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跪下懇求

  「老人家，這裡的活累嗎？」沈驚語柔聲說話，對於婆孫來說，經歷了戰火的洗禮，能在這裡安身，已經是極好了。

  老婦一陣惶恐，拉著小孫子退離年洵幾步遠，「王爺折煞老婦，這位公子儘管問就是，老婦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年洵朝沈驚語點點頭，而即退出了伙房，他親自在外面給沈驚語守門。

  有年洵這個主將把守，沈驚語到時不擔心會有人進來。

  老人家看到年洵親自守門，立即知道眼前這個公子的身份重要，她的臉色也嚴肅起來。

  「阿旦爾，你先出去，奶奶跟這位公子說話。」綾木阿婆拽了拽阿旦爾，阿旦爾的眼珠在老人家和沈驚語身上來回移動好幾回。

  阿旦爾睜著烏黑的大眼睛看著沈驚語，忽而一拍胸脯，朗聲道：「哥哥，阿旦爾也知道很多，可以回答你，奶奶知道的還不如我知道得多，你問我吧。」

  不過七歲的孩童，卻一臉決然的站到奶奶的前邊，臉上是軟糯的笑容，身子卻微微緊繃，想必是怕自己的奶奶受到傷害。

  沈驚語看到卻是黯然，這么小的孩子，已經知道要保護自己的奶奶，這要經歷多大的打擊才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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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爭中的人，始終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公子請恕罪，孩子小，不懂事，他就是擔心我。」綾木阿婆趕緊把孫子拉到身邊，向沈驚語賠罪，年洵能救了她們又給了容身之處給她們，已經是感恩不盡了。

  沈驚語沒有怪罪的意思，伸手揉了揉阿旦爾的小腦袋。

  「沒事，婆婆不用擔心，我不會怪責孩子，他也是擔心你。」

  雅圖蘭人皆是放牧為生，阿旦爾就是長長的頭髮變成了一縷縷的麻花，落在肩頭，額頭上繫著一塊橙紅色的抹額，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卻有著恐懼和擔心。

  但是他的身體繃得緊緊，仿佛隨時都可以發起攻擊。

  沈驚語對著阿旦爾笑笑說道：「你叫什麼名字，沒事，我就是問問你奶奶一些事情，你還小，很多都不知道，你要是擔心奶奶，就留在這裡。」

  她允許阿旦爾留下。

  阿旦爾卻沒有回答。

  沈驚語也知道，阿旦爾出去，這個阿婆會擔心，只怕是會分心。

  「我給你這個，吃吧。」沈驚語知道小孩都喜歡好吃的東西，更虞給她送來的膳食里有幾個小包子，是用整個雞蛋做成的，整個軍營里只有年洵能吃到，沈驚語特意留下來，就是為了見到孩子的時候，拿出來哄哄。

  果然，阿旦爾見到包子，臉上頓時笑了，他手裡捧著包子，卻把包子送到奶奶嘴邊。

  「吃吧，我等會再送來。」沈驚語知道這一招挺靈。

  在外面的年洵聽到沈驚語的話，他覺得多此一舉，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好了，不用取悅婆孫兩人，但是他也沒有進去。

  用幼稚的行為換取了婆孫二人的些許信任，綾木阿婆摸著孩子的頭，臉上一臉的慈祥和疼愛，沈驚語知道機會來了，便直奔主題。

  「婆婆，晚輩想向你打聽雅圖蘭。」

  綾木阿婆一怔，似是沒想到沈驚語會這麼問，太直接了。

  戰事起來好些時候了，綾木阿婆帶著阿旦爾顛沛流離許久，記憶中的家鄉已經變得有些遙遠。

  可回想起來，嘴角仍舊下意識浮現一抹淺淺的笑容，那是對家鄉的眷念。

  阿旦爾歪了歪腦袋，嘴裡塞著包子。

  他邊吃邊說道：「雅圖蘭是一個極美的地方，大家可以一起在草原上策馬，有氈同住，有肉同吃。」阿旦爾舔了舔嘴唇，有些懷念。

  「阿旦爾想回家，想策馬，想吃肉。」

  「哥哥。」阿旦爾拽了拽沈驚語的袖子，眼中好似盛滿了星辰，「王爺說過會送我跟阿婆回家的。」

  軟糯的聲音，期盼的神情。

  沈驚語的心軟的一塌糊塗，撫了撫阿旦爾的腦袋，點點頭說道：「阿旦爾一定會回家的。」

  綾木阿婆也放鬆了，沈驚語知道了比原來計劃更多的事情。

  年洵很有耐心，一直都在外面守著。

  想到年洵對沈驚語的態度，綾木阿婆的心中忽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想法的生起讓她一下緊張起來，下意識抓住了阿旦爾的手。

  阿旦爾察覺到奶奶的異常，也跟著繃著一張臉。

  綾木阿婆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對著沈驚語跪下。

  「公子，阿旦爾口中的雅圖蘭你也聽到了，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不應該讓戰火燒了，求您阻止這場戰事。」

  怕沈驚語不答應似的，綾木阿婆又帶著阿旦爾給沈驚語磕頭。

  沈驚語呆住了，自己又何德何能，如何能阻止戰事不起。

  「婆婆快快請起，有話起來再說，你這樣，我擔待不起。」沈驚語壓根想不明白綾木阿婆為何會覺得自己能阻止這場戰事，讓老人家給自己下跪，她實在是不願意，想扶起兩人，阿婆緊緊拉住阿旦爾的手。

  綾木阿婆帶著阿旦爾不願起身。

  沈驚語動手，用了一點力道，沒用，阿婆和孫子還是在地上跪著。

  沈驚語沒有法子，放棄了將人拉起來的想法，無奈的說道：「戰事並非安平挑起，若非雅圖蘭率先進攻，這場戰事就不會存在，說起來，都是雅圖蘭的錯，婆婆，你求我何用？」

  「不是的。」綾木阿婆急促道，腰都挺直了，「根本不是這樣的。」

  沈驚語看著阿婆，她應該知道什麼。

  「雅圖蘭並非有意挑起戰事，只是逼不得已，近些年安平對雅圖蘭的徵收逐年增加，雅圖蘭境內苦不堪言，首領又不懂得如何去談合，他是為了雅圖蘭的人，才發動的戰事。」

  「這場戰爭，百姓無辜，就連那些上了戰場的兵士，也沒有多少自願，這場戰，本來不應該打，雅圖蘭的百姓，也不應該離開自己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