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早就過期了
2024-06-01 17:10:15
作者: 波波汽水
「早就過了歸還期限。」
過期的不僅僅是書。
沈兮卻像好似沒聽懂一樣,親昵地挽上裴霄的手臂,引著他向圖書館走去。
「那就再借一本,沒有你在,我不知道該看什麼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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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去裴霄才發現,圖書館裡面還有一個小食堂。
他記起那時候他沉迷學術,沈兮總是自告奮勇去幫他買飯。
寒冬臘月,進屋的時候,他的飯是熱的,沈兮的手卻一片冰涼。
裴霄看向沈兮的眼神複雜。
縱有千言萬語欲說,卻全部堵在喉頭,竟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我記得你最喜歡司各特的艾凡赫,你給我講了那麼多遍,可我還是覺得讀不下去,可是在國外這幾年我認認真真讀完了。」
她看著裴霄的眼神閃閃發亮,同多年前站在一樣地方的沈兮似乎好無分別。
「以前覺得枯燥,可在國外的時候,讀起那本書,我就想起你,我反反覆覆讀了許多次,卻還是有的地方不明白。」
沈兮是個聰明的女孩。
她知道,自己是站在那個最青澀的裴霄身邊的女孩,是她的幸,也是她一輩子握在手裡的籌碼。
「你願意給我解釋一下嗎?」
說這話的時候,她抬起頭定定看著裴霄,眼神裡面的堅定炙熱讓他移不開眼。
「哪裡不懂可以問我。」
「但我們已經畢業,不能再從圖書館借書了。」
裴霄的話很明白。
「你看這是什麼?」
沈兮獻寶似的拿出一張校園卡。
這是她早就準備好的,將裴霄拉進當初她給他帶飯的食堂。
「兩份煲仔飯。」
看著熱氣騰騰的飯,裴霄突然來了好奇。
「楓葉路那麼長,怎麼你帶回來的飯還是熱的?」
沈兮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說了,你不許笑我。」
裴霄輕輕「嗯」了一聲之後,沈兮將飯放在自己胸口比劃了一下。
「這樣放在羽絨服裡面,送到你手裡的時候不燙也不涼。」
他拿著筷子的手愣住了,那時候的他忙著司法考試,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以至於沒有想到,她是用這樣的方法讓自己吃上一口熱乎飯。
「你怎麼這麼傻?」
沈兮適時落了幾滴淚,臉上露出溫潤的笑。
「阿霄,我不傻,我只知道為了你一切都值得!」
看著裴霄逐漸放鬆下來的姿態,沈兮決定乘勝追擊。
「我走之後,你也沒找個助理幫你?」
她試探性開口,一是想看看這麼多年他身邊到底有沒有別人,二是想試試看他對待自己的態度。
「不用。」
幾乎是想都沒想,裴霄就拒絕了她的要求。
往事隨風散,不管是什麼都已經如同細沙從指縫間流過,絲毫不剩。
「我還沒說呢!」
知道被拒絕,她還是不死心地撒嬌。
裴霄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很晚。
一連幾天蘇言都是這個時間回來,他正好回去問個清楚。
不顧沈兮再三挽留,他頭也不回離開。
趕回家的時候,正巧遇上和蘇言一個電梯。
蘇言拎了一個袋子,裡面有塑膠袋的聲響。
電梯門打開,站在家門口,裴霄開口。
「這是什麼?」
「下班回來買了點東西。」
她不想讓裴霄知道自己現在正打著兩份工,只想著他不要多問。
看著她袋子裡滿滿當當的麵包,裴霄忍不住追問。
「買這麼多?」
「我喜歡吃。」
既然她不肯說,裴霄看著她疲憊的樣子,也沒有再問下去,放她回去睡覺。
第二天他算好了時間在設計公司樓下看見蘇言出來,跟了上去。
看了看手錶,現在才不過五點半。
他問過章承翰,這幾天她都是這個點下班。
跟著蘇言上了地鐵,這並不是回家的方向。
大概轉了兩次車,才終於下了地鐵,又走了好一大段路才終於到了一家麵包房門口。
蘇言推門,和裡面的人熱情地打著招呼。
裴霄就站在馬路的對面,看著透明櫥窗裡面的蘇言換上了白色的工作服,將每一縷髮絲都包在了發帽中。
他周身血液凝固,走進麵包房,直朝著蘇言走去。
「先生,您要點……」
抬頭看見裴霄的剎那,蘇言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錯愕,旋即低下頭眼神忽閃。
裴霄從口袋中拿出一沓紙幣。
「今天提前下班。」
說完轉身離開,蘇言抓著錢追了上去。
「裴律師!」
到了稍顯偏僻的巷子,裴霄才終於停下腳步。
背後的蘇言已經有些氣喘吁吁。
「你很缺錢嗎?」
聽見這話,蘇言攥著鈔票的手緊了一緊,抿了抿嘴唇平靜開口。
「我想早點把你的律師費還上。」
兩人好能早點兩清。
只是後面這句話她實在沒有勇氣說出口。
「我催你還了嗎?」
裴霄的火氣直衝頭頂。
一想到她那份小心翼翼的樣子,他便沒來由地煩躁。
「你沒催我,但是我心裡一直想著。」
她的後背挺得筆直,試圖想要在裴霄面前挽住最後一絲尊嚴。
「你如果真的想賺錢,為什麼不來找我?」
裴霄說的是他可以提供更好的工作崗位。
而蘇言的心裡卻回想起兩人的那份協議,頓時冷了臉色。
「裴律師應該沒有資格過問我的生活吧?」
她本就素白的脖頸,因為生氣而滲出細絲一般的青紫血管,看向裴霄的眼睛不卑不亢。
這句「沒有資格」在裴霄腦海中不斷迴響。
似乎他這陣子以來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徒勞。
他拉著蘇言想要離開。
卻被蘇言一把掙脫,將手裡的錢還給裴霄之後,留下一句「我還要上班」便匆忙跑了回去。
只留裴霄一個人,影子在狹窄巷子的街燈下越拉越長。
在蘇言這裡吃了閉門羹,裴霄心裡像是堵了一塊石頭,直接聯繫了朋友去常去的地方喝酒。
朋友幾人見到裴霄周圍的低氣壓,也紛紛謹小慎微生怕遷怒到自己身上。
「不好意思,先生,實在抱歉。」
一旁的侍應生倒酒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太緊張,直接倒在了裴霄的身上。
啞灰色西裝的下擺一下子暗了一大片,裴霄抬起眼睛,眉宇間滿是威嚴,薄唇微抿。
雖一句話未說,卻讓周圍溫度瞬間跌至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