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癲狂,暗地勾結
2024-06-01 17:14:02
作者: 牡丹花開年年紅
女子容顏慘白,陰森可怖,散亂著發,雙眼血紅,眸光兇悍渙散,狠戾四溢。
蒼涼月光在她臉上投下晦暗不明的光影。
僕從們低著頭垂侍兩側,大氣也不敢出。
女子赤目橫掃過眾人,眾人瑟縮著後退一步。
她的目光越過兄長言樓,停留在剛進門的上官千蕁身上。
上官千蕁大吃一驚,面前的女子和從前那個明媚耀眼的模樣判若兩人,上官千蕁幾乎快要認不出她了,心窩好似被人狠狠戳著一般痛。
「言真……言真……你怎麼啦?」上官千蕁小心翼翼地喚著她的名字,緩緩向言真走近幾步。
言真突然咬牙切齒地朝上官千蕁撲過去,猛地掐住她的脖頸,眼神嗜血陰鷙,唇角乾裂滲血,口中含糊不清地喊道:「死……死……」
言真的兄長言樓慌忙上前,用力將言真扯開。
閣樓里陡然響起巨大轟鳴,上官千蕁緩過勁來。
一看,竟是言真破牆而出,往紅楓林方向疾狂暴走而去。
上官千蕁和言樓心下一驚,趕緊跟了上去。
言真雙目赤紅,氣勢暴漲,在林中輾轉騰跳,運功發力劈砍拍砸,轟隆轟隆數聲巨響,紅楓林摧枯拉朽傾倒一片。
她面目急狂猙獰,如一頭兇狠暴躁的野獸,嘶吼著,破毀著,也不知道是想摧毀紅楓林,還是想摧毀自己!
她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突然仰面瘋癲大笑,極度兇狠誇張地以扭曲之勢朝後仰,在黃昏幽暗的月光中,宛若一個悽厲駭人的無頭女鬼,在場之人無不毛骨悚然。
狂笑間,言真忽地精疲力竭,撲倒在地,「哇」地噴出一大口血來,昏死過去不再動彈!
言樓慌忙跑過去,一把將言真抱了起來,快步走回閣樓。
上官千蕁行至窗前,伸手打開窗戶給言真透氣,吩咐丫鬟打盆水來。
窗前一顆梧桐樹鬱鬱蔥蔥,樹枝縫隙透出斑駁淺淡的月光,幽暗不明的臥室轉眼映照成灰白之色。
言真橫臥床榻,人事不省。
言樓打開錦盒取出藥丸,餵言真服下。
他轉身對上官千蕁說道:「這是凝神丸,只能讓言真暫時恢復神智。大夫說最多不過三月,言真就會精疲力竭而亡。言真清醒的時候一直念叨著你,想見你最後一面。」
上官千蕁抬手撥開言真散在額前的亂發,拿帕子替她擦拭臉上的血污,聽到言樓剛才那番話,手上動作不由一頓,心窩好似被什麼東西割了一下:「言真她這是怎麼了?先前我見她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言真最近因為調查鹽引貪腐案,偷偷潛入靖武候府邸,收集督查院御史景墨弦販賣鹽引、謀取暴利的證據。可惜她還沒找到證據,就不小心被靖武候府的血犬咬傷,回來之後,突發癲狂之症,大夫為她研製了清心丸,只能暫時將血犬癲狂症壓制住。大夫說這藥對身體損傷極大,每隔兩個時辰才能吃一次。如今,她發病時間越來越短,性命垂危。若是再拿不到解藥,言真恐怕就命喪於此了。」言樓皺眉看著昏迷不醒的言真,面色凝重道。
上官千蕁皺眉:「據我所知,鹽引是朝廷發給鹽商的食鹽運銷許可證,分為長引和短引。長引銷外路,有效期為一年。短引銷本路,有效期為一個季度。鹽引制度不是朝廷所設,為了管控鹽業,穩定稅收,控制鹽價,保障百姓生計的嗎?為何反倒成了權貴們牟利的工具?」
言樓微微頷首:「沒錯。近年來,鹽引的發放越發不公。許多商賈為了獲取更多的鹽引,不惜花費重金賄賂官員,低價獲取鹽引,再高價出售,從中牟取暴利。而那些手握實權的官員,也樂於利用手中的權力,藉機斂財,中飽私囊。」
上官千蕁沉思片刻,疑惑道:「可是景世子既是督查院御史,鹽引的發放不歸他管,他是如何參與其中的?」
言樓皺眉道:「你有所不知,景世子畢竟是靖武候府世子,身份顯貴,又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他便藉此身份,勾結鹽運史沈益安,控制鹽引發放,夥同鹽商哄抬鹽價,牟取暴利。」
「如此說來,百姓豈不是深受其害?」上官千蕁嘆息。
「百姓為食鹽所累,負擔加重。而那些官商勾結者,卻逍遙法外。」言樓痛心疾首。
上官千蕁聽後,眼中閃過一絲憤慨:「那朝廷為何不加以整治?」
言樓苦笑一聲:「整治?談何容易。那些貪官污吏和世家權貴,與鹽商們早已沆瀣一氣,互相庇護。景世子在朝中表面清風霽月,從不參與宸王和邑王的奪嫡之爭,他又善於揣摩聖心,左右逢源,皇上對他頗為信任,他便藉此蒙蔽聖聽,皇上對鹽引貪污一事,竟是毫不知情。」
言樓說到此處,神情不由激憤起來:「言真為了調查此案,傷成這樣,卻一無所獲。我身為御史台,不能坐視不管,明日我便進宮,上表皇上,揭露他們的罪行!」
上官千蕁連忙阻止道:「言大人,你不要衝動,鹽引貪腐案牽連甚廣,這其中的利益鏈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目前並無證據,若是貿然行動,恐怕會引來殺身之禍,更無法將他們定罪!為今之計,不如奏明皇上,逐步改革鹽引制度的弊端,從源頭上治理鹽引貪腐。至於懲治鹽引貪腐官員,需得找到證據,再從長計議!」
言樓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只靜靜地看著榻上的言真,憂心忡忡。
過了一盞茶時間,言真緩緩醒來,神智漸漸恢復,蒼白容顏浸在冷冷月光里,模樣看上去十分憔悴。
「呀!千蕁,你來了!」言真看清面前的上官千蕁,眸中登時有了光彩,趕緊起身披上大氅,拿手隨意梳理幾下髮絲,用金釵一挽,大大咧咧道,「千蕁,我這次是真的栽了!這癲狂之症發作起來著實厲害,我可能撐不了多久,怕是喝不到你和宸王的喜酒了!」
上官千蕁鼻子一酸,紅了眼圈:「言真,你別胡說八道!我和宸王的喜宴你一定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