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是你回來了嗎
2024-06-01 16:42:29
作者: 唐如夙
心魔望著這個口出怪言的少女,閃過一絲迷惑。
少女的信誓旦旦,和張揚的眉眼,都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外。
姜晚晚循循善誘地道:「以殺止殺,是最無能的手段,殺戮永無盡頭,反叛者從不止息。若是想讓所有人都承認且接納你,除去實力,還要有與之相匹配的聲望,你能聽明白嗎?」
「就好比,你殺了我,我也並不會懼怕你,反而是你在煉獄中失去了一個夥伴,永永遠遠要被困在這裡。」姜晚晚直視著他,「但若你從善,碧寧山的同門都不會放棄你,你不必再孤獨,豈不是很好。」
心魔的神態由疑惑轉為不耐,再轉為惱怒,他單手捏起姜晚晚的下巴,輕蔑道:「說了這麼多,不過是為了除掉我,別以為我不知道,除掉我,你和他就能踏出神域門。」
姜晚晚白皙的肌膚被捏出紅痕,指腹摩挲著淡紅的痕跡,分外旖旎:「別想擺脫我,他註定要和我合二為一。」
姜晚晚緩緩的嘆了口氣,心魔真的很一根筋。
「可你不願意改變,照樣要被困在這裡啊,這是一個死局。」
心魔自信地道:「只要我足夠強大,天地陣法就困不住我。」
姜晚晚無語凝噎。
可把他能耐壞了,普信真是要不得。
「隨你便吧,被陣法轟死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隨後姜晚晚嘴一閉,頭一側,連個眼神也懶得給。
心魔感到有一種無處發泄的無力感,被她禁錮著的少女連反抗都懶得反抗,只要他輕輕動手,這條鮮活又聒噪的生命就會消失。
他望著帳篷外茫茫一片的風雪,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手掌力氣一松,他拎起姜晚晚的領子,姜晚晚身體再度劃出一個狼狽的弧度,重重貼在冰面上。
「看在你不反抗的份上,我不殺你,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僕人。」
姜晚晚:「???」
-
姜晚晚第二天是被凍醒的。
她蜷縮在冰層上睡了一夜,風雪太大,醒來的時候被埋在一堆鬆散的雪裡,費力撥開雪堆站起身,長睫和髮絲都掛著雪粒子。
她恨恨地朝帳篷角踢了一腳,這個該死的心魔,一點人道主義精神都沒有,自己辛辛苦苦準備了帳篷,竟然把她丟在外面吹了一夜的風!
心魔此時已經懶洋洋地走出來,他斜睨一眼拿帳篷出氣的姜晚晚:「今日繼續往前走,繞過這片冰湖,去找魔神散落在神域裡的神識碎片。」
姜晚晚狼狽的臉上露出一抹驚詫,他這麼野的嗎,吞天吞地,還要吞魔神的神識碎片。
魔神隕落數十萬年了,散落在神域的神識碎片埋藏在中心區域的幾個角落。神識碎片蘊含著魔神小部分的神力,雖然魔神已經身隕,但即便是小部分的神力,也已經是常人不可睥睨的存在。
萬年來,魔族也曾打過尋找魔神神識碎片的想法,只是碎片都散落在無華神尊的神域裡,魔族根本沒機會染指。
心魔不等姜晚晚反應,就兀自往前走了。
姜晚晚作為「僕人」,只能一個人默默把帳篷一些零碎收到百寶袋裡,再急匆匆跟上去。
她不知在心裡罵了靈羨多少遍,怎麼就把心魔給放出來了,要不是為了做任務,她現在立刻馬上就收拾東西直奔神域門,乾脆不管他算了。
冰湖面積十分大,光靠腳程,兩人走了一天,才堪堪走到湖的邊緣。
夜晚在湖畔重新支起帳篷,姜晚晚幹完活又被無情地丟出去,咬牙切齒地抱著膝蓋靠在帳篷邊上。
寒天煉獄裡難見日光,夜晚也不見星辰。天是一整片濃稠的墨色,四周一片寂靜,連寒鴉夜啼也沒有。
姜晚晚忽然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把系統喊了出來。
【我有一個疑慮,假如靈羨被心魔完全掌控了,那麼我的攻略任務是會變成心魔,還是……】
系統機械地滴滴了幾聲,而後用充滿遺憾的語氣回答:【如果被攻略人主意識消失,那麼宿主會直接被判定為任務失敗,將被執行終極懲罰,抹殺現實和書中兩個世界的存在!】
姜晚晚:「……」
所以說,她現在的任務又加了一項,替這個瘋批奪回主意識。
姜晚晚默默望天,欲哭無淚。
靜謐的環境中,似乎夾雜著細如蚊吟的喘息,姜晚晚屏息側耳聽去,發現是從帳篷里傳出來的。
是心魔?還是靈羨?
她立刻不動聲色地靠過去,小心翼翼掀起防寒布的一角,只見帳篷里昏昏暗暗,少年軀體側臥蜷縮著,露出冷冽而痛苦的臉,肌膚上的青色紋路處在要退未退之間,額汗密布。
她神色一斂,立刻就奔了進去,抓起對方的手,試圖乘機把靈氣輸進去。
對方睜眼,血瞳明明滅滅,那是靈羨在和心魔爭奪身體控制權的表現。
心魔感覺到了靈氣輸入對自己的劣勢,他痛苦地掙扎,極喑啞地發出質問聲:「你在幹什麼……」
「我沒幹什麼啊。」姜晚晚嘴上無謂,手上的力氣卻一點沒減,她和靈羨的身體只見力量懸殊,只能乘對方虛弱之際,強硬地壓制住反抗。
心魔被激怒,單手去攻姜晚晚的面門,而姜晚晚飛快地將整個人貼到他身上,像八爪魚一樣手腳並用,阻止靈力傳輸的中斷。
心魔整個人被壓著,怒不可遏,身體被對方緊緊貼著,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窘迫和異樣。
他甚至能聽到姜晚晚心臟跳動的幅度,少女玲瓏的曲線和他只隔了薄薄的衣料。
恍惚間,神志就被另一股力量覆蓋,而姜晚晚全部的靈氣輸空。
她吃力地扭過頭看去,只見那雙血瞳的赤色褪了下去,她整個人趴在靈羨身上,四目相對。
「九師兄,是你回來了嗎?」姜晚晚壓抑著激動,小心翼翼地問。
靈羨仰著面,少女馨香馥郁的身軀離他那樣近,他的一隻手似乎放在對方腰肢上,觸感冰涼細膩,似玉質又似綢緞,纖細的弧度只要輕輕包攬就能整個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