷,當時西苑裡的不少老人都在盧氏死後被徐氏用手段趕了出去,知道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少,至此也變成了一個嚇唬人的故事。
珍珠講完,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她實在是不明白姑娘為什麼要她去打聽這種事,大晚上的,還真讓她有些發怵。
江步月倒是看不出害怕,她沉默半晌,問道,「那丫鬟叫什麼名字?」
珍珠道,「她沒有名字,只知道當時其他人都叫她小啞巴。」
「那可有什麼特徵?」
珍珠努力回憶,「特徵嘛……都說她長得很平常,有一個曾經跟她住在一個屋裡的人跟我說,她背後有一道疤,還怪嚇人的。」
「當年她就是受了這道傷,才暈倒在侯府門口的,燒了整整三天三夜,醒來後就成了啞巴,還不記得以前發生的事了。」
江步月點點頭,「好,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就當沒有聽過,以後就不要再關注了。」
整件事就像籠上了一層黑霧一般,神秘離奇,她敏銳地感覺到,小啞巴的死沒有這麼簡單,竟然有人能輕易地在侯府內殺人,只怕是再關注下去,會讓珍珠遭遇到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