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章、窮圖匕見

  時間匆匆而過，為了債務分配的問題，九國政府爭執兩個多月，依然還是沒有一個結果出來。

  各國政府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提出來的方案千奇百怪，就是沒有幾個靠譜的。

  上一年的債務還沒有償還，下一年的債務，馬上又要到期了，債主們的耐心也逐漸喪失了，英法保三國代表的態度也越來越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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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歐洲各國站在了一起，向他們催款，沙皇政府時期，曾多次向歐洲大陸發行過債卷。

  現在，到了還債的時候，一眼望去全部都是債主，無論金額大小，這次都是要還的。

  雖然不欠各國政府的錢，但是欠了民眾的錢啊，那怕是為了選票，政府也必須要做出一副催債的樣子出來。

  歷史上，這些個人的債務是最先被賴掉的，反正他們也沒有能力催收，這也成為歐洲各國集體排斥俄國人的原因之一。

  亞歷山大三世時期，俄羅斯帝國才完全被歐洲各國所接受，短短的二十多年後，沙皇政府的百年努力毀於一旦。

  「諸位，這麼吵下去也不是辦法，經過我們國際聯盟執行委員會商議，綜合了各方的要求，我們決定：

  以人口、經濟、領土面積，三個方面的因素，進行綜合評估，公平分配各方所承擔的債務！」英國外交大臣愛德禮開口說道

  總體上來說，這項分配方案是沒有問題，兼顧了各方面的利益，重點打壓了西俄和蘇俄。

  從人口上來說，西俄羅斯占據了近一半；從經濟上來說，西俄羅斯占據了百分之六十；從領土面積上來說，西俄羅斯占據了百分之十七。

  綜合下來就是：1/3*1/2+60%*1/3+1/3*17%≈42%

  尼古拉二世依然要承擔最大的比例的債務，如果不是因為蘇俄的意識形態問題，他至少要承擔一半以上的債務。

  緊隨其後的就是蘇俄政府了，繼承了俄羅斯帝國近百分之二十一的人口，百分之十五的經濟，百分之五十八的領土。

  綜合下來就是：1/3*0.21+1/3*0.15+1/3*0.58≈31%

  接下來的東俄，情況就要好的多了，他們繼承了俄羅斯帝國百分之二十二的人口，百分之十六的經濟，和百分之二十的領土。

  綜合下來就是：1/3*0.22+1/3*0.16+1/3*0.2≈19%

  除了這三個主要的債務人外，其他幾國就不值得一提了，比如芬蘭芬蘭就分到了2個點的債務。

  這是英法保三國自己計算的，全部都是估算，準確性？很遺憾這個年代，很多東西估計就可以了，想要核實根本就無法做到。

  國際聯盟不可能這個時候去幫他們丈量領土，更不可能去幫他們做人口普查，研究他們經濟發展情況。

  所以這份結果一出來，大國在報怨，小國在哭窮，不要看一兩個點的賠款比例不大，但是架不住基數高啊？

  俄羅斯帝國那麼多債務，縱使戰爭賠款可以沖抵一部分，那麼需要他們分攤的債務，依然不低於30億英鎊。

  比如芬蘭的兩個點，那麼就是6000萬英鎊，人均下來21.42英鎊。

  表面上看起來這筆債務並不高，如果擱在發達國家的話，也就是他們三個月的工資。

  可是放在這個時候的芬蘭，那就不一樣了，這差不多是他們普通人兩年的收入。

  這可怎麼辦？目前芬蘭政府每年的財政收入，最多也就百來萬英鎊，就算是芬蘭政府想還錢，這也是他們六十年的財政收入。

  一旦無息貸款到期，轉為有息貸款，那麼他們連利息都還不起，這個上帝來了也沒有辦法，沒錢就是沒錢！

  毫無疑問，芬蘭大公國就帶頭耍賴了，並且還是讓大家無可奈何的那種，要錢沒有要命不給。

  「很遺憾，不是我們不願意承擔這筆債務，實在是我們國家太窮了，以我們政府的財政收入連利息的都還不上。

  如果要我們承擔這筆債務的話，請免掉所有利息，估計兩百年後，我們就差不多還清了！」芬蘭代表保爾一副悽慘兮兮的樣子說

  果然是一個好演員，一下子將所有人想說的話都給堵住了，人家是真的沒錢，況且芬蘭那地方又沒有啥令大家動心的產業，拿實物抵債都辦不到！

  本來胸有成竹的英國外交大臣愛德禮，現在也感到棘手了，這是非常現實的問題。

  由於內戰的關係，現在獨立的九國經濟條件都非常的糟糕，幾乎所有的國家財政收入都還不起利息。

  要是完全放棄利息，讓他們自由還款，估計沒有人那麼自覺，或許真的像芬蘭代表說的，兩百年過後就差不多還清了。

  明明就是在賴帳，現在卻顯得這麼可憐兮兮，博取了大家的同情。

  「要不這樣吧，大家將已經到期的貸款期限再延長一些時間，等各國經濟恢復了過後，再慢慢進行償還吧！」梅捷夫提議道

  這個非常有建設性的意見，馬上就被法國人給否決了，誰叫他們發放的免息貸款多麼？

  不要看俄國欠他們錢最多，實際上他們能夠拿到的利息，反而是三國中最少的，十幾億英鎊的貸款，每年才一千多萬英鎊的利息，實在是低的可憐。

  「不行，提供這些貸款的銀行，恐怕不能夠接受，沒有能夠及時回款，很可能會引發金融危機！」法國外交大臣格奧斯臉色鐵青的說

  不過掃了一眼九國的代表，看樣子如果不是因為會場秩序，他們現在都要開始賣慘了，格奧斯也頭疼了。

  帳必須是要收回來的，否則國內的財團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延長貸款期限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但是他說了不算啊？

  「要不讓他們九國進行債務聯保，共同承擔這筆債務？」格奧斯提議道

  「如果如此的話，估計我們就不要想收到錢了，各國政府相互推諉，我們該怎麼辦？」梅捷夫反問道

  「要不減免一部分債務？」愛德禮提議道

  「這個問題，我做不了主！」格奧斯說道

  「不要看我，保加利亞的貸款都是有抵押品的，俄國人還不還得上貸款，我們是無所謂的！」梅捷夫微微一笑說

  兩人臉色一變，說道抵押實際上大家手中都有一些抵押品，只不過這個時候提關稅神馬的都是在瞎扯淡。

  從黑海進入俄羅斯帝國，必須要先經過保加利亞，關稅神馬的不管俄國人怎麼收，反正保加利亞是要收的。

  現在的黑海海峽，可不是什麼自由港，那是保加利亞的內海，船舶一進去那就要繳稅。

  稅收多了，產品的競爭力就小了，資本家們也就沒有興趣同俄國人繼續貿易了，俄國早就成了保加利亞商品的自留地。

  俄國人抵押給他們的海關關稅，英法實際上卻拿不到幾分錢。

  保俄兩國是象徵式關稅，俄國人進出口的時候都會走保加利亞轉一圈，反正也順路，無非是多蓋幾個章，就可以避過英法的海關監督人員。

  現在英法除了波羅地海那邊外有點兒關稅收入，黑海這邊連派出去的監督人員都撤回了，每條船一列弗，收到的稅還不夠發薪水。

  剩下的什麼鹽稅、菸草稅、酒水稅，亂七八糟的抵押稅收，就更加令人尷尬了，俄國的稅務機關都是沒有節操的，那個數字低的令人髮指。

  這一情況，從俄國內戰爆發後就開始了，所以不提抵押品還好，一提起來那就是傷心事。

  愛德禮知道這個問題，就只能他們做出頭鳥了，保加利亞的態度非常的明顯，完全是無所謂的。

  甚至俄國人還不上貸款，他們還會更加的高興，白撿一個烏克蘭，怎麼也是血賺啊？

  至於貸款的問題，本金已經收回的七七八八了，能夠用剩下的部分換取烏克蘭地區，保加利亞政府是願意買單的。

  他們就不行了，現在俄羅斯帝國一分為九，那些抵押品就更加不靠譜了，總不能他們親自派人去收稅吧？

  「要不我們接受實物抵償吧，看看他們有什麼特產，我們拿什麼好了！」愛德禮想了想說

  「這不可能，這麼大一筆錢，俄國人的工業幾乎為零，我們要那麼多原材料幹嘛？」格奧斯反對道

  這個年代的普通工業原材料不值錢，英法都有自己的殖民地供應，根本就不需要，拿回去又賣不動。

  「那就只能讓他們分批次還款了，優先償還銀行貸款，多餘的部分再用來兌付債卷，還不上的部分就一直拖著好了！」愛德禮陰險的說

  顯然他這是在優先保證財團的利益了，而持有債卷的普通民眾，就相當於被放棄掉了。

  「那將俄國人的債卷延期吧，就按照之前的利息，等他們什麼時候有錢了，什麼時候再還吧！」格蕾絲想了想說

  梅捷夫只是點了點頭，表示了同意，這個年代的各國政府本來就是利益集團的代言人，當然要站在利益集團的位置上了。

  「好了，剛才保爾先生提到的問題，我們也認真考慮過了，各國政府的實際情況，大家心中都有數。

  經過我們商議決定，可以將部分債務進行延期，具體細則下面再確定，原則上我們每年抽取你們百分之三十的財政收入，用以償還債務！」愛德禮高聲說道

  「愛德禮先生，這個比例實在是太高了，現在世界上還沒有那個國家的財政盈餘達到百分之三十，我們無法承擔這麼高的財務比例！

  並且我們對債務分配比例有意義，這已經超過了我們應該承擔的債務範圍，也超過了我們的承受能力！

  要知道很多前俄羅斯帝國的貸款都是有抵押的，我們可以賣掉這些抵押品，減持我們的債務！」瓦西里耶維奇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個比例是我們綜合方面因素，綜合考慮過的，你們有意見可以保留，至於想要賣掉抵押品減持債務，這個問題可以後面進行，這個並不矛盾！」愛德禮臉色陰沉的說

  有意見？任何一種分配方案都會有人有意見，現在國聯給出的分配方案，已經儘可能的考慮到了各方面的利益了。

  還想要挑刺，那就是故意找事，不給大家的面子，必須要給予教訓。

  可以說蘇俄代表，一開始就錯了，無論是英國人、法國人，還是保加利亞，都不認為大家是平等的存在。

  列強和普通國家之間的地位是不對等的，一旦跨過那條線，就是要吃虧的。

  反倒是芬蘭代表的做法，更加容易令人接受，直接將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大家出於對弱者的同情，還可以給他們一點兒優待。

  當然，這個優待主要是為了政治作秀，不是他們真的有同情心，前提是不能夠損害到他們利益。

  鮑里斯是得到過斐迪南指點的，在國聯哭窮賣慘那只是一個開始，後面芬蘭代表，還有到媒體面前去哭窮賣慘。

  只有先感動了倫敦市民，才能夠感動到倫敦政府，讓他們高抬貴手。

  接著還要到歐洲各國轉一圈，博取同情心，大家才會網開一面。

  這種辦法，也就是小國可以用，他們的債務本來就不多，各國政府還是很樂意做一次秀的。

  然後趁機，將芬蘭的特產紙、木製品，給賣出去抵債，在還債的同時，也打開了國內產品的銷路。

  甚至保爾這名外交代表，實際上就是一名演員，是鮑里斯從保加利亞的電影界挖到的人才。

  所以一開始，保爾就是在背台詞，只要表現出芬蘭的悽慘就可以了。

  不需要他賴帳，也不需要他出面和別人唇槍舌戰。只要將姿態做低一些，態度放誠懇一些。

  債務芬蘭大公國是一定要還的，一分錢都不會賴帳，唯一的問題是現在沒有錢，實在是還不起。

  這筆直接拒絕高明多了，至少各大債主都對芬蘭人的態度很滿意，沒有刁難他們的意思。

  「愛德禮先生，據我所知保俄兩國有過密約，如果俄羅斯帝國無錢還債，就可以將烏克蘭地區作價三百億列弗賣給保加利亞，其中還包括一百億列弗的抵押貸款。

  現在俄羅斯帝國雖然解體了，但是條約也是有效的，我們九國都是俄羅斯帝國的繼承人，現在我們有權利出售烏克蘭地區。

  梅捷夫先生，我所說的是不是事實！」瓦西里耶維奇有理有據的說道

  「沒錯，保俄兩國是有關於烏克蘭地區的抵押貸款條約。」梅捷夫回答道

  這個本來就是公開的秘密，很多人都是知道的，梅捷夫自然不需要撒謊了。況且可以買到烏克蘭地區也是一件好事啊！

  不要看三百億列弗很多，扣除一百億列弗的抵押貸款，還有俄國人陸陸續續欠下保加利亞的債務，實際上需要支付的也不過一百來億。

  這無非是保加利亞政府半年的財政收入，想要籌集這筆錢並不難。

  有人想賣自然也有人不想賣了，站在尼古拉二世的立場上，就算是要賣地，那也是他自己賣啊？

  怎麼可能在國際聯盟上來賣呢？那不是羊入虎口嘛？

  「不行，你這是在賣國，烏克蘭地區是我們的核心利益，絕對是不分裂的！」薩松諾夫憤怒的說道

  「很遺憾，薩松諾夫先生，我們並不是一個國家的人了，對我來說這並不是在賣國！

  大家都是俄羅斯帝國的繼承人，我們有權利執行當初簽訂的條約，現在大家可以投票決定，是否出售烏克蘭地區抵償債務。

  如果你們想要保留住烏克蘭地區，只要你們接下這筆債務就可以了，這個問題並不難！」瓦西里耶維奇窮圖匕見道

  眾人明白了，他根本沒有想過要賣掉烏克蘭地區，這種逼迫，無非是讓西俄羅斯承擔更大比例的債務。

  這一次除了西俄羅斯外，剩下的七個國家都和他們占在了一起，無論是賣掉烏克蘭地區，還是讓西俄接過這筆債務，對大家來說都是非常有好處的。

  一次性的就可以償還掉百分之四十的債務，又不需要他們付出任何代價，幹嘛不干呢？

  「不可能，在上一次國際聯盟會議上，烏克蘭地區已經明確的被劃定為西俄羅斯的領土，你們沒有這個權利處理我們的領土！」薩松諾夫咆哮道

  「可是，保俄之間的抵押貸款，在俄羅斯帝國分裂前，還是你薩松諾夫親自簽訂的，並且經過了尼古拉二世的批准。

  根據國際法，現在這份條約依然是有效的，那麼現在就可以繼續執行，我提議舉手表決吧！」東俄代表突然開口說道

  話音剛落，就有八支手舉了起來，現在這個時候，大家都希望讓西俄多承擔一些債務，自然是要聯合壓迫他們同意了。

  可是薩松諾夫敢讓步麼？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烏克蘭不能丟，至少不能就這樣白白的丟掉！

  同樣，這筆額外的債務也不能接，要是接了下來，他們的財政就要破產，到時候還是要賣掉烏克蘭地區還債。

  這個時候，薩松諾夫都有些後悔了，要知道有這麼多國家要獨立，當初他就該賣掉波蘭、中亞等地區，也不會出現這麼多麻煩了。

  「我建議先修會，大家冷靜一下，下一次會議開起，大家繼續談判好了！」愛德禮開口說道

  顯然，不光是西俄羅斯不想失去烏克蘭地區，就連英國人一樣也不希望保加利亞獲得烏克蘭地區。

  現在愛德禮提前結束會議，目的就是為了給大英帝國的外交活動爭取時間。

  知道歸知道，梅捷夫還是沒有出言反對，這個時候保加利亞不應該表現的過分熱情。

  無論英國人怎麼做，都不能改變獨立後的九國，都是窮鬼的事實。現在逼迫西俄羅斯承擔債務，是符合他們利益的。

  英國人除非能夠拿出真金白銀來，否則這件事，就不在他們控制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