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銀子

  雖然但是，你這是不是有點太不相信我了？

  寧也活生生被她氣笑了，本想徑直推門過去，殺她一個措手不及，但想了想喜娘還在房間裡，自己要是進去，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好像很尷尬。

  

  於是他又去前院敬酒了。

  程蘊初微微一頓，她看了眼門口，忍不住笑出了聲。

  喜娘只覺得這小娘子有點莫名其妙的，但又不免覺得好笑，說了幾句吉祥話之後便退了出去。

  程蘊初頗為耐心的在喜床上坐了小半個時辰，丫鬟替她將釵環都卸了，說：「姑爺今天晚上會來吧？」

  程蘊初頗有幾分莫名其妙，「為什麼不會來？又不是我強迫他的。」

  丫鬟抿了抿唇，忍不住道：「因為話本里都是這樣的。」

  程蘊初沒看過什麼話本，聞言疑惑的問道：「什麼話本？」

  丫鬟說：「話本里的人成婚當天，姑爺都是不肯在新房睡的，然後還有表妹來挑事……」

  程蘊初：「……別說了。」

  聽得我腦仁疼。

  丫鬟撇撇嘴，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只聽門吱嘎一聲響，寧也站在門口，目光交匯的那一刻,程蘊初扯了扯嘴角，漾起了一絲笑。

  寧也臉頰微紅，他看著她，程蘊初有些吃不准他到底有沒有醉。

  程蘊初本來沒想過自己居然真的能有出嫁的一天，嫁的還是自己喜歡的男人，從從前她只為家族，只為仇恨，現在她想只為自己。

  按理來說是不該緊張的，今天一整個成婚的流程，她都沒有緊張過，可此時此刻，當眼前這個身著正紅色婚服的男人緩緩走向自己,心臟還是忍不住隨著腳步聲跳動。

  她嫁人了。

  寧也屏退所有下人，轉眼間新房裡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程蘊初低著頭，程蘊初卸了釵環，微微低頭，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

  寧也看起來神志清明，半點沒有醉了的樣子，直到程蘊初聽見他開了口：「你為什麼一直在轉？」

  程蘊初：「啊？」

  她抬眼看去，寧也認真的看著她，最後終於伸手，把她牢牢的摁在了原地，認真道：「你不許再轉了。」

  程蘊初：「……我沒轉。」

  「不行，你怎麼還撒謊呢？怎麼跟顧衍之一樣！」寧也說著說著火氣就上來了，開始大聲控訴，「那個顧衍之，上次還騙了我的銀子！說去給我買烤鴨吃！結果他把我的銀子卷跑了！」

  程蘊初閉了閉眼，只覺得無欲無求，六根清淨。

  那邊寧也還在不依不饒，「你欠我的銀子還沒給我呢！」

  程蘊初只想讓他把嘴閉上。

  終於，最後她實在忍不住了，問道：「璟……顧衍之欠了你多少銀子？我都給你。」

  寧也算了算，說：「八十文。」

  程蘊初心想你可真記仇，這不知道猴年馬月的事你記得這麼清楚，但她身上實在沒有八十文，便準備起身去給他拿銀子，沒想到寧也又不肯了，他扒著她的肩膀，問她要去哪，程蘊初冷冷道，「我去給你拿銀子。」

  寧也點了點頭，隨即說：「那我得跟著你，不然你就跑了。」

  程蘊初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她已經麻木了，任由寧也跟個殭屍一樣扒著她，然後她走到妝檯前，拿出一錠銀子給了他。

  幸好她出嫁之前，程蘊時跟個老媽子似的絮絮叨叨的往她妝盒裡塞銀子，要不然碰上今天這情況，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雖然她也沒有想過，世界上居然會有這種情況。

  寧也喝醉了的樣子很奇怪，光從外表去看，是完全看不出醉了的，只能從那混沌的眼睛裡窺得一二。

  程蘊初本來以為這下子能消停了吧，誰知道還沒走幾步，寧也就忽然身體一軟，然後往床上一躺，開始叨叨咕咕：「這床怎麼這麼軟？」

  差點被他壓扁了的程蘊初：「……」

  她勉強掙脫出來，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去。

  ——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只聽「噗」地一聲，寧也被她一腳踹到了地上，然後他好像醒了，程蘊初看著他從地上站起來，蹙了蹙眉，「你打我做什麼？」

  程蘊初冷笑一聲。

  寧也想從地上爬起來，但是他今天晚上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剛站起來就暈乎，程蘊初在心裡默念了一萬次嫁都嫁了，又把他扶到了床上，這下他總算是安靜了，眼睛也閉上了，嘴也閉上了。

  程蘊初啥也沒幹便覺得疲憊不堪，扯過被子給他蓋上，豈料他又掙紮起來，「我銀子呢？」

  程蘊初：「……」

  她把銀子塞到寧也手裡，自己也躺下睡了。

  ……

  翌日清晨。

  寧也醒來時，頭疼欲裂。

  他幾乎是遲鈍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昨天成婚了，於是他樂了一會兒，赫然發現自己手裡攥著一錠銀子。

  寧也：「……？」

  他身旁已經沒有人了，他往旁邊一摸，被子都是涼的，程蘊初也不知道去哪了，他很是茫然的坐起來，結果發現自己屁股還有點疼。

  寧也：「……？？？！！！」

  他驚恐的捂著胸口回想昨天發生了什麼，但半點也沒想起來，他就記得昨天顧衍之這個蔫壞的，給他灌了好幾杯酒，然後他回新房之後，看見了程蘊初……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這時，程蘊初恰好推門進來，見他醒了，便冷笑一聲。

  寧也忍不住問道：「那個……我昨晚喝多了，沒幹什麼吧？」

  他是知道自己的，酒量其實不太行，但喝多了應該也不會鬧什麼事，但最主要的是他喝多了會斷片，就比如現在，他就完全記不清自己昨晚幹了什麼。

  程蘊初聳聳肩，「倒也沒幹什麼，也就是讓我給你銀子。」

  她嘆了口氣，在寧也古怪又驚恐的目光中，摸了摸他的頭髮，隨即道：「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