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怎麼什麼都吞

2024-06-01 16:45:28 作者: 唐如夙

  聞言,心魔才堪堪滿意,且十分囂張地釋放魔氣化作無數紅線纏繞邪祟,猶如戲耍玩偶一樣,牽制著那些黑霧。

  眼看著其他幾人漸漸要體力不支,心魔卻殺得上了興頭,他渾身翻湧的力量越發強大,眼中的邪祟都是可以任意虐殺的對象。

  「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我的實力!」

  心魔大笑起來,整個人騰空飛起,暗紫色的光芒從他體內釋放出來,逐漸形成一個渾然的陣法,邪祟被紫光波及,頃刻間就被吸乾了,變成一團團塵土撲簌著掉下來。

  驟鳳四起,正是獵殺時刻。

  邱餚等人看得呆愣,他們個個因戰鬥模樣狼狽,然而此時此刻,先前還惡影撲團的邪祟欺凌尖叫著躲避心魔的光陣。

  「那是……什麼?」林書賢抬頭,半空中的心魔宛如腳踩眾生至高無上的邪神,他瞳色赤紅,唇角勾著興味的笑,無數邪祟被他吸納著力量,正享受著饕餮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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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祟的力量匯入紫色陣法,又重新流入了他的掌心,他的身體輕輕地戰慄著,發尾隨風揚動髮絲飛舞,墨藍色的髮帶也如舞動的蝴蝶,妖異絕艷。

  容九霄面色凝重,薄唇繃成一條直線:「是魔功,反噬吸魂,為己所用……」

  心魔的功法已強大到如此地步,若靈羨主意識被侵占,豈不是……

  大量邪祟猶如喪家之犬折返竄逃,悽厲與嗚咽聲在洞穴中響盪,數不清的黑影重新鑽回了裂隙,詭秘的紫光卻如影隨形,像無形的枷鎖將那些還未逃回裂隙的邪祟牢牢鎖住,拖拽回光陣。

  姜晚晚眼見著心魔的狀況越發邪氣,眼尾也染上一層迷離紅暈,大喊著:「快停下!不能再吞了!」

  心魔置若罔聞,正盡情享受虐殺的快意,山呼海嘯般的魔潮里,他是睥睨一切的王。

  姜晚晚咬牙,飛身沖入紫色光陣,強大的力量瞬間就將她困住,無形的魔氣攀爬上她的四肢,如同對待每一個待絞的獵物。

  心魔感受到陣法中氣息變化,慌忙停止了動作,翻手收陣,紫光一瞬消失於無。

  姜晚晚整個人跌到地上,喉頭腥氣翻湧,哇地吐出一口血。

  「你瘋了嗎?」心魔猶如做錯事的孩子,慌張地將她扶起來,卻克制不住惡狠狠的語氣,「我的陣也敢強闖,若不是我收得及時,你就會和那些邪祟一樣氣息枯竭!」

  姜晚晚不甘示弱,瞪著他道:「我是在救你!你怎麼什麼都吃,那些陰溝里爬上來的邪祟也吞噬,萬一又走火入魔要怎麼辦!」

  少女氣鼓鼓著,杏眸里有淡淡霧氣,分明是咬牙切齒的語氣,心魔卻聽出一些不同的意味來。

  他把頭扭向一邊,哼聲道:「我本來就是他心裡的魔,還能怎麼走火入魔?而且我有分寸,才不像他……」

  「那也不行,反正你以後不能隨便吞東西,知不知道!」

  心魔想要反駁,但目光觸及到少女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堵在唇舌,煩亂道:「知道了,真麻煩。」

  洞穴中的風還在摧刮,大量邪祟涌回裂隙的動靜震得洞壁震顫。

  他們重新回到裂隙邊緣,施展術法將裂隙封住,以免邪祟從此處逃出傷人。

  「洞穴要塌了,我們快走!」容九霄施加完最後一道結界,沉聲說道。

  六人快速朝洞口方向撤出,後方的道路開始坍塌,無數石塊碎裂滾落,發出震耳聲響。

  無盡的罪惡深埋在洞穴淵藪,但這一切,並不能就此結束。

  -

  琅孚在宮殿中坐立難安。

  他面前對著小山似的奏摺,單手撐著頭穴煩悶地翻開,一個字也看不進腦海。

  伺候的宮人都被他屏退,唯有小五還在殿內。

  「快四個時辰了……」他喃喃地說著,抬眼望向窗外,晨光大亮,鳥兒高啼,暖金的陽光斜照在窗沿,襯得樹影輕晃。

  「陛下,您已經在這坐了一夜,再熬下去身子要吃不消的。」小五侍立在側,愁眉苦臉精氣神蔫蔫拉攏。

  自昨夜那些仙人消失在枯林中,陛下回宮就開始坐立不安,只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半點忙也幫不上。

  「他們一刻未歸,朕一刻也睡不著。」琅孚揉著頭穴,長嘆一聲。

  他印象中的仙人,都是白須白髮,高深莫測。那幾個仙人如此年輕,行事又不按常理,真的能解決邪祟嗎?

  萬一……連他們都折在邪祟窩裡,琅舟國豈不是完了。

  他胡思亂想著,越發難安。

  「要不,朕再去做一次祈願?」琅孚站起來,來回徘徊,「他們能聽見朕的祈願,說不定別的仙人也可以,朕給他們叫幾個幫手,也好有照應!」

  「陛下英明睿智,奴才望塵莫及啊!」小五高呼一聲。

  琅孚道:「事不宜遲,你立刻去吩咐欽天監準備……」

  他話還沒說完,宮殿內倏忽閃過幾道光芒,下一瞬碧寧山六人便齊刷刷地站在眼前。

  六人模樣狼狽,衣衫襤褸顯然是經歷了一場惡鬥。

  小五張大了嘴巴,喃喃地:「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乖乖,仙人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嗎?

  見六人全須全尾,琅孚心口一口氣才算松下來,他連忙上前:「幾位仙上,事情可還順利?」

  容九霄道:「屠殺村民的那些邪祟已經悉數斬殺,只是妖淵川中的邪祟無窮無盡,恐無法完全太平。」

  「無法完全太平的話……豈不是它們還會來犯?」

  事實上,妖淵川里的邪祟都是單獨的個體,他們大多只有原始的殺戮意識,實力地位對實力高者存在天生的臣服與畏懼。先前傲天那一批,應是率先嗅到琅舟城有仙靈氣息,因利而聚,妄圖穿人皮學人語,堂而皇之地活在光下。

  而其他邪祟雖因一時畏懼心魔的力量,卻不會放棄吞噬仙靈的欲望,眼下只是暫時的太平。

  容九霄有些頭疼地看著琅孚,只要畢孚殿下的仙靈一日在琅舟國,妖淵川里的東西就蠢蠢欲動一日。

  「那如今……應該怎麼辦?」琅孚見容九霄皺著眉,心又提起來。

  「船到橋頭自然直,此事我們會想辦法,陛下無需擔心。」容九霄道。

  心魔雙手抱臂,嗤笑一聲,吊兒郎當地在琅孚的龍椅上坐下來,修長的雙腿架在御桌上,還順手端了茶喝起來:「何必一個個愁眉苦臉,那些邪祟來一個我吞一個,根本不在話下。」

  「咳!」姜晚晚重重地咳嗽一聲,拼命給心魔使眼色。

  心魔悻悻地扭過頭。

  「仙……仙長,那是陛下的位子!」小五忙不迭想要將這位仙祖宗請下來,可觸及到心魔冷冷掃來的眼神,又縮了脖子。

  「無妨,鑾座而已。」琅孚渾不在意,卻因心魔如此狂悖的話,露出了笑容,「這位仙長氣質不凡,似乎胸有成竹,如此真是太好了!只是……」

  琅孚話音一轉,對上心魔那雙血瞳,卻露出了疑惑:「只是仙長的眼睛,之前好似不是這樣……」

  「我什麼樣用得著你……」

  心魔我行我素慣了,張口就要反駁,奈何姜晚晚眼疾手快地上前捂住他的嘴。

  「那個……我師兄他有眼疾,偶爾會發作。」姜晚晚尷尬地笑著。

  「這樣嗎?」琅孚俊秀的眉毛朝中間一蹙,嘆惋道,「世人都道成仙萬般好,原來仙人也有醫治不了的病灶。」

  「什麼眼疾,我這是魔瞳……」

  心魔掙開姜晚晚的手,煩躁地喊著。

  姜晚晚咬牙再次下手,重新將他的嘴捂上。

  「魔……魔瞳?」琅孚睜大雙眼。

  「膜痛,眼膜痛。」她乾笑兩聲,「他眼疾纏身許久,時常痛苦不堪,陛下見笑了。」

  心魔哪裡能忍自己引以為傲赤瞳被說成眼疾,臉色黑沉著。

  然而少女警告的眼神瞪向他:「師兄,這是可以說的吧?」

  心魔滿腹憋屈,奈何在少女危險的警告眼神下,又莫名心慌,只好撇過眼神道:「可以可以……」

  琅孚恍然大悟,瞭然地點頭:「原來如此,仙長看著性情急躁,有些易怒,想來也是因為病痛纏身所致……」

  「那倒不是因為這個……」姜晚晚呵呵笑著,「那是從內到外的……他天性使然。」

  其他人見狀,也只好憋著笑。

  白意歡無奈搖頭,心魔天不怕地不怕,倒是獨獨對小師妹不同。

  -

  妖淵川一事暫了,但也只是給他們短暫的喘息時間。

  若想徹底封印妖淵川,可能性近乎於無,那裡的邪祟生生不息源自浩瀚虛空,從前遠古生者存在時,也沒能解決這一大隱患,光靠他們幾人更是空談。

  容九霄說道:「如今只有兩個辦法,要麼儘快讓畢孚殿下結束人界的光陰,如此一來仙靈歸位,妖淵川的那些邪物便不會如此浮動難耐。要麼便請令讓師尊親臨,師尊乃神者之尊,或許有辦法……」

  「提前結束人界光陰?」邱餚睜著一雙黑灼灼的眼,肩上敷著厚厚的靈藥,他單手朝脖頸做出一個割拉動作,「大師兄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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