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沒有她在的世界，就是沒有意義

  「怎麼了嗎？」店長的話將姜旭從那段回憶里拉了出來，他抬眼，對上店長困惑的眼神，勾了下唇，報了岳千的名字給他。

  店長驚訝道：「原來今天是你的朋友過生日，我送你一個小樹莓蛋糕吧？替我同你朋友說聲生日快樂。」

  說著，這位金髮碧眼的店長便要去幫他打包樹莓蛋糕。

  姜旭眉眼一彎，沒頭沒尾地問了句，「我想要預定一個兔子形狀的樹莓蛋糕還來得及嗎？」

  店長一怔，卻又敏銳地捕捉到了重點，「是要送給女朋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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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旭眸光溫柔下來，修長的指尖點在玻璃櫥窗上，很散漫地畫了一個小兔子的形狀，那隻小兔子的長耳上帶著對小小的珍珠耳墜，他指尖一頓，很輕地抬起眉來，「這裡，她帶著很美的珍珠耳墜。」

  頓了一下，他唇一彎，看小兔子的眼神越來越溫和，他緩緩開口，「祝我美夢成真吧。」

  店長也跟著眉眼一松，伸出指尖來，學著他的樣子，在兔子旁邊寫下了一句英文。

  那句英文是：Ma.y~all~your~dreams~c.ome~true.

  願你所有夢想都能成真。

  姜旭笑出聲來，「借你吉言，明天早上九點我來拿。」

  店長點點頭，轉身記錄下他預計取蛋糕的時間。

  出了蛋糕店，岳千還覺得雲裡霧裡的，他們不是來取生日蛋糕的嗎？

  怎麼又訂了個兔子蛋糕？

  難道導師還有個第二天生日的小娃娃？

  蛋糕就蛋糕，怎麼還扯上夢想了？

  岳千抱著蛋糕還是沒緩過神來，忍不住開口問老闆，「姜總，這個兔子蛋糕，也是要送給您的老師的嗎？」

  姜旭低眼看手機。

  他和溫清韻的聊天還停留在一天前。

  她簡單回了句好便沒有再多問。

  突然又想起回國後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

  真他媽跟夢一樣。

  也真他媽地後悔。

  他當然希望在街頭猝不及防和她相逢，然後以漫不經心的口吻，借著高中同桌的名義，和她敘舊，再慢慢尋找接近她的時機。

  他最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受了委屈也不敢吭聲的溫清韻。

  他媽的雨那麼大，她一個小姑娘竟然被人逼到要蹲在垃圾桶旁邊。

  這個世界對他壞一點就行了，為什麼要為難溫清韻？

  那是姜旭第一次那麼後悔，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報國外的學校，就算溫清韻拒絕他又怎麼樣，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樣都是他活該。

  為什麼他要衝動之下跑那麼遠。

  遠到連她受委屈都不能在她身邊。

  看不到她的世界，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胸口又堵地慌。

  姜旭微抿了下唇，看著那個依舊歲月靜好的小金魚頭像。

  人都是越來越貪心的。

  一開始他只是想要可以默默看著她。

  可後來有了和她假結婚的機會，他又忍不住奢求，可以獲得她的關注。

  指腹輕輕摩挲過溫清韻的頭像，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岳千已經帶著他坐上計程車，也以為他根本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

  可是姜旭突然抬眼，沒什麼表情地開口，「明天回國，訂最早那班的機票。」

  岳千聞言一愣，脫口而出道：「可是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我們明天的原計劃，不是要陪那位教授嗎？」

  姜旭的視線淡淡地掃過窗外漆黑的夜空，低聲說了句，「這裡天氣不好，我想回家。」

  想快點回去那個有溫清韻的家裡。

  即便她不喜歡自己也沒有關係。

  只要可以在她身邊，看著她就可以了。

  看不到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煎熬。

  也害怕她去看別的男人。

  岳千想的自然和他不一樣，聽他這麼一說，扭頭看到了片懸掛著星星的夜空，只覺得可怕地很，是什麼讓他的老闆覺得這裡天氣不好？

  大晚上能看出什麼天氣？

  但老闆發言了，他也只能照辦，戰戰巍巍地去查了航班，斟酌了一下，報給他聽，「老闆，有一班中午十二點多的，還比較合適，我們早上可以小小地和教授聚一下，然後出發去機場，到梔城那邊大概中午十二點多。」

  姜旭沉默一瞬，「有更早的嗎？」

  岳千說，「有是有，但是那班太早了，明天早上七點多的航班，太匆忙了。」

  姜旭垂眸掃了眼他的手機，直接說，「買早的那班。」

  岳千：「？？？」

  就這麼稀里糊塗地，晚上剛到愛丁堡呢，就買了明天七點多回國的票。

  還讓計程車急剎車倒了回去重新約取蛋糕的時間。

  的虧店長是老闆認識的熟人，要不這個點，人家早下班了，說不準還想揍人。

  岳千覺得自己這次出國之行跟夢一樣，抱著紅酒和蛋糕，巍巍顫顫跟著老闆去叨擾了教授。

  沒想到這位小老頭對老闆蠻熱情，沒有覺得被冒犯到，反而大晚上的準備了一桌飯菜。

  吃了半小時，姜旭才說自己明天早上七點多的航班。

  小老頭開酒的動作一頓，不可思議地看了眼自己的愛徒，「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原因突然要回國？」

  姜旭眼眸漆黑，兀自笑了一下，目光卻像那天同他告別時一樣，很堅定，說英文時，自帶一股慵懶的感覺，「因為我很思念我的心上人。」

  他的發音很慵懶，跟他這個人一樣散漫，說的話卻是認真又真誠。

  岳千震驚到差點把碗摔了。

  小老頭是單身主義者，時隔今日還是無法理解這種為愛犧牲自己前途的行為，語氣不大愉悅地說，「這邊有很多優秀的公司，你在這裡發展其實更好，為什麼要去相信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玩意呢？」

  愛丁堡還在下著雪，狂風從窗戶縫隙擠進來，頂燈光源搖曳，將姜旭低垂的眉眼照亮，他倏地抬眼，瞳孔漆黑一片，唇上卻不自覺勾了點笑意，「因為沒有她在的世界，就是沒有意義。」

  風還在窗外呼嘯，星光點綴下的愛丁堡依舊美得讓人窒息，遠處有汽車鳴笛的聲響，人流喧譁的動靜，也有飯菜的飄香。

  可這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溫清韻重要。

  在教授錯愕的眸光下，姜旭懶懶散散開口，「教授，您不知道，她就像流星一樣，美好到，如果我不及時抓住，她就會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