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願賭服輸

  周徐也進班兒時，沈亦歡拉著張凳子正在許念禾旁邊問題，他轉頭看了看那個空座位，抬步朝許念禾的位置走過去，高大的身影壓迫感很足，少年剛捧過冷水，脖頸間還有明亮水意，轉身靠著她桌沿，微微側頭，「願賭服輸。」

  他長腿踩地，懶懶散散的模樣，大有一副你不換我不走的意味，懵著的沈亦歡問於盛懷，在知道他們打賭后，她變得很高興，拿起自己的卷子一拍桌面，「念念，換座位！」

  許念禾戳了戳旁邊少年的胳膊，沒好氣，「讓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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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換座位了。」她語氣放軟一點。

  「行。」周徐也把手上的籃球拋給於盛懷，直接幫她搬桌子，換座位的動作不小，此時在班裡的同學都看過來，許念禾感受著眾多的視線，薄薄的皮膚又開始透紅。

  沈亦歡很高興，拱手就跟拜年一樣，朝著全班，「謝謝，謝謝。」

  許念禾在旁邊按下她的手，表情有些窘迫，「你幹嘛？」

  「多高興的事情。」沈亦歡挽上她，臉上喜氣洋洋，「以後下課我想找你玩兒，轉頭就行了，不用再拉著凳子跑這麼遠。」

  放下她桌子後，周徐也把旁邊那張空桌子搬到教室後面，他再回座位時，在走道頓了一下，轉頭問許念禾，「你想坐外面還是裡面？」

  「就外面吧。」

  周徐也嗯了一聲，往裡坐到自己位置，勾了勾唇，「以後進出通行多擔待了，同桌。」

  許念禾一時還沒適應從副班長到同桌的稱呼，她收拾著書，邊胡亂嗯了一聲，下節是地中海的數學課，前面傳卷子，許念禾騰不出手，周徐也接過，留了兩張後，又伸手給了後邊兒的人。

  教室後門正好有外班男生探進頭，朝這邊座位喊了聲，「周小爺，放學打球。」

  「行啊。」

  他懶懶的應了一聲，轉回頭。

  等許念禾收拾的差不多了，周徐也從自己桌兜掏了一袋麵包和盒裝奶，放她桌子上，「先瞎墊點兒肚子，晚上再回家吃。」

  兩人中午因為撞球廳的事情耽誤著還沒吃飯。

  許念禾說了句謝謝，戳開奶盒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也撕開一袋麵包吃，旁邊周徐也咬著麵包，單手摁著，把卷子斜過填名字，許念禾隨口和他閒聊,「他們為什麼都叫你周小爺？」

  周徐也喉結滾動，咽了嘴裡的麵包，側了側頭，問她，「我名字怎麼拼？」

  ZXY—周小爺。

  「不過這都是他們鬧著瞎玩兒的。」他又低頭咬了口麵包，開始隨手做卷子，「只要你高興，叫什麼都行。」

  「好中二。」許念禾轉回頭，小聲嘀咕，但是被周徐也聽到了，他伸手蹭了下她的頭頂，「怎麼說話呢？」

  許念禾覺得自己已經感受到被他蹭過的頭髮絲，正帶著靜電在空中飄揚了，她抿唇，胸膛幾下起伏，最後忍住了，這是第三次。

  地中海一直帶數學課，但是這節班主任開會，趕在上課前他進教室交代了幾句，讓先做發下的卷子，紀律委員上講台記名字。

  下午的夕陽灑滿走廊，教室前後門開著，偶爾響起隔壁班老師的講課聲音，九班全體靜悄悄的，只有翻卷子和扯草稿紙的動靜，全班只有一個人抬頭，於盛懷手撐著腦袋，左看右看，卷子還是不會寫。

  沈亦歡專心寫題不理他，後邊的周徐也已經寫到了大題，一邊算著一邊輕捏著塑膠袋咬了一口麵包，許念禾肚子也很餓，偷偷看了他一眼，也學著樣子從桌兜里撕了一小片麵包塞進嘴裡。

  她動作小心翼翼的跟做賊似的，還帶著幾分慌張，旁邊少年很快輕側了頭，哼笑一聲，「以前沒在課上吃過東西？」

  「沒有。」

  哪個正經人上課吃東西啊。

  許念禾想著又翻了張草稿紙，卻忽然反應過來她在打自己的臉，於是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這次情況特殊。」

  「哦。」周徐也漫不經心的接話，手又放進桌兜摸了兩下，跟變魔術似的在她桌面變出兩袋真空包裝速食，「牛肉乾吃不吃？」

  「吃。」許念沒骨氣的照單全收，她桌兜里還有周徐也剛才給的牛奶和麵包，有些不好意思的壓低聲音，「明天早餐我請你。」

  周徐也沒回答，正在專心算題，收斂的黑眸專注。

  許念禾看了他一眼，「聽見沒？」

  「什麼？」

  「明天請你吃早餐。」

  許念禾好脾氣的又重複了一遍，周徐也挑眉，「不吃蔥姜蒜，核桃味的一概不收。」

  跟個大爺似的要求還挺多。

  「知道了。」

  許念禾低下頭後，小聲嘟囔，「核桃味的多好喝。」

  兩人繼續寫題，前面玩了大半節課的於盛懷突然覺得熱，拉開校服拉鏈也不管用，於是他踩高凳子推那扇靠走廊的玻璃窗，結果和地中海正巧對上了眼。

  他一個趔趄差點從凳子上掉下來，地中海走進教室指他，「站那麼高幹什麼，給我下來！」

  於盛懷從凳子上下來，走過來的地中海嚴肅著臉訓了幾句，然後看他的卷子，根本沒寫幾道題，整張卷子加起來的筆畫還沒他的名字多。

  地中海生氣了，拉著臉把他從座位上拎出來，一路拎到了辦公室，沒一會兒他又被拎回來，趁著還有幾分鐘下課，地中海上講台傳達會議內容，於盛懷回座位拿卷子和課本。

  沈亦歡瞥了他一眼。有些幸災樂禍，「去哪兒？蹲走道寫題？」

  她還真猜對了。

  於盛懷表情憤憤，沈亦歡後靠著桌沿，筆在指尖轉著，樂不可支，「讓你不好好學習，剛開學就趕著給老師做殺雞儆猴的那隻傻猴。」

  「……」

  「老師。」搬著板凳的於盛懷突然舉手，指了指沈亦歡，「她書包里有口紅。」

  沈亦歡轉著筆的動作一僵，地中海叫她站起來，於盛懷低笑，「現在是兩個傻猴。」

  「有毛病吧你，沒事兒說我幹嘛？」沈亦歡皺起眉頭，也壓低聲音，於盛懷笑的，「咱們關係多好，你不得來陪陪我？」

  沈亦歡忍不住，「那你怎麼不說周徐也上課吃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