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別可憐我

  她朝周徐也跑過來，幾步的距離直接撲進他懷裡，少女的纖細胳膊圈住少年的腰身，聲音哽咽，「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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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很累啊？」她聲音低啞，周徐也第一反應是量她的額頭，「你感冒了？」

  許念禾搖頭，繼續抱著他，周徐也放下手，「吃飯了沒？」

  她繼續搖頭。

  周徐也帶她回家，許念禾在客廳看了兩眼，轉頭問道，「阿姨呢？」

  廚房的人剛打著火，「在房間。」

  許念禾跟著一起進廚房，她眼底愧疚，「對不起，我早應該來找你的。」

  周徐也剛拆面，低著頭，沒回答但是問起其他，「我不在學校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好好學習？」

  許念禾靠著桌沿，雙手後撐，回答他，「有。」

  「周徐也，你這幾天能來上課嗎？」她站好身子，問道。

  「看情況吧。」少年沒有給一個確切的回答，從櫥櫃頂上拿了雞蛋，轉頭問，「你吃不吃荷包蛋？」

  許念禾點頭，她看著少年低頭做飯的身影，想來想去，還是沒問其他，周徐也經歷的傷痛，她已經全部從於盛懷那兒知道了，她不願再提一次。

  許念禾到了客廳，從書包掏出之前打算給他的那本筆記，少女的嗓音有些軟，「如果你這幾天去不了學校的話可以先看這個，我幫你往家裡帶模考卷。」

  周徐也說了聲好，轉身接過本子，放桌上。

  兩人在廚房，外面突然響起周母的聲音，在喊周徐也。

  許念禾先走出去，二樓欄杆處站著的周母看到人了，不再喊，只是看著少女有些發愣，過了一會兒，她溫柔的笑了，那個笑容對於許念禾來說，就像是第一次來周家看到的一樣。

  溫柔又明婉。

  但是少女清楚的知道周母到底經歷了什麼，她啟唇，「阿姨，他在廚房做晚飯。」

  周母應了聲，朝她招手，「你能上來陪阿姨待會兒嗎？我剛才做噩夢了，現在不想睡覺了。」

  許念禾轉頭問周徐也的意見，少年正在切配菜，點了下頭，「去吧。」

  得到他的回答後，許念禾上樓，有人陪自己，周母很高興，拉她進房間，然後給她看自己的結婚照，講述以前的事情，溫暖的回憶中帶著哀傷。

  周母講完自己的事情，還拿出周徐也小時候的照片給她看，許念禾剛才心裡也難過，此時被周徐也的童年照治癒了一點，有一張照片，牙還沒長齊的周徐也抱著粉色兔子坐椅子上拍照。

  周母又翻了頁，然後許念禾看到了穿裙子的周徐也。

  周母眉眼上揚，跟她說著自己小時候就希望生個女兒，所以小時候沒少給他穿女裝，有一次還故意留長頭髮，給他扎了兩個特別可愛的小揪揪。

  看著照片，許念禾沒忍住彎了彎唇。

  留在周家一起吃過晚飯，許念禾背著書包告別，周母捨不得，一直拉著她的手送到門口，「有時間你多過來，阿姨看見你就很高興。」

  許念禾連忙點頭，算是應下。

  周徐也換了衣服，送她回家。

  兩人走在街道上，許念禾心裡一直藏著事兒，想張口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嘴這麼笨，平時看了那麼多書，卻笨的連安慰人的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周徐也先開口了，少年雙手插兜，慢條斯理的把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跟她簡述了一遍，許念禾眼睫撲欶，「你以後準備怎麼辦？」

  「往前走。」周徐也輕笑，「把該過的日子過下去。」

  少年的聲音在晚風中被吹散，但許念禾聽的一清二楚。

  到家門口，許念禾看著他，「我有時間的話會去看阿姨，你平時也要把自己照顧好。」

  周徐也嗯了聲，淡淡的低著眸說道，「好好學習。」

  好好學習，這好像是周徐也跟她說的最多的話，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或者將來。

  周徐也回家的時候，一片漆黑，沖完澡後他不放心，推開周母房間的門看了眼，她果然沒睡，背對著門口，坐在床頭，昏黃的櫃燈開著，她手裡拿著結婚照。

  一遍一遍的反覆看。

  周徐也推開些門，讓走廊的燈光照進，他走過去，把結婚照從周母手上拿走，「媽，你早點兒休息吧。」

  周母眼神迷茫，一直盯著窗外，半天沒有動作。

  周徐也沒說話，安靜的在她旁邊坐下，陪她待了半宿才出來，第二天他早起，把家裡所有的結婚照，還有關於周父的東西都收進了紙箱裡面，放到了自己房間。

  睡醒的周母看不到，整整鬧了一早上，最後吃完早飯才終於回房間休息，她這段時間都是這個狀態，周徐也很沉默，他問過醫生。

  周母這是抑鬱的前兆。

  有次他買完菜回家，周母就一聲不吭的站在陽台上，從此以後，他只要出門留周母一個人在家就會把所有有陽台的房間都鎖起來。

  學校的時間安排很緊，很快的就考完一模，周徐也缺考。

  許念禾拿了全校第一。

  趁著許家父母高興，許念禾想出門，抱著一沓書在玄關處換鞋，「沈亦歡約我去圖書館學習。」

  「去吧，早些回來。」

  得到應允，少女頭也不回的跑出了門。

  周家。

  周母還在樓上房間睡著，周徐也和許念禾面對而坐，兩人面前都有碗麵條，他們一起吃午飯，許念禾咬了口面細嚼完吞下，然後問道，「二模你會參加嗎？」

  周徐也給的答案不確定，許念禾也知道他現在脫不開身。

  「那高考呢？」

  「應該會。」

  少年低頭吃麵，吃了兩口，從旁邊拎過瓶礦泉水，擰開喝了兩口。

  現在周家所有親戚翻臉不認人，周父去世，周母現在又離不開人，但是沒有人幫他，沒有人幫周徐也。

  他一個人扛著所有的事情。

  「許念禾。」少年在碗邊兒搭了筷子，「別可憐我，每個人都有自己該走的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了。」

  對於未來，任何人無知，但也無畏，往前走就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