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你閉上眼睛

  回到家，許母忙著照顧喝醉的許父，許念禾洗完澡，坐在書桌前寫卷子，快期末考了，她基本上每天固定一套卷子，再根據學校布置作業量的大小適當增加。

  一個小時寫完，對了答案又改完錯，許念禾終於放鬆，在桌子上趴了會兒，她突然想起周徐也，剛才他走之前，唇角染笑，讓她等著，等到現在——

  抬頭看眼時間表，十一點五十二分。

  許念禾放下筆，去廚房倒了杯水，然後去許斯宇房間，他在床上閉著眼睛，但是還沒有睡，許母剛給他關了燈，許斯宇小小的人又坐起來，開了床頭燈，「姐。」

  「手錶借我一下。」

  客廳也是黑著燈，許念禾摸索著回了房間，猶豫幾秒，給那邊人撥過去，周徐也熟悉這個號碼，接起來笑著道，「看樓下。」

  許念禾立馬起身，走到窗戶旁，拉開厚重的窗簾，天氣冷的原因，玻璃上是厚厚的霧，看不清外面，她推開玻璃窗，外面寒意湧進，卻讓她看清樓下的景象。

  快到凌晨，今晚的雪沒停過，越積越厚，地上明顯白茫茫的一片，枝頭也掛滿白色，不遠處的路燈下停著一輛黑色越野車，正對她窗戶的方向，站著穿黑色羽絨服的少年。

  省實驗的校服被套在裡面，周徐也手裡拿著仙女棒，見樓上的人看過來，他勾唇，摁下打火機，仙女棒的漂亮煙花迅速躥起，繼而「砰」的一下炸開。

  

  火光亮亮的，照映他的側臉。

  一切都映在少女眼眸。

  周徐也在樓下待了五分鐘，直到把車裡的仙女棒都放完，旁邊黑色吉普車，副駕駛的劉大牙錄了段視頻發聊天群，樂呵呵的打字道，「這次又跑了全城，但是周小爺給我視覺報酬了。」

  放完仙女棒是十一點五十七分，還有三分鐘零點，許念禾關好窗戶，重新拉住窗簾，她拉開抽屜拿了個東西，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到了五十九分時，她帶著手錶和東西敲開許斯宇房間的門。

  這次小人兒終於睡著了，感覺到動靜，揉著眼睛坐起來，迷糊著開床頭櫃的燈。

  許念禾站他床邊，把手裡兩樣東西放下，「生日快樂。」

  許斯宇看著被子上的新魔方，清醒了幾分，這個魔方有些貴，而自己姐姐的零花錢不多，可能她連這個月的少女期刊都沒有買。

  送完東西，許念禾幫他關了燈，「你睡吧。」

  她輕聲出了房間，客廳的秒針走動聲音滴滴答答。

  許念禾心上越發明朗，周徐也說得對，重要的人應該得到禮物，許斯宇是她重要的人，所以也應該得到她的禮物。

  周四周五期末考，前一天搬書騰教室，地中海辦公室已經堆的放不下了，班裡僅有的幾個住宿生成了珍稀動物，寢室也放了班裡同學的不少書，於盛懷靈光乍現，問體委借了九班室內場所的鑰匙，幾個人都把書搬那邊去，最後一趟結束，沈亦歡上講台拿書包。

  「念念，去不去學校后街吃東西？」

  現在時間還早，但學校已經通知放學了，基本搬完東西就可以撤了，知道她零花錢很少，沈亦歡蹦跳到她面前，「我請客。」

  「什麼請客？」這句話剛好讓上廁所回來的於盛懷聽到，他也上講台拿書包，「你們是不是要去吃東西？」

  問完，他拍了下一旁的周徐也，「反正回家時間還早，一起走唄。」

  周徐也說了隨便，許念禾看了看自己的小錢包，還剩點存款，「我都可以。」

  「走嘍。」

  沈亦歡高興的拉著她沖在前面，兩個男生跟在後面。

  學校後面的小吃街，攤位很多，五花八門的小吃種類，這個時間點他們也才剛剛開張，沈亦歡想吃的很多，但吃一半她就吃不下了，所以吃到後面，就會和許念禾買一份，兩人分著吃，兩個男生買了杯飲品，跟在她們後面於人群中穿梭。

  最後走到一家老牌子店鋪，幾個人推門進去。

  沈亦歡剛才吃了挺多，所以只象徵性點了幾份小吃，於盛懷好不容易能坐下休息了，食慾大開，又加了不少，老闆娘在旁邊寫的字跡匆忙，菜單到了許念禾手裡，少女點了兩樣，然後抬頭看對面的人，「你吃什麼？」

  周徐也正回消息，抬眸看了一眼，「和你一樣。」

  老闆娘在那兩份後面標註了數量。

  她走後，沈亦歡開始聊天，「你們這個寒假打算幹什麼？「

  於盛懷玩著空杯子，撇撇嘴，「這次期末成績沒準又是倒數，肯定會被我媽丟進補習機構待一整個假期。「

  「好慘。「沈亦歡捧著臉，於盛懷切了一聲，」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在幸災樂禍。「

  「我哪有？「她轉頭問許念禾，」念念，你呢？「

  「我應該會回老家，陪我奶奶。「

  對面周徐也收了手機，抬頭，「走多久？「

  「開學前幾天回來。「

  沈亦歡抱緊她，腦袋枕她肩膀上，「那不就一個假期都見不到你了？「

  她悲壯的表情看樂了於盛懷，「周徐也還沒說什麼呢，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周徐也玩手機動作一頓，抬腳踹他，「少說話。」

  菜正好上來，於盛懷塞了兩口炸串，嘴裡滿滿當當，「多吃點兒。」

  幾個人吃的差不多，許念禾低頭翻小錢包，周徐也起身，「我上個廁所。」

  他走後，沈亦歡也開始掏錢，於盛懷在旁邊善意提醒，「咱們不用管了，他應該是去結帳了。「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周徐也回來，雙手插兜，「走吧。」

  到了路口，四人分頭，送許念禾回家的路上，小姑娘一直在旁邊翻錢包，周徐也側了側頭，「怎麼了？」

  「突然想起來，上次答應請你吃飯的事情還沒兌現。」

  國慶那幾天說好的事情，有些久了。

  「那你想什麼時候請我？」周徐也好笑，頓步，掃了眼她手中的幾張零花錢，這個問題有些為難，許念禾臉微微紅，「這個月給我弟買生日禮物了，零花錢不夠，要不等我寒假回來再請你？」

  「可以。」

  到了家門口，許念禾轉身，突然說道，「你閉上眼睛，我給你個東西。」

  周徐也配合，閉上了眼睛，他伸開手。

  幾秒後，再睜眼，先是少女拎著書包跑進家門的身影，低頭，他看著手裡的幾張零花錢，勾了唇，正好還是剛才店裡兩份東西的錢。

  隨手把錢捲起來扔進褲兜，周徐也笑著轉身，手抄兜慢慢的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