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活在心裡的鬼

  「我真的和你無冤無仇，求求女神仙饒了我吧！」

  「我那發、髮妻死的時候，對我多有怨懟，我也怕她死後化作厲鬼要我的命，所以早就請了大師用陣法鎮壓著她，讓她的魂魄永遠困在那陣法中，投不了胎，也化不了鬼……」

  女鬼又陰惻惻笑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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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做了何事要如此怕報復？」

  女鬼指甲用著力，慢慢嵌進皮膚里。

  葛元正痛得白了臉，抖著嘴唇道：「是不是……我說了，女神仙就能饒了我？」

  「你沒資格與我談條件！」女鬼陰冷的話語忽然尖利起來。

  葛元正嚇得一顫，閉著眼睛快速說著：「我看她家世好，便用甜言蜜語獲得了她的芳心，可入贅她家後，岳家對我在世不順眼，她也總是對我頤指氣使，我越來越盼著他們去死……」

  葛元正陷入回憶，說話間仍帶著當時的心境，言語不知不覺陰狠。

  姜黛冷笑。

  【人家讓你上進，並告訴你只要你肯拼，一切有岳家為你鋪路，你管這叫頤指氣使？】

  謝家人紛紛點頭：真是個白眼狼！

  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人家願意把女兒嫁給你，還為你的前途鋪路，你卻狗眼看人低，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隨著葛元正越講越起勁，重現了當時害人時的惡狠嘴臉，場下的人本來被假扮女鬼的葛梅嚇得不輕，這下忽然覺得比起葛元正，這個女鬼還是挺和善的。

  葛元正將看著岳家人中毒，如何在自己面前慢慢掙扎，以及髮妻看到家人死狀，想到自己的年幼的女兒，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說著便提到葛梅逐漸長大，出落得愈發標緻可人，可心機的髮妻似乎早就預料到這日，讓葛梅學了武功。

  「她就像個扎手的荼蘼，嬌艷美麗，每天在我身邊繞來繞去勾引我，但我每次觸碰她都滿手是傷，我就想既然我得不到，既然她那麼能打，那就讓她打個夠，看她能在陰暗的地下拳場挺到什麼時候。」

  「可她的骨頭實在太硬了，直到拳場被一網打盡，她也沒向我求饒，既如此我也不必要留著了，便將她賣了錢。」

  葛梅眼眶泛紅，將嘴唇咬得發白，盡力克制自己不顫抖。

  場下的人沒想到這個院長如此惡毒，傷害了岳家，還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簡直畜生不如！

  姜黛覺得時機足夠了，蓮步輕移，裙擺隨著她的步調輕微晃動。

  「葛梅，夠了，放開他吧。」

  周圍的人都十分驚訝，這就是那個被賣的女兒！

  「哎呀，前不久我聽家中母親說，官府最近剿了一個賣人的村莊，抓了不少人！」

  「看來這個小娘子是被救出來了。」

  「幸好呀，她爹作惡，但上天眷顧她，不然可真就是苦命了！」

  「那她到底是人是鬼啊？為何完全看不到腳，走起來也像鬼魂在飄一樣？」

  「肯定是人啊，方才的書上寫了，若待會兒看到什麼不要信，也不要驚慌！」

  葛梅已經離開葛元正一步的距離。

  姜黛適時開口：「葛元正，你看看這是什麼？」

  葛元正在茫然中抬頭，睜眼就瞧見姜黛手裡的一串東西，他驚慌不已，看了一旁的葛梅和眾人瞭然的神色，他忽然明白過來。

  「你們詐我！」

  姜黛故作驚慌捂嘴：「這都被你看出來啦，那多不好意思！」

  「這一串東西，是你殺害人後留下的一點紀念品，腳趾手指，髮簪玉佩，什麼都有。」

  「你怎麼會找到這個東西？」葛元正忽然頓了一下，再抬頭竟沒了方才的驚慌，「你搞這麼一出是想將我繩之以法嗎？」

  「葛梅，你除了會打打殺殺，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你以為你能把我怎樣嗎？」

  葛梅看著葛元正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握緊了拳頭，眼裡有濤濤怒火，但姜娘子叮囑過她，千萬別衝動。

  她只好不再看他。

  「可惜了，這次恐怕不能如你願了葛元正，」姜黛笑著走到他面前，「在座的各位都是證人，只要有一個願意出去作證，至少人證就夠了。」

  「而你虐待親女兒，私下拐賣，還有當年害死岳家的所有證據，不巧，我們都找到了。」

  「哎！」姜黛拋了拋頭髮，「有時候人太強，也會煩惱啊。」

  謝遨辰忍不住笑出聲。

  而葛元正的臉色就極其難看了。

  「對了，還有一個人，從故，你當初偷走了謝遠白機關上的一個零件，導致機關倒塌，謝遠白被迫放棄機關師比賽，那塊被你丟掉的零件，我們也找到了。」

  從故看著姜黛手裡那個細小的零件，掙扎了一下，手上的細線纏的更緊，勒得他面露痛苦，無力爭辯。

  年輕的機關師驚嘆出聲：「怪不得，我說謝遠白不可能是輕易放棄的人，沒想到你竟然用這種腌臢的手段！」

  「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我時看到你鬼鬼祟祟從謝遠白的房間出來，當時也沒多想，沒想到你是去動手腳的！」

  「那你出現在這上面，可是要故技重施！」

  在場的人紛紛聲討起來，什麼偷雞不成蝕把米、什麼害人終害己、什麼禍害遺千年，唾沫都快把兩人淹沒了。

  很快，官府的人就來將葛元正和從故帶走，順勢還挖出兩人的不正當關係，以及葛元正對機關院裡的學生迫害，所有人都感嘆噁心。

  好在他們還沒進機關院，否則凶多吉少，裡面的學生太慘了。

  機關院的先生們都積極地當證人，甚至很願意講出葛元正的行徑。

  葛梅長長吐了一口氣，這一切也算有個結果了。

  她仰頭望著天空，淚水從眼角滑落。

  阿娘，我做到了，我不僅活下來，還讓當年的真相浮出水面。

  她提心弔膽長大，後來被送到地下拳場，每日只有昏暗和血腥，每一回她快要被打死的時候，能夠絕地反擊，都是因為母親離世前的囑託。

  要她好好活下去。

  她是母親家存在過的唯一證明，是除了葛元正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死。

  所以被釘在棺材裡，和方勇的屍體躺在一起時，她也拼盡全力破棺而出，從土裡爬出來。

  她也說不清，到底是上天吹連，還是自己不懈努力，才活到現在。

  但如今說明，她的堅持是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