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跟她道歉
2024-06-01 16:23:32
作者: 希水
空氣靜了那麼幾秒。
難得地,溫華春沒有歇斯底里地衝上來,而是嘆了口氣,「你這孩子。」
溫清韻拿不準她葫蘆里打的什麼主意。
這些年來,她和溫華春壓根沒有多少親情往來,只有簡單的金錢往來。
溫方正沒有工作,又喜歡喝酒,經常找溫華春要錢,溫華春工資也不高,就只能找她要。
以前溫清韻也看在她是自己大姑的份上,多少幫助一點。
可上一次,溫華春居然想拿她去當人情,她現在只要想起那天差點跟一個能當自己爹的男人睡,就噁心到不行。
那點微薄的親情,早就在那天燃燒成了灰燼,灰飛煙滅了。
溫清韻扭頭就要走。
溫華春喊她,「你這孩子,走什麼走?姜先生交代過了,我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還要走呢?不看你父母了?」
溫清韻腳步頓住。
考慮到是姜旭警告過他們,溫華春今天態度才這麼平和。
溫清韻猶豫了那麼幾秒,到底抱著花又倒回去。
溫華春想挽她,被瞪了一眼後,不情不願收回去手。
遠遠地,溫清韻便看見了墓碑上父母的黑白合照。
那張合照是他們結婚時在照相館照的,正是愛情最好的模樣,那時的兩人連笑容都是甜蜜的。
一直到今天,溫清韻都無法理解。
曾經恩愛的兩個人,是怎麼走到後來彼此厭惡的地步的?
正因為見證過他們愛情的濃烈時分,溫清韻才會覺得,愛情死亡的時刻特別殘忍。
殘忍到,她無法相信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溫清韻將花放到墓碑前,又摸出個打火機來,開始燒紙。
紅光很快亮起,以極快的速度燒了起來。
溫清韻其實也沒有什麼要和父母說的話,他們走的那一年,正是愛情死亡的那一年,很少回家,一見面就吵架。
吵來吵去無非是那幾句話,大概意思就是彼此都有了更愛的人,只是怕耽誤她高考,所以一直強忍噁心維持著這段婚姻。
溫清韻自己都覺得噁心。
她明白人心會變,也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可是那時候,她還是怨他們,怨他們變心了還要生下她。
紙一點一點蜷縮下去。
火燃盡的那一刻,有一陣風吹過來,將地上那點可憐巴巴的紙灰吹起來。
溫清韻沉默著看它們拂過老舊照片,而後飛向遠方。
溫父溫母兩人曾經爭吵的點就是這段噁心的婚姻讓他們無法去想要的遠方,可命運卻給他們開了一個玩笑,要他們在最不愛對方的時候,一起死去。
「清韻啊。」一直安靜待著的溫華春突然喊她。
溫清韻回過神來,準備離開這裡,卻被她一把拉住,「你先別走,大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這才來這兒找你。」
熟悉的話語讓溫清韻皺起眉來,她只覺得好笑。
難怪以前從來不會在陵園碰到溫華春。
原來還是為了錢在這蹲點。
溫清韻一點一點抽出自己的手,聲音冷下去,「你不是我大姑,從你設計要我去陪你領導的時候,我們之間已經沒有親情了,以後你所有的事情,我都不會管了。」
溫華春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好呀你,抱上大腿就不管我們死活了是吧?當初要知道你是這麼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才不養你呢!」
溫清韻沉沉地吐出一口氣來,糾正她,「你從來沒有養過我,你花的本來就是我父母留給我的錢,還有,那幾年,所有的飯和家務活都是我做的,你有把我當過侄女嗎?」
「溫清韻,你別給臉不要臉!你當時在我家白住,做家務活不是應該的嗎?」溫方正一口唾沫正中她腳邊。
溫清韻不想和他們糾纏下去,黑著臉要走人,被溫方正一把拽住,力道大到她根本掙脫不了,「你就想和我們斷絕關係是吧?也不是不行,你讓那個包養你的姜先生,再給我們一百萬。」
溫華春補了句,「兩百萬。」
溫方正應了一聲,惡狠狠地說,「對,給我們兩百萬!」
溫清韻心跳漏了半拍。
她很快捕捉住重點,他們說的是再。
所以姜旭是用錢要他們不再糾纏自己。
姜旭一年給她一百萬,她都覺得虧欠他很多,而現在他們嘗到甜頭,居然獅子大開口要兩百萬。
當初他們為了三萬塊的彩禮就想要把她塞給油膩領導,現在拿了一百萬還嫌少。
溫清韻氣到胸口發抖,「你們想得美!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們!」
溫方正咒罵了一聲,火氣上來,一把推開她,「草,敢拒絕我,給你臉了是吧?」
溫清韻沒防備,直接一屁股磕到地上去,手掌直接擦過地面上的碎石子,掌心一片火辣辣的疼意,疼到她直接皺起眉來。
溫方正還沒氣消,看著她跟個瓷娃娃似的,摔一下就手紅地跟什麼似的,忽然惡劣地笑,「溫清韻,你皮膚這麼敏感,在床上得紅成什麼樣,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你都被人睡過了,不如讓我那群兄弟玩玩,這一百萬,我就不找你要了。」
說著,他就擼起袖子來,要去拽溫清韻,剛走一步,身後不知哪來的一股蠻力,狠狠地攥住了他的手臂。
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脖子就被野蠻地掐住,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後摔去。
咚的一聲。
溫方正直接摔到眼冒金星,當即破口大罵,「他媽的誰拉我!」
溫清韻被這聲響一嚇,抬眼的瞬間,對上姜旭那雙漆黑到嚇人的眸,他身上氣壓極低,眉眼間戾氣濃重到幾乎要壓不住。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姜旭這麼生氣的樣子。
那種感覺就好像。
他想要殺了溫方正一樣。
溫清韻下意識喊他,「姜旭。」
姜旭沒有回頭,他臉上戾氣未減,一步一步走向開始顫抖的溫方正,五指張開來,猛地拎起他的衣領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跟看一團垃圾似的,聲音淬著冰,一字一句說,「跟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