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來啊，互相傷害

  大廳里傳來陣陣觥籌交錯的碰撞聲。

  徐強威站在原地發呆。

  他竟然在侵犯陳薔！

  可是他明明是看到一群人在侵犯陳薔，他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反而被他們打得鼻青臉腫。怎麼眨眼間就變成了他撕扯陳薔的衣服？

  他們肯定是趁著他頭暈腦脹的時候跑了。

  徐強威握著石頭，仔細盯著石頭上的「寂」字。

  他已經看到了好多這樣的石頭。

  

  刻著「鬼」字的磚頭砸他。

  刻著「茶」字的磚頭砸阮小月。

  這些天外飛仙不停地變化，有玻璃，有磚頭，有天花板的碎片，有塑料造成的花瓶，有能瞬間砸死人的大花瓶。

  是什麼人在朝他丟這些東西？

  為什麼要在上面寫字？

  他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是這些字帶有詛咒，操控著他去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大廳里的嬉笑聲漸漸散去，傳來服務員收拾碗筷的碰撞的聲音。

  他暈暈乎乎地來到大街上。

  街上霓虹燈閃爍。

  無數的問題也在他腦海中起伏。

  是第二人格在操縱他麼？

  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徐強威回到租房，在衛生間裡發呆。

  他需要考慮接下來怎麼和陳薔相處。

  如果陳薔報警，那麼證據確鑿，少不了拘留，甚至吃牢飯。他的人生就完了，起碼無法在江城待下去了。

  如果陳薔不報警，他又能做什麼補償？

  不過，最需要考慮的還是如何勸阻陳薔報警，起碼要去醫院探望探望。

  他知道陳薔這次受到的傷害絕對要比阮小月上次嚴重。

  之前梅勇找阮小月麻煩只不過是酒醉糾纏而已，沒有實質上的接觸。而在昨晚的樓道間，徐強威和很多人都碰到了陳薔。

  他們似乎都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莫非都是因為喝多了酒，以至於酒迷心竅色膽包天？

  應該不至於。

  當時舉行年會的大廳就在幾米之外，他們的膽子再大也不至於大到這種地步。

  徐強威根據自己好幾次醉酒的經驗斷定，男人在喝醉酒的情況下雖然意識不清醒，不拘小節，但是在關鍵問題上還是能把持住的。

  比如男人喝醉酒後對著老婆發火，但是他敢對著領導發飆嗎？

  即便敢，也只是稍微強勢一點而已，絕對沒有在老婆孩子面前那麼蠻橫。

  喝醉酒不是侵犯女人的理由。他們因為想侵犯了，所以就去侵犯了。喝醉酒只是他們的藉口。

  徐強威覺得這些人應該是陷入了一種集體幻覺。

  在集體幻覺里，每個人都失去了思考和意識，順著人類的本能做出相應的應急動作。

  人類和動物的本能在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人類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本能。

  可是，更多的問題來了。為什麼會產生集體幻覺呢？

  徐強威尋找著原因，猜測可能是在公司年會上的飲食有問題，導致了食物中毒，所以這些人同時產生了幻覺。

  但是為什麼只有男人產生幻覺而女人沒有產生幻覺呢？

  難道這些食物對性別還有挑選？

  徐強威之所以去樓道，是透透氣，順便抽抽菸。趙明和那幾個男人應該是也是去抽菸的。在他印象中，陳薔偶爾也抽菸。

  他們碰到一起的時候，正好食物中毒發作了？

  這種解釋倒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太過勉強。

  還是說這些人同時產生了精神分裂？

  這種猜測比集體幻覺還不靠譜。

  而且精神病不是傳染病。

  唉，不管咋樣，還是得去醫院探望陳薔。

  他關掉水龍頭，拉上窗簾，把黑夜擋在屋外。

  天亮後，他又糾結了許久，才下定決心去醫院。

  醫院裡永遠摩肩接踵，人潮如海。

  他打聽到陳薔的病房。

  他走到陳薔的門口，透過門縫看到陳薔薇穿著病號服玩著手機。

  看樣子沒有受到重傷。

  他徘徊著要不要進去，因為還是沒有勇氣，也沒有臉。

  煎熬猶豫時，他在門口看見了阮小月。

  阮小月冷冷地看著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他立馬衝上，去對阮小月低聲說：「昨晚我，我不是故意的。」

  阮小月不理不睬，順著樓道往一樓走。

  徐強威不想失去阮小月，跟上去，把她扯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大聲說：「真的，我對天發誓，沒有故意去傷害陳薔。那不是我乾的！」

  阮小月看著他，眼淚滴落下來，說：「徐強威，你覺得我是瞎子嗎？事不過三，你接二連三地做這種事情。以前我還覺得是誤會，但是這一次是我親眼所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徐強威說：「真的，不是我乾的。當時我恍恍惚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就好像喝酒喝斷片一樣，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阮小月嘲諷著說：「這麼高貴的毛病我可沒有，只有你有。」

  徐強威說：「然而，你有。」

  阮小月問：「我怎麼有了？」

  徐強威說：「你跟公司里的所有男人都卿卿我我，勾三搭四，長袖上舞，不也是控制不住自己？難道是你主動願意的？」

  阮小月頓時脹紅了臉說：「我跟你說過了，我是迫不得已。」

  徐強威說：「那麼多男人，你跟他們每一個都處得好，難道每一個人都逼迫你？以前你說這些公司的領導和資深的男員工，用地位壓人，你不得不勉強跟他們打打鬧鬧。我還可以理解。但是現在公司有很多新來的實習生，你跟他們也是打得火熱，難道這也是被逼的？我相信有某種東西控制你，讓你不得不這樣做。」

  阮小月說：「我沒有，我只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

  徐強威說：「什麼保護自己？如果沒有這種神秘的力量控制力，那麼只能說你是那種人……」

  阮小月柳眉倒豎，問：「我是哪一種人？」

  徐強威見她盛氣凌人，也來了火氣，大聲說：「現在我才是看透了，你就是喜歡玩弄男人而已，玩膩了就要甩開。梅勇說得對。你就是榨乾了他，然後將他甩開。你就是花瓶上寫的那個兩個字，綠茶！」

  阮小月氣得面色鐵青，怒不可遏，反唇相譏：「你才是綠茶！你全家都是綠茶！窩囊廢，有色心沒資本，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當舔狗都沒人要！」

  兩人爆發出劇烈的爭吵，都喪失了理智。

  徐強威看到旁邊有一個花瓶。

  花瓶靜靜地站在那裡展示著它的溫柔和美麗，就好像他第一眼看到的阮小月一樣。

  但是此時的阮小月言語犀利面目猙獰，不停地攻擊他的痛處。

  這才是阮小月的本來面目麼？

  徐強威拿出一支筆在瓶子上面寫了一個「綠」字。

  他看著這個綠字發呆，然後將花瓶扣在了阮小月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