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笨呢

  熙攘車流中，黑色大G調轉車頭，往另一個方向駛去。

  這是一條小巷子，許念禾認識，是他們高中那會兒常來的地方，早些年居民巷改成娛樂經營場所，所以現在整條巷子都是燈火通明，巷口巷尾是兩家新開的網咖。

  那個寫著K8招牌的撞球館依然開在中間位置，門口掛著綠條門帘，還放著兩個凳子，周徐也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身上被溫暖包圍，許念禾攏了攏大衣，跟著他進去。

  進去是長長的走道，右邊是撞球廳的吧檯，周徐也從錢包夾拿錢，「你好，買一個小時。」

  吧檯後面是一個中年女人，許念禾記得以前是個耳朵不太好的老爺爺，她還是問了周徐也一嘴，男人把票夾回錢包，「老爺子身體不好，冬天不看店，他兒子會僱人。」

  「那，剛才怎麼感覺她還認識你？」

  「這幾年我又不是不回寧溪。」

  周徐也帶她去選球桿，拿了兩根後找桌，他開了局，起身看許念禾，「你現在打球技術怎麼樣？」

  「一塌糊塗。」許念禾手撐在綠色桌面，看他剛才打入洞的球，「高中畢業後就沒碰過。」

  「過來，我教你。」

  

  許念禾把外套放旁邊椅子上，忽然脫衣，她身體被突如其來的涼意包裹，她冷的縮了下肩膀，慢騰騰的走過去，然後俯身。

  周徐也給她留了空，她鑽進去很順利，周徐也彎下身子，兩人身體觸碰，他拉著許念禾的手覆上球桿。

  頭頂聲音傳來，「認真聽。」

  「聽著呢。」許念禾乖巧的豎起耳朵。

  周徐也磁性的聲音在她耳畔縈繞，許念禾認真聽著，嘗試自己打一桿，結果角度正好偏移，沒有一絲挽救的機會。

  「笨呢。」

  這次周徐也握住她的手，「低頭。」

  許念禾低頭，這次周徐也帶她，小姑娘屏住呼吸，跟周徐也同時刻推桿，三角球壘散開，三個球進洞，許念禾一激動就往起跳，額頭撞到周徐也下巴。

  「……」

  許念禾立馬從他懷裡鑽出來，抬眼，男人已經撫上了自己的下巴，她想笑又不能笑的憋著，「對，對不起。」

  周徐也把杆子放旁邊，掏出手機來照，「嫌我剛才罵你笨呢，報復我？」

  許念禾雙手背在身後，莞爾，「我有表現那麼明顯？」

  周徐也抬手敲她腦袋，許念禾笑著躲過，兩人幼稚的打鬧。

  許念禾腰身撞到桌子，不疼，但是慣性往前撲，周徐也單手接住她，唇角是笑意，頭頂吊繩的白熾燈明亮，兩人的陰影交織在一起，氛圍曖昧。

  周徐也忽的往前逼，把她困在桌前，許念禾退無可退，手胡亂往後摸，把球桿打翻在地，發出響聲。

  許念禾呼吸漸漸加快，周徐也的側臉低下，門口突然傳來聲音，另一波客人來了，許念禾薄薄的皮膚迅速變紅，她從周徐也懷裡鑽出來，跑了。

  周徐也薄唇分開，此刻才敢微微喘，轉頭看了那群人一眼，拿了椅子上搭的外套，朝許念禾跑的方向大步走去。

  ——

  許念禾到家時剛過十二點，她輕聲開門，換鞋，進客廳。

  她先是看了眼許父許母緊閉的臥室門，然後稍微鬆了口氣，到廚房倒水喝，連喝了兩杯溫水，她輕動作的放好杯子，廚房的燈忽然被人打開。

  許斯宇穿著一身家居服站著門口。

  許念禾被嚇了一跳，沒好氣，「嚇我一跳，虧我這兩天還給你的小同桌帶便當。」

  許斯宇短髮漆黑，額前短髮柔順的趴著，他盯著自家姐姐，「姐，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沒有。」

  「剛才樓下那輛黑色大G是誰的？」

  許念禾轉身把杯子放進水槽，低頭回答，「我剛才回來打的車。」

  「寧溪現在經濟這麼發達了？打車還能打到大G？」許斯宇放下手，走進去，也倒了杯水，語氣淡淡，「姐，你交男朋友是好事，如果你不想告訴爸媽我也可以幫你保密。」

  他走到廚房門口，又說了句，「只要你不回頭，我支持你做的所有事。」

  「許斯宇。」許念禾喊住他。

  許斯宇回頭，許念禾靠在廚房台桌上，問，「你能跟我說句實話嗎，你為什麼不喜歡周徐也？」

  「我看不起他，當時那麼多早戀的謠言他留你一個人承受，他配不上你。」

  「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但是，姐。」許斯宇打斷她，「站在我的角度，他就是一個不負責的人。」

  「斯宇，當時發生的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許念禾沉默半晌，開口，「他家那會兒出了很大的事情，你想像不到。」

  「那如果他知道呢？姐你覺得他會怎麼做？會留下陪你一起面對還是退學留你一個人承受？」

  許念禾沒再吭聲，許斯宇又出聲，「你如果有一天回頭找他，我看不起你。」

  「如果我已經回頭了呢？」許念禾輕聲，許斯宇猛然抬頭，因為驚訝，少年清亮的眼睛裡盛滿了不可思議，「剛才那輛車裡，是周徐也？」

  許念禾沒有否認。

  「你們什麼時候聯繫上的？」

  「今年實習。」

  兩人在廚房站著，許斯宇憋了憋，此時無話可說，準備回房間，許念禾又出聲，「許斯宇，你對周徐也有意見是不是因為以前他老用你的電話手錶？」

  許斯宇轉頭，皺眉，「什麼？」

  許念禾手背在身後，笑眯眯的，「他老打你電話手錶聯繫我。」

  「……」

  許斯宇不想理她，回房間。

  許念禾今晚老是口渴，她突然想起周徐也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瞬間轉身又倒了杯水，幾口喝完，回房睡覺。

  ……

  上次聚會，沈亦歡說省實驗正在召校友以班級形式聚會，她主動積極報了個名，這次聚會臨近春節前幾天才弄起來，選了個吃飯的地兒，後面還有唱歌的地兒。

  因為有人還沒回寧溪，所以先唱歌再吃飯，而且活動推在了晚上。

  沈亦歡和許念禾一起去，半個班的人已經到了，女生居多，看見她們後，互相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