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逼問

  與之同時，趙毅已然返回內務府。

  

  一路上，趙毅都在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畢竟如今已經得知，煥春散與合歡散皆是無藥可解，如此，自己先前想要為皇甫青解毒的想法，自然便無法實施。

  而今，僅剩的辦法，便是套出韓險手中的煥春散...

  至於那幾個給皇甫青服用合歡散的婢女，趙毅則無心顧忌。

  畢竟那些婢女可是身在養心殿，如此，若是趙毅強行前去討要，必定會引起皇甫青察覺。

  就算能夠瞞過皇甫青，那幾個婢女一旦走漏風聲，李善長便會得知自己的計劃，進而徹底撕破臉皮。

  時至此時，自己眼看著就要逃離皇城，每一步都必須走的慎之又慎。

  這般想著，剛一走進府門，趙毅便抬手找來了黃正謙。

  「黃監理，這段時間以來，你可曾搜查過韓險所住的客房？」

  聽到趙毅這般問詢，黃正謙當即心領神會，隨後搖頭道：

  「大人，早在韓險第一次入住後，我便派人趁他不在進行搜查過好幾次。」

  「可最終，除了一些換洗的衣物外，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

  聽著黃正謙的話，趙毅不禁陷入了沉思。

  以李善長的深謀遠慮，像煥春散這種東西，根本不可能會等到計劃開始的前夜，再交給韓險。

  畢竟若是那樣做，一旦事出有變，便極有可能壞了燕王的大計。

  而至於兵部尚書李傕服用的煥春散，趙毅猜測，應該是李傕出於傳宗接代的目的，從李善長那裡求來的。

  如此，韓險必然帶著煥春散！

  可是根據黃正謙的描述，韓險所住的客房裡並沒有發現任何特殊的東西。

  如此一來，煥春散只會被韓險隨身帶在身上！

  這般想著，趙毅嘴角悄然浮出一抹冷笑，旋即便招手示意黃正謙湊近，而後低語道：

  「黃監理，你即刻安排宴席，今夜盛情款待韓險。」

  黃正謙聞言一愣，不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趙大人的意思是，在韓險的酒水裡下藥，使其昏迷不醒？」

  「沒錯！」

  「等到屆時酒過三巡，你便立刻搜身，而後找來一些其他藥丸，替換韓險身上的煥春散。」

  趙毅說著眸中寒光乍現。

  眼下自己已經退無可退，因而也只能鋌而走險，冒險調換韓險身上的煥春散。

  若是此計成功，燕王的大計自然將會落空。

  換句話說，趙毅此舉已經是在賭。

  縱使宴席當中，韓險有所察覺，或是他沒有被迷藥蒙翻，趙毅也一樣會強行搜身，哪怕為此將要引來李善長與燕王的敵視。

  黃正謙聞言很是嚴肅的點了點頭。

  「放心吧趙大人，此事我定會辦的周全！」

  說罷黃正謙隨即離去。

  咚咚咚！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陣陣腳步聲，這聲音很是急促，頓時引起了趙毅的注意。

  回頭看去，卻見此刻內務府的院門外，正停放著一頂車轎。

  這車轎很是奢華，四角皆鑲著金皮鷹啄，幕簾更是金絲走線，看起來奢靡至極。

  在車轎四周圍滿了身穿錦袍的西廠公公，這些人各個腰懸長劍，即便相隔較遠，趙毅也能感受到殺氣撲面滾來。

  「來者不善啊...」

  趙毅低聲呢喃一句，隨後便迎了上去。

  眼前來人的身份再明顯不過，必然便是當今西廠的廠公。

  只是令趙毅疑惑的是，無緣無故，西廠廠公找自己又是為了什麼？

  此時幕簾拉開，就見龔慶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剛剛踏入內務府，在他身後的一眾公公便同時湧入前院，眨眼間便將趙毅團團包圍。

  氣氛霎時間劍拔弩張。

  前院中的守衛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也紛紛上前擋住趙毅，各個作勢要動手。

  見此情景，趙毅趕忙抬手止住幾人的動作，而後淡聲說道：

  「都放下刀劍，來人可是西廠廠公，爾等不許不敬！」

  聽聞此言，幾個守衛皆是有些猶豫。

  但見趙毅眸中閃過一抹寒光，這才十分惴惴不安的還刀入鞘。

  「廠公，不知您此番到此，有何貴幹啊？」

  趙毅微微躬身，一副恭敬態度說道。

  聽聞此言，龔慶冷冷一笑。

  「趙總管，我為何會來此，你應該最是清楚。」

  「哦？廠公此話怎講？」

  趙毅聞言一頭霧水。

  其實此刻他已經隱隱猜到，龔慶此番來此，十有八九是已經發現了田雨的所作所為。

  但令趙毅仍舊感到疑惑的是，他與田雨的聯繫一直都十分小心。

  就算西廠手眼通天，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會如此迅速的查到自己頭上才對...

  正當趙毅心生疑惑之際，就見眼前的龔慶繼續冷冷開口道：

  「趙總管不必再裝傻充愣了。」

  「田雨已經被本廠公捉拿歸案，在他的供詞中，你趙總管便是同謀之一。」

  「趁早束手就擒吧，不然的話，以東廠的手段，想撬開你的嘴仍是輕而易舉。」

  龔慶一番話說的平淡至極，但話語中的威脅意味卻是十足。

  趙毅聞言心頭一緊，心中霎時湧出萬般猜想。

  難道龔慶真的抓到了田雨？

  按理來說這應該不可能會發生才對，田雨如今身在一座無主院落，只要他提高警惕，西廠的人應該不會注意到那座小院才對。

  況且從剛剛龔慶的說辭來看，這位西廠廠公似乎並不清楚田雨擁有多少同謀。

  若非如此，龔慶才剛開口時，根本就不會多加一個『之一』。

  思來想去，趙毅的頭腦逐漸清晰，原本的緊張也隨之消散。

  直到此刻趙毅方才恍然。

  眼前這龔慶非但沒有抓到田雨，甚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未曾尋到。

  而至於剛剛的質問，說到底不過是一種試探。

  換句話說，龔慶此番是在詐他。

  若是自己吐出半句與田雨有關的字眼，恐怕當場便會被坐實罪證，從未被打入詔獄...

  這般想著，趙毅嘴角悄然浮出一抹冷笑，旋即強壓下心中激動，假意惶恐道：

  「廠公此話何意！？」

  「下官為大乾肝腦塗地，從無半點謀逆舉措，而至於那個什麼田雨，下官更是從未相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