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祭神(6)
2024-06-01 16:44:22
作者: 綰紫彤
「不,他已經回家去了。」神父道:「他只在白天的時候來教堂里幫忙,他的奶奶,需要有人照顧。」
「多謝南先生。」
「不客氣,能為你們二位提供幫助,我也很高興。」神父指著旁邊那個尚未被敲開的水泥墩子:「這個,不需要敲開嗎?」
「沒必要了。」沈清摸了下那個水泥墩子:「這裡頭埋著的不是人。」
「那是什麼?」神父睜大了眼睛。
「蛇,是一條蛇。」沈清鬆手:「這應該是那個兇手的試驗品。」
「哦,上帝,這都是些什麼事情。」神父伸著手:「天亮之後,我要請人將這些東西從我的花圃里移出去。」
「這花圃——」
「這花圃也有問題?」神父敏銳地捕捉到了沈清話語中的異常。
「沒有問題,這些花兒都很漂亮。」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采一些給你。」
「多謝南先生。」
「在我的國家有句話,叫鮮花配美人。沈夫人喜歡它們,是它們的福氣。」
「謝謝!」沈清暗中觀察了一下採薇,她對於神父的出現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異樣情緒,這說明她的死跟神父南懷仁沒有任何關係。
告別神父,將藏有採薇的那個水泥墩子運上馬車,二人返回紙紮鋪。
路上,沈寂問她:「那個花圃有何異常?」
「那片花圃是用血澆灌的。」不等沈清說完,馬車便急停了。
「用血澆灌的?」沈寂皺眉:「那花圃底下還有別的東西?」
「有是有,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沈清跟著蹙眉:「那片花圃里的血很複雜,混雜著許多不同的氣息。有豬的,羊的,牛的,還有人的。我不太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能讓那些血液混雜在一起,才能讓他們出現在南神父的花圃里。」
「根據你的觀察,那位南神父有異常嗎?」
「他表現的十分坦然,且我從他的身上也沒有嗅到跟採薇有關的氣息。採薇的死,應該與他無關。」沈清道:「倒是那個二虎,我覺得你們警局應該著重調查一下。」
「先送你回去。」
「你要連夜去找二虎?」
「如果二虎與採薇的事情有所牽連,那我們移動水泥墩子的一定會被他察覺。遲則生變,我擔心這小子會跑。」
「小心點兒。」
「放心,不會有事兒的。」沈寂駕車直奔芙蓉巷,行到半路時突然被沈清喚住。
「怎麼了?」沈寂不解的問:「可是察覺到了什麼?」
「是採薇。」沈清掀開帘子:「那是採薇的家,她想回去看看。」
「她要怎麼進去?」
「不進去,就在門口看看。」沈清傳達著採薇的意思:「她說她擔心母親,放不下母親,想看看母親在家裡過得好不好。」
「人之常情。」沈寂下車,將沈清接下里:「需要我一起嗎?」
「我陪她吧。」沈清看了眼站在旁邊的採薇:「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兒的。」
隨著「哐啷」一聲,沈清立馬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是錯誤的。像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一樣,那棟屋子裡隨即傳來的男人的咒罵聲,棍棒聲,以及女人無助的哭泣聲。
不等沈清開口,就見採薇的沈清突然變得惶急異常。她心急地飄到窗戶外頭,使勁地對著沈清招手。
「過去看看!」沈寂握住她的手,拉住她往採薇家走,未等靠近那扇窗戶就聽到屋裡傳來壓抑的哭泣聲。這種哭泣聲,莫名地叫人覺得煩躁。
採薇急的跳腳,忍不住從窗戶穿了進去,沈清則與沈寂站在窗戶外頭,觀察著裡頭的動靜。
一個男人,醉醺醺的那人,正在用東西毆打一個女人。女人痛苦的傴僂著身子,身下還護著一個年幼的女童。女童未滿周歲,緊緊地依在母親懷裡,兩隻眼睛睜地大大的,小身子顫抖著,卻未曾發出任何聲音。看樣子,她已經習慣了母親被父親毆打的場面。
採薇急著去護自己的母親,可父親手裡的棍棒卻毫不留情的穿過她的身體,又一次落在了母親柔弱的肩膀上,聽著棍棒與皮膚接觸的噼啪聲,沈清再也忍不住,用力拍響了採薇家的大門。
突然響起的拍門聲,驚到了門內的人,男人的毆打聲停止,女人的哭聲也戛然而止。
「誰?那個不要命的敢拍老子家的門!」屋內傳來男人醉醺醺的聲音,但開門的卻是剛剛在屋內挨打的那個女人。
她抱著年幼的孩子,微低著身子,用一雙膽怯的眼睛,看向深夜出現在門外的沈清。
「你是?」
「您是丁採薇的母親嗎?」沈清問道:「我們是警察局的,是為了調查您女兒的案子來的。」
「這個時候來調查?」女人偷偷向後瞄了一眼。
「抱歉,我們也不想深夜來打擾你們,可事出突然,不得不冒昧來訪。」沈清表現的很自然:「您這是?」
「沒事兒,剛磕了一下。」女人剛想要抱著孩子從屋裡出來,就被男人用蠻力給扯了進去。
「你給我老老實實在屋裡待著。警察局?那個警察局?老子又沒犯事兒,你們跑到老子家裡來做什麼!」
「姑娘對不起啊。」女人在男人背後給沈清道歉,「我男人喝醉了,他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喝醉了?」沈清瞄了男人一眼:「他一向如此嗎?」
「什麼?」女人被打得有些迷糊。
「他喝醉了就會耍酒瘋,就會打你們嗎?」沈清看著女人臉上的傷:「你是他妻子,他怎麼捨得對你動手?」
「妻子?她也配。」男人揪住女人的頭髮:「她就是個喪門星,就只配給我洗衣服做飯。我呸,要不是看在她還能幹點兒活兒的份上,老子早把她給賣了。」
一旁,採薇恨得牙痒痒,她幾次想要把男人的手從母親頭上掰開,可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
「把你妻子賣了?我怎麼覺得,在這個家裡最多余的那個人是你。」沈清說著,將一個小紙人摁在了男人腦門上。
紙人剛貼到男人的腦門上,男人的行動立馬變得不由他自己控制起來,他先是狠狠地甩了自己兩個耳光,跟著撿起掉在地上的棍棒,分別朝著自己的腿上,胳膊上打了幾下。在紙人的控制下,他用得力氣極大,疼得是齜牙咧嘴的,可偏偏,他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