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下水道的美人魚

  小白的健忘症不僅僅是表現在記憶上，更是表現在動作上。

  

  孫為先憂心忡忡，打算帶她去醫院。

  小白對醫院很抗拒，說：「我不想去，我沒病。」

  孫為先安慰道：「不要諱疾忌醫嘛，有不舒服的地方早點治療，不然時間拖長了，問題越拖越嚴重。」

  小白急得哭了，說：「我害怕！我害怕去醫院打吊針針針針針針……」

  她竟然連續把針說了好幾十遍。

  孫為先駭然，連忙搖晃她的肩膀打斷她，說：「你沒事吧，怎麼結巴得這麼厲害？」

  小白停了下來，回應道：「我沒結巴巴巴巴巴巴巴巴巴……」

  孫為先大驚，想去強行合攏她的嘴巴不讓她重複「巴」字。

  小白停止說話了，但是她的嘴巴一直保持說「巴」字的口型，過了好幾分鐘才閉起來。

  孫為先越來越擔心，說：「還是去醫院吧，你這個樣子我很害怕。」

  小白自己合攏嘴巴，醞釀了幾秒鐘才說道：「我沒事，我就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說完她就真的去睡覺了。

  這一睡睡了三天三夜。孫為先真擔心她睡死過去了。

  好在她又甦醒了，而且一切恢復了正常，說話不結巴了，健忘症也好了很多。孫為先心中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

  可是，小白又出現了別的問題。

  一段時間之後，小白頭髮脫落，髮際線上移地誇張，就好像清朝人一樣。

  五官也開始漸漸變形，眼睛變小，鼻子變大，嘴巴變癟，皮膚變得鬆弛。

  以前很多同學羨慕他的女朋友長得好看。

  現在都直言不諱說她變醜了。

  但是孫為先覺得小白顏值雖然有所下降，但是還看得過去。

  小姑娘也並不在乎別人對她相貌的評價。

  而孫為先變得很極端，誰說小白的不好，他就要和誰拼命。

  趙明很擔心孫維先的狀態，找到機會單獨約他出來喝酒，說：「你離不開她，是不是擔心你自己找不到別的女朋友了呀？」

  孫為先說：「這話說的，我就是喜歡她而已。」

  趙明說：「我看不至於，你就是太寂寞了，需要一個人的陪伴。這個姑娘在你孤獨的時候出現在你身邊，她就成了你的真愛，如果當時出現的是別人，你也會這麼對她。」

  「沒毛病啊？這就是緣分。」

  「你好像對很多東西都是這樣，你喜歡一個歌手就一直喜歡他，別人的歌都聽不下去。你喜歡她只不過是在特殊的時候碰巧遇上了她。」

  孫為先說：「可是這就是愛情啊。就是在碰巧的時候遇到了碰巧的人。你看她給了我很多歡笑，跟她在一起，我非常的開心，這就夠了啊。雖然你們說他變老了變難看了，但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我還是覺得還不錯。我知道你們覺得我不正常，但是將心比心，如果我說你女朋友又老又難看，你會不會生氣？」

  趙明打了個哈哈：「其實啊，我很羨慕你們。」

  孫為先沒有跟趙明喝太長時間，因為心裡惦記著小白。

  他直接說小白想他了，以後再喝酒，然後就跑了。

  回到家，發現小白在照鏡子，一隻手摸著她的額頭。

  之前她的額頭上被孫為先親過。這個被親的地方長了一個水泡。

  這個水泡越長越大。

  過了一周，水居然自己破了。

  破裂之後，水泡裡面流出了一股深顏色的液體。

  不像是膿水，倒像是鐵鍋裡面的鏽水，看起來非常的膈應人。

  孫為先很揪心，皺眉道：「怎麼長了這個玩意兒？」

  小白觀察著孫為先的表情，問：「看起來是不是很噁心？」

  孫為先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誇張了，連忙解釋說：「沒有沒有。只是比較奇怪。不知道這個鏽跡是怎麼來的，你又不是機器人。」

  隨著水泡的破裂，小白常常掛在臉上的笑容跟著消失了。

  小白摸著水泡，說：「我好像又得病了。又拖累你了。」

  「這叫什麼話！人吃五穀雜糧，生病很正常！」

  孫為先拿著紙巾給她擦拭。

  沒有想到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本來額頭上只長了個水泡，結果水泡破裂流出鏽水後，鏽水流到哪裡，哪裡就產生了更多的水泡。

  水泡破裂之後又流出鏽水。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她整個額頭都被密密麻麻的水泡和鏽跡所覆蓋。

  就像是腦袋上貼了一百顆生鏽的小鐵球。

  開始水泡里流出來的只是鏽水，後來鏽水變成了鐵鏽。

  液體變成了固體，非常的恐怖。

  孫為先都不敢正眼看她。

  其實小白自己也不敢照鏡子了。

  他再次提出帶她去醫院。

  這次她不再拒絕。

  兩人去坐地鐵。

  來到地鐵口，許多乘客都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有人說：「長這麼丑就不要出來嚇人了，把我孩子都嚇出病了。」

  也有人說：「這肯定是皮膚病，趕緊去醫院看一看吧。」

  小白哭了起來。

  孫為先脫下自己的衣服把她的臉包住，衝著乘客們叫道：「會不會說話？」

  他又輕聲對小白說：「咱們打車去。」

  他帶著小白去地面上打車。

  他攔下一輛車，司機看到小白的樣子嚇得魂飛魄散，一腳油門跑了。

  「我去，拒載！我舉報你！」他怒吼道。

  「他是害怕我了。我也害怕自己。」小白哭著說。

  孫為先心疼得揪成了一團。

  他看到路邊有一家眼鏡店，就進去給小白買了副墨鏡戴上，又在附近的藥店買了口罩，再把她的劉海弄下來，完全遮擋住她的臉。

  不然的話，沒有計程車司機敢接。

  坐進了計程車里，小白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說：「我好怕臉上的這個東西。」

  孫為先說：「不用怕，現在的醫療技術發達，肯定可以幫你治好。只是不過是皮膚病而已，你是不是擔心自己毀容啊？」

  小白說：「我不是擔心毀容，而是擔心這個病會要了我的命。」

  孫為先說：「一個皮膚病怎麼會要命呢？你想多啦！」

  死亡對年輕人而言，是件遙遠的事情。

  小白卻說：「我是很怕死，但我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怕我死了之後就不能繼續跟你在一起了，我害怕離開你。」

  孫為先大為感動，把小白抱在懷裡說：「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只不過是皮膚病而已。」

  他心想著，小白如此依戀自己，如果自己背叛了她，那真是十惡不赦。

  計程車司機看著後視鏡問：「皮膚病啊？好嚴重的樣子，那我得消毒了。」

  孫為先怒道：「開你的車！」

  醫院到了。

  醫生看到小白的臨床表現症狀極其震撼，表示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類似的疾病，得找更多的醫生去會診。

  最後請了醫院退休的老主任過來。

  「姑娘，你叫什麼？」老主任問。

  「問這個幹什麼？問病情啊！」孫為先逐漸暴躁。

  「我們想用姑娘的名字來命名這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