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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絞刑台上的少女

2024-06-01 16:46:50 作者: 唐如夙

  靈羨溫聲道:「晚晚的猜測是一種可能,不過巫族選大祭司,流程層層複雜,並非那樣簡單。」

  巫族幼童年滿十歲,便被分到幼院接觸巫術,每年一考,天賦不足者年滿二十後遣離。天賦高者則入青院繼續修習。至年四十,又有部分人被篩出去,強者則進入築院。

  巫族對天賦與能力看得極重,未能進入築院的人,大多都回家另謀出入,或是做生意或是務農。而築院中的學子則受優待追捧,若能力出眾者,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歷代大祭司都是築院中的佼佼者,若鄔雅蘭天賦不足,即便有奇俢外力相助,也坐不上大祭司的位置。」

  若真是鄔老太太和奇俢暗中做了交易,用奇邪術法換鄔雅蘭前程,顯然也是不牢靠的。

  幾人斂眸深思,這件事還需抽絲剝繭地細細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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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午時,高掛的烈陽灼熱光線達到最高,街道上行走的人也漸漸少了。許多商鋪中掌柜懶洋洋地趴在案櫃邊打瞌睡,就連街道兩邊的擺攤小販,也百無聊賴地隔著攤位扯起天來消磨時間。

  夏蟬立在樹枝上高聲鳴叫,斷斷續續的尖亮聲音叫得人心生煩躁。忽地,街市盡頭遠遠傳來人聲喧譁,一浪一浪此起彼伏的人聲,是風雨欲來的前兆。

  「出什麼事了?」兩個嘮嗑的小販雙雙伸長脖子,喊住了街上正朝那處奔走的路人。

  路人拍著大腿,喊道:「今日十五啊,你們忘了嗎,城東鄔老七家那個閨女……今日就要處刑了,大祭司手底下的人把她押到絞刑台去,這會兒都開始了!」

  那路人說完,便朝前大步走。兩個小販對視一眼,也拉了攤位上的帘子,結伴著跟在那路人後頭。

  不少人聽聞動靜,都從巷子裡出來,拖家帶口地趕去觀刑,轟隆隆的腳步聲將人的瞌睡都驚沒了。

  -

  主角團六人聞聲也去了絞刑台,方圓大的地方烏泱泱擠滿了人,巫族人三兩兩地交頭接耳,對絞刑台上低垂頭顱雙手被綁的少女指指點點。

  「哎,瞧見了吧,這就是觸犯族規的下場。」

  「可憐鄔老七,一把年紀就這麼一個女兒,以後都沒人給他送終……」

  「那也是他教女無方,縱著自家閨女,干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所以說規矩禮教多重要。」

  ……

  姜晚晚聽著周遭人議論聲,皺起了眉頭,目光朝著絞刑台上看去,被綁著的少女腹部高高隆起,四肢卻纖瘦得厲害。

  少女垂著頭,眼中一片死水沉沉,耳聽著一浪接一浪的指摘謾罵,神色卻無比麻木。

  「鄔秀,你可知罪?」

  高台上方,站著一行衣著華貴的人,發聲者音如洪鐘,恭敬地立在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婦身旁。

  那老婦人目光沉而無波,著一身黑色罩衫,右手拄著同人高的木杖,罩衫之上以金線繡著繁複圖騰紋路,面容蒼老多褶,卻十分威儀。

  姜晚晚等人猜測,那便是鄔氏大祭司鄔宓。

  名叫鄔秀的少女,聽得那一身高聲呵斥,連眼皮都沒有抬。

  大祭司身旁喊話那人又高喝道:「巫族仁慈,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說出私通仙族的身份名諱,墮了腹中野種,便可免了死罪,只趕出幽冥嶺。要是執迷不悟,便休怪族規不講仁慈!」

  四周議論紛紛,有人便勸:「老七他閨女,你就招了吧,好歹能活命不是?」

  鄔秀面容消瘦,聽罷卻是嘲諷地大笑起來:「要殺便殺,我是不會說的!族規就是吃人的禮教,男女慕戀難道是什麼遭天譴的事情,憑什麼我沒有權利選擇所愛之人!」

  她的聲音鑿鑿,卻在人群中砸出驚濤駭浪,圍觀人群指責聲更甚。

  姜晚晚等人從人群的隻言片語中,拼湊出了事情經過。

  原來這鄔秀本和一名富家商兒子定了親,她雖家中不甚富裕,卻天賦上乘,進了築院修習。富商家看中此女日後前景,遂和鄔老七定下親事。

  鄔秀百般不願,奈不過父命,竟和一仙族男子私奔。富商家怒火中燒派人追拿,但鄔秀不願愛人被巫族戕害,便舍下愛人自願被綁回來。

  她回來時已經珠胎暗結,富商之子忍不下這口氣,鬧著退婚,結果借酒消愁醉得厲害,深夜縱馬從馬上摔下來,生生摔死了。

  富商一家將過錯都歸咎到鄔秀身上,揚言要她一命陪一命,遂才有了今日這遭。

  主角團六人沉默著,望向鄔秀的目光複雜而同情,他們是仙族,無法插手巫族的規矩禮教,但看著一個年輕少女即將被生生絞死在眼前,都面露不忍。

  姜晚晚緊握著衣角,人情冷漠禮教大於天,這樣狹隘閉塞的巫族,人人都要循規蹈矩,步步不能行差踏錯,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鄔秀的倔強和放肆大笑,無疑激怒了鄔家觀刑的人,與圍觀人群。

  大祭司蒼老而明銳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斜睨一眼身旁的基徒,基徒會意,立刻沉下聲音高喊:「鄔秀執迷不悟,公然挑釁巫族族規,罪不容恕,即刻行刑!」

  隨著基徒的一聲令下,絞刑台上立刻有了動作。

  粗繩毫不留情地套上鄔秀的脖子,她被推搡著踏上絞架,癲狂地大笑著。

  「落!」

  木製的機關噠噠作響,鄔秀腳下的踏板從中彈落,她身體垂墜,粗繩瞬間繃直。

  纖細的脖頸被粗繩緊緊勒住,鄔秀本能地雙腳亂蹬,發出痛苦的嘶啞聲。

  姜晚晚六人不忍地別過頭去,而圍觀人群熱悄靜一片。

  鄔秀的四肢漸漸失去掙扎,雙手垂落下來,身體跟隨慣性來回搖擺。高聳的腹部猶如脹起的球,木架發出緩慢隴長的吱呀聲。

  她是禮教的犧牲品,也是巫族警示族人的旗幟。

  沒了生息的鄔秀,就那樣被堂而皇之地吊在人前,周遭者有的嘆息有的議論,鄔秀致死都沒有閉上的眼睛,猶如怨毒的火種,讓人望而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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