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孩子和家長

  老爸的臉色變了，一片鐵青。

  他對著老媽大聲質問：「怎麼穿成這樣？成何體統！不把孩子教壞了？」

  老媽停下拖把，莫名其妙，說：「啥啊？我在家裡，想怎麼穿就怎麼穿啊。都是一家人，在乎那麼多幹什麼？」

  老爸氣得面色通紅，質問道：「小冬還是個孩子！你穿成這樣，跟外面那些暴露的女人有什麼區別？」

  老媽把拖把扔了，冷笑道：「暴露？我在家穿個睡衣就暴露了？我是他親媽！你的內心也太齷齪了吧？」

  老爸很委屈的樣子，說：「我在外面嚴防死守，累死累活，不讓那些女人帶壞小孩子，你在家裡一下子就把我的心血全部都毀了！」

  老媽瞪著老爸，說：「你在說啥啊？有病吧？」

  老爸發怒了，大聲說：「你才有病，我在跟你認真說孩子的教育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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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媽更大聲：「我在跟你說你的心理健康問題！要不要去六角亭看醫生？」

  父母一言不合，吵了起來。

  他們吵得逐漸激烈，從言語升級到動作，互相比著摔碗摔碟子。

  瓷器破碎的聲音讓麥小冬的心也跟著破碎。

  麥小冬走到陽台上，站在黑夜之中，思索著老爸為什麼這麼激動。語文老師穿個吊帶裙，老爸就覺得語文老師要用縫衣針戳瞎他的眼睛一樣。老媽在家裡穿個睡衣，老爸就覺得老媽十惡不赦。

  這不是很正常的衣著麼？

  自從老爸把但希老師趕走之後，麥小冬越來越喜歡看吊帶裙了。街上那麼多的女生，很多人都在穿，老爸不可能把她們都關起來不讓她們逛街。老爸越不讓他看，他就越好奇，越想看。

  思索中，他似乎聽到了貓叫。

  在父母劇烈的爭吵聲中，貓叫的聲音隱隱約約。

  這陣貓叫聲好像是自己的幻覺，因為靜下心來聽時又聽不見了。

  他努力地朝貓叫的地方望過去，可惜只能看見一片黑暗。

  黑暗像一片霧，把他包圍。

  他回到房間，想勸父母不要吵了，但是他們吵得越來越凶。

  他沉默地打開門，朝樓下走去。

  他想去尋找貓，說不定能夠找到他的老朋友。

  小區裡有騎著電動車的外賣員，有遛狗的大爺大媽，有跑步鍛鍊的大哥哥大姐姐……就是沒有小朋友。

  黑夜不屬於小朋友。

  他順著貓叫的方向去尋找，找到了那家賣火腿腸的小賣部，但是沒有找到狸花貓，只找到了當初和梅園詩一起等待狸花貓的回憶。

  不知不覺，他在外面找了半個晚上。

  當他意識到太晚的時候，手上的小天才電話手錶顯示已經是午夜兩點鐘了，但是他不想回家。

  他不想面對爭得面紅耳赤的父母。

  在越來越濃的夜色之中，他越發思念梅園詩。

  他想去找她。

  親愛的朋友，你在哪？

  他憑著記憶去尋找好朋友的家。

  在都市的鋼鐵叢林裡，他迷路了，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

  附近都是高聳入雲的大廈，但是午夜的大廈沒有亮著燈，像一個個俯瞰大地渺小眾生的巨人。

  在他們的俯視下，他感到害怕。

  他想回家，但是他已經忘了回家的路。

  好在路上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時開張的肯德基，麥小冬便進去坐著。

  年輕的店員看著他，問道：「小朋友，三更半夜不睡覺，怎麼跑這來啦？」

  麥小冬說：「我爸媽在吵架，我好害怕，想出來散散心。」

  店員蹲在他的面前，說：「你爸媽看到你不見了，那得多擔心啊。」

  麥小冬說：「我媽會傷心，我爸才不會。」

  店員說：「哪有爸媽不傷心孩子的？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家？」

  麥小冬禮貌地拒絕：「謝謝了，不用。」

  他不想跟好心的店員有過多地接觸，免得店員會倒霉。

  他趴在桌子上，很快睡著了。

  天亮後，麥小冬被年輕的店員叫醒。

  店員問道：「小朋友，今天不上課嗎？」

  麥小冬下意識地說：「上啊。」

  他陡然想起來，不管自己有多麼傷心，還是得照常上學。

  ……

  來到學校之後，他看到新來的語文老師瞪大眼睛望著他。

  語文老師把他拉到一邊，低聲問：「你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你媽整個晚上都在找你。趕緊給你爸媽打電話報個平安。」

  「哦。」

  麥小冬用電話手錶打了個電話，然後沉默地回到座位上。

  朝讀課中，同學們大聲背課文。

  被喧囂聲包圍的他，覺得更加孤獨。

  以往他難過的時候會跟梅園詩訴苦，梅園詩幫他開導。

  好朋友交流一番，煩惱就少了一半。

  放學後去喂喂貓，煩惱就全部消散。

  可惜現在他失去了她和它。

  朝讀快下課時，父母出現在教室的門口。

  他抬起頭看了他們一眼，繼續低下頭。

  語文老師讓他出去。

  媽媽一把抱住她，哭著說：「急死我了啊，孩子！」

  班上的同學都伸長脖子看熱鬧。

  他掙扎著，想離開老媽的懷抱。因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老媽抱著，很難為情。

  爸爸面上很不好看，問：「你晚上去了哪裡？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啊？你媽差點把眼睛都哭瞎了，還害得我們去報警。」

  麥小冬低著頭不說話。

  他更加思念他的朋友。

  那隻流浪貓肯定是找不到了，但是梅園詩還是有可能的。

  老爸看了看教室里，然後找到語文老師，說：「老師，有個問題，我覺得需要跟您反應一下。」

  語文老師嚴肅以待：「麥小冬爸爸，您說。」

  麥向前往教室瞅了一眼，說：「老師您看啊，學生的首要任務是學習，其他的都是其次，尤其不應該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衣著打扮上。您看看，班上有幾個女同學居然化妝，塗口紅，真是豈有此理！」

  語文老師一愣，順著麥爸爸的方向看過去，解釋道：「那不是化妝，那幾個同學嘴唇乾裂，塗了點唇膏，那可不是口紅。」

  麥向前乾咳兩聲，說：「哦，是我看錯了。還有，那個女生居然穿吊帶裙，太暴露了！旁邊的男生看到了會怎麼想？還有心思學習嗎？女生看到了是不是也要跟風去穿？學生不是只能穿校服嗎？看來你們學校和老師的管理有問題啊。」

  語文老師抱起雙手，帶著一絲警惕，問：「麥爸爸，您這個是不是……管得太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