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顧春音的提醒

  待江步月回到了席上，正準備往角落的座位走去時，忽然間卻有道刻意壓低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中。

  「小心些江嫣。」

  這句話，明顯是說給她聽的。

  她頓了頓，卻見顧春音正舉杯掩唇，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江步月看了眼不遠處的江嫣，只見江嫣唇角掛著笑，仿佛是連之前的不快都忘卻了。

  這笑容中的意思，江步月再清楚不過了，每當江嫣露出這種笑容，就意味著抓到了她的什麼把柄。

  她收回視線，輕聲說道，「多謝。」

  顧春音將杯中僅剩的酒液一飲而盡，眼中多了些厭惡，「本宮不是幫你，只是看不上這些下作手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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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也不像是沒腦子的人，區區繼室之女，你竟然能讓她耀武揚威到如此地步。本宮要是你，一定會讓她以後都夾著尾巴做人。」

  言語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兩人萍水相逢，江步月方才還不懂顧春音為什麼會突然提醒她，現在卻是明白了。

  顧春音估摸著是被她那個駙馬爹搞出來的破事給噁心到了，因此分外痛恨這些有關繼室和姨娘的東西，一見到就要痛罵一番。

  她笑了笑，「郡主今日提點，臣女沒齒難忘。」

  顧春音冷哼一聲，沒有再答覆她的意思。

  看見她終於回來，玲瓏和珍珠都不約而同舒了口氣。

  玲瓏上前一步，手中捧著一個錦盒道，「大小姐他們方才都已經將壽禮給呈上去了，不過小姐不在，奴婢也不好擅自做主，所以小姐的這一份還未送出去。」

  她說著，心中突然多了幾分心虛，畢竟這盒子裡裝著的東西未免也太過寒酸了，也確實是有點送不出手。

  江步月看著錦盒，剛想開口，卻突然發覺有一道視線正盯著自己，她回頭看去，正好對上了江嫣還未來得及收回的視線，也清晰地看見了她臉上掛著的笑容。

  江步月也衝著扯出一個笑。

  被抓了個正著，江嫣的笑容卡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自己怕她做什麼。

  回想著方才婢女在她耳邊說的話，江嫣瞬間多了幾分底氣

  ——竟然在祖母七十大壽當天送這麼不入流的壽禮，應該是江步月害怕才對。

  江嫣於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忽的站了起來，大聲說道，「祖母，孫女忽然間想起一件事。」

  江軟笑了笑，果然，將這個消息透露給這個蠢貨是對的。

  全場像被潑了一盆冷水，頓時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江軟驚呼出聲，「大姐姐這是在做什麼？」

  江嫣瞪了她一眼，毫不留情，「與你無關，你最好給我閉嘴。」

  江軟低下頭，像是被嚇到一般。

  徐氏皺了皺眉，低聲訓斥道，「你這是什麼樣子？別的大家閨秀哪有像你這樣說話的，還不趕緊給我坐下。」

  江婉也不贊同地說，「是啊，姐姐趕緊坐下吧。」

  江嫣卻梗著脖子，也放低了聲音，「江步月竟然敢讓江軟那個外室女認你作生母，我今日一定要給她一個教訓，如今我手中有她的把柄。娘，妹妹，你們就看著吧。」

  聽她這麼說，徐氏倒是放心了不少，江婉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把柄？什麼把柄？你怎麼不先跟我商量一下，你這樣……」

  江嫣打斷她，不耐煩道，「有什麼好商量的，你每次都勸我不要做，可我哪次有讓江步月討到便宜。」

  江老夫人雖然不喜好好的氛圍被打破，卻不好在眾人面前給江嫣難堪，笑道，「嫣兒有話要說就說吧，祖母還能不讓你說話不成。」

  江嫣仿佛從這話中看到了一絲鼓勵的意味，得意地看了江步月一眼，卻發現對方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賞給她。

  禍到臨頭，竟然還裝得這麼冷靜。

  江嫣勉強壓制住心中的怒氣，看著她說道，「方才三妹妹不在，我們姊妹幾個可都給祖母送上了壽禮，如今三妹妹回來了，也該獻上壽禮了吧。」

  她鬧出這樣一番動靜，竟然只是為了提醒讓當時不在場的江步月送上壽禮。

  堂中眾人練練搖頭，都覺得江嫣有些分不清場合。

  江嫣又怎麼會發現眾人看她的眼神？她有些不快，但一想到再過不久就能讓江步月吃癟，便也就忍了下來。

  江雲驍卻莫名有些不安，他看了江步月一眼，卻見她斂眉順眼地坐著，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江老夫人心下更是不喜，勉強維持著笑容道，「嫣丫頭說得也對，不過等月丫頭把壽禮送上來後，此事也該翻篇了，以免大家的擾了興致。」

  她的說著，警告似的看了江嫣一眼。

  玲瓏的臉色發白，珍珠也有些驚慌，就在宴席開始後不久，玲瓏已經將錦盒中裝的東西告訴她了。

  二人都有些不安地看著自家小姐，只見她不僅沒有慌張，還安慰地沖玲瓏笑了笑，示意她將壽禮獻上去。

  迎著無數人好奇的目光，饒是玲瓏平時再怎麼冷靜，現在都有些腿軟，險些摔倒在地。

  江步月扶了她一把，趁眾人不注意時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別怕，有我在，沒人敢動你。」

  玲瓏點了點頭，漸漸鎮定了下來，仿佛這句話能給予了她無限勇氣。

  她將壽禮交給老夫人身邊的人，正要退下，江嫣卻突然說道，「聽說往年三妹妹獻給祖母的壽禮都極有心意，不知今年能否讓大家都看一看？」

  江步月語氣平平，「不過是一些拿不出手的小物件罷了，姐姐若是喜歡，可以私下問我，何必占用大家的時間？」

  拿不出手？只怕是真的拿不出手吧。

  她越是推辭，就越讓江嫣確定那個消息的真實性。

  江嫣道，「看來是姐姐唐突了，不過我實在是好奇，妹妹就讓我飽一飽眼福如何？」

  她先前就已經讓江老夫人很是不爽了，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胡攪蠻纏，老夫人的聲音中都帶了些不耐，「行了，那月丫頭就退一步，讓大家看一看，嫣丫頭也先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