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謝謝媽

  許念禾晚上睡不穩，夢裡一直都是白天的場景，她夢見周徐也跟他們打賭那裡，有人拿那個東西抵在了自己腦門上，然後威脅周徐也。

  她從夢中驚醒，半夜兩點多。

  腦門全是冷汗，許念禾光腳下地，到廚房，摸索著開了燈，她給自己倒了杯水，手卻抖著拿不穩。

  安靜的空氣中，今天那種害怕的感覺仿佛捲土重來，緊緊勒著她喘不過氣。

  

  她家的門忽然被扣響，聲音不大。

  許念禾摸著琉璃台桌放了杯子，朝門口走去，看到外面的人時，她猛然拉開門，周徐也穿著整齊，站在門外，臉色沒有困意，問她，「是不是睡不著？還是剛才突然醒了？」

  許念禾突然撲進他懷裡，嗚咽的小聲哭，周徐也一愣，伸手擁住她，另一隻手放在她頭頂撫了撫，這是最具安全感的姿勢。

  許念禾眼角的淚刷刷的流，害怕和委屈終於釋放，哽咽著，「你能不能再抱緊點兒。」

  周徐也張開黑色大衣，把她整個人裹進懷裡，許念禾也緊緊抱著他的腰身，走道的聲控燈，暗了又被許念禾哭亮，反反覆覆，兩人頭頂的燈始終亮著。

  走道的窗戶沒關，冬季半夜的冷風很猛，但是周徐也的懷抱很溫暖。

  許念禾哭著哭著，哭夠了聲音就小了，到後面就不哭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縮在周徐也懷裡不肯抬頭，「你怎麼大半夜還穿這麼整齊？」

  「剛才沒睡。」

  事實他一晚都沒睡，守在客廳打遊戲，剛才看見她家廚房亮燈，想也沒想就直接過來了。

  後半夜，兩人待在一起，許念禾不想開燈，她小小的身體縮在沙發上，周徐也還貼心的給她蓋了條毯子。

  兩人說了很多的話，說到周徐也以前參加的各種比賽，遇到的各種事情還有各種人，許念禾抱著膝蓋，在黑暗中輕輕出聲，「周徐也，以後別參加這麼危險了，好不好？」

  「嗯。」黑暗中，周徐也應了聲。

  向毅知道這次的事情，他覺得自己也有責任把許念禾置於那麼危險的處境，想了一晚上，他跟公司上頭匯報給許念禾提前批了年假。

  說是年假，其實是讓她的實習期提前半個月結束。

  許念禾在家休了一天才去公司，一上午把實習證明材料還有蓋章什麼的處理完，下午順便搬了東西回家，剛下樓就碰到向毅。

  向毅專門在等她，他想接過她的東西，許念禾歪了下身子避開，「我自己可以。」

  「接下來什麼打算？」

  「謝謝向總給我提前申請的年假，我先準備回家過年。」許念禾站他面前，向毅看她，「明年是不是回學校了？」

  「是。」

  「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可以隨時聯繫我。」

  「謝謝。」許念禾就當客氣話聽了，繞過他，走了。

  ——

  她要回家，周徐也準備送她，但現在年底，車隊忙，她慢吞吞的定好高鐵票，準備走的前一天才告訴他日期。

  周徐也把她送高鐵站，許念禾拿的東西不多，兩人站在入口處。

  「明年你還打算繼續租房嗎？」周徐也拉著她的行李箱，許念禾明年需要回學校，她在糾結，現在她和趙欣的關係，其實她不想住宿舍了，但是繼續租房的話會遠。

  「我過兩天聯繫於盛懷，讓他先幫我退了吧，明年再看，決定租的話，大不了再租其他房子。」

  「你如果有選擇的話，那就先留著。」

  高鐵到站，許念禾跟周徐也告別，晚上到寧溪，冷風吹的更甚，許父來接她，車上還有許母，車子拐到菜市場，許母下車挑鮮蝦活魚，許念禾和許父都趴在車窗上看不遠處的人。

  「你媽說現殺現做的海鮮才好吃，所以接上你後專門過來買一趟，一會兒回去做給你吃。」

  來自家人的愛很溫暖，許念禾彎了彎唇角。

  晚上三個人到家時，許斯宇也才剛進家門，許母問他，「怎麼回來這麼晚？」

  許斯宇低頭換鞋，「快考試了，在圖書館留的時間多了些。」

  許念禾正坐在沙發上吃葡萄，目光從電視上移到許斯宇身上，笑眼彎著，眼神頗耐人尋味。

  吃過飯，許母沒有去跳廣場舞，一家人圍著看電視，許父問，「念念，你之前不是說元旦那會兒才能回來嗎？怎麼突然提前了半個月？」

  「哦。」許念禾把葡萄皮丟進垃圾桶，「公司的事情比較少，而且實習期間的所有任務都已經忙完了，所以能早回家過年。」

  「早回來了也好，自從上了大學，一年到頭的你哪有時間在家陪我們。」許父兩手交織，枕在腦後，頗有感慨。

  許母給她收拾好房間，出來。

  「你一會兒再把房間收拾一下，大半年沒住人了，柜子里的那些東西我都沒動。」

  「謝謝媽。」許念禾彎著眼睛。

  「謝什麼謝，你不在家就成天鎖著你的那個柜子，我想看都看不了。」

  許念禾哼唧了兩聲，跑回房間。

  她踩上凳子，從櫃頂上拿到那把落灰的鑰匙，開鎖。

  柜子里放的都是她以前高中的東西，有好幾個文件夾，第一個就是整個高中時期的成績單，周徐也和許念禾兩個名字，一直在榜單前面緊緊挨著。

  下面還放著一個碎屏的手機，那會兒許母不給她帶手機，為了聯繫周徐也，沈亦歡把自己閒置的手機給她用，結果那次跟許母大吵的一架，把手機也直接摔壞了。

  把抽屜重新鎖好，放床上的手機正好響了。

  是周徐也的語音電話，他擔心許念禾今晚還會因為那件事情睡不著，許念禾接通後放到一旁，邊洗漱邊和他聊天，最後關燈上床，他的電話還沒有掛斷。

  兩人正聊著，許母突然推門進來，許念禾手疾眼快的把手機口扣在床上，「媽。」

  她這一聲叫的快速又心虛。

  許母看了她一眼，「跟誰打電話呢。」

  她邊說邊把手裡織好的枕套給她套上，「別玩手機了，晚上早點睡，我和你爸明天上班，你陪斯宇去國際中心參加奧賽。」

  「好的。」許念禾笑眯眯的應下，許母走後，她才鬆了口氣，壓低聲音朝電話那邊的人，「我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