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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菌血症

2024-06-01 15:50:35 作者: 芝士可可

  顧宴:「……」

  溫魚可不是什麼聖母,這裡又不是現代,更何況顧宴是大理寺卿,他要動刑,誰能拿他如何,她的顧慮壓根就不在用不用刑,而是萬一顧宴手重了把人打死了,那黃二狗的下落更出不來了。

  對付這樣所謂「有信仰」的人是最難的,他們基本就是把腦袋塞在死胡同里了,不管怎麼好說歹說都不會信你。

  顧宴長眉微斂,而徐大夫坐在那裡,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溫魚森寒的目光盯住了她,赫然開口道:「影一影二。」

  

  影一影二悄然出現在她身後。

  溫魚頓了頓,抬手道:「把他的指甲拔了。」

  徐小山終於有了反應——他唇瓣微勾,竟是笑了起來,這個笑容配合著陰森的環境,竟讓他看起來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影一影二做事就做事,絕不多嗶嗶,徐小山直到被綁在行刑椅上的前一刻都還是笑著的,他說:「沒想到這位姑娘年紀輕輕,卻也是個心狠手辣的。」

  「不及你。」溫魚淡淡道。

  任何人都無法承受拔指甲的痛苦,徐小山也不例外,他的確不怕死,也不會說出些自己不想說的話,但人的本能卻無法抵抗,十指連心,從第一根指甲被拔下來的時候他就把自己的嗓子喊劈了。

  第二個指甲拔下來的時候,他便暈了過去。

  「溫姑娘,他暈了。」影一拱手道。

  溫魚頷首,走上去看了看他血淋淋的指尖,面上沒有絲毫觸動,這樣的人,雖然她已經完全確定了兇手不是他,可他咬死了要替兇手抗鍋,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理由才選擇了這樣做,但說到底,他也罔顧了三個孩子的性命。

  若他們不死,未來也許會成為普通的農民,過完普通的一生,也可能發奮讀書,成為一個對朝堂有貢獻的人,但現在他們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十歲,這樣一個不諳世事,卻又懂事了的年紀。

  「潑醒他。」溫魚冷冷道。

  上刑,便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徐小山醒後,仍是不肯說。

  他本就是衝著死去的,又怎麼會願意在這個時候馬失前蹄,他和李嬌的弱點不一樣,李嬌是為了孩子,她想讓孩子在死後過上好日子,但李參不是。

  說句不合時宜的話,他像個一心向他心中道的人,幾乎沒有私心。

  溫魚又去看了看那邊的李嬌,她睡著了,很安靜。

  等過了一會兒又回來,這時,溫魚無意中瞥了一眼徐大夫,然而就只是一眼,她便愣住了。

  ——這麼久了,他手上的傷口居然還沒有凝血。

  她和李嬌說話說了挺久,大約一刻鐘左右,換句話說也就是徐大夫是一刻鐘之前被拔的指甲,手上的傷口面積不算大,雖然沒有包紮,但是人類自身的血小板沒有問題的話,這點血很快就能止住。

  但是他的手一直在流血,地上也已經有了一灘血,而已經暈過去的徐大夫臉頰都蒼白了。

  溫魚和顧宴對視一眼,兩人雖未說話,但卻有種奇異的感覺。

  「來人,給他包紮。」顧宴抬手道。

  溫魚則說:「大人,你覺得他這是……」

  「菌血病。」顧宴下巴微抬,大步朝外走,「你過來。」

  溫魚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哈?」

  「去停屍房。」

  ……

  溫魚幾乎是稀里糊塗的被顧宴又帶到了停屍房,由於天色尚晚,顧宴還特意吩咐了官差搬了幾十根蠟燭,數十個油燈。

  溫魚站在蠟燭中間,恍惚間覺得自己像瞎了眼的紫薇。

  顧宴兩手抱臂,「你一個人若是不行,本官再叫幾個仵作來。」

  「叫誰啊,陳仵作嗎?那我還是自己來吧。」溫魚揉揉眼睛,又把淨手熏艾等程序走了一遍,掀開了胡沖屍體上蓋著的白布。

  一開始的時候她的確沒反應過來菌血病是個啥,因為現代沒有這個病的名字了,在現代它的名字叫「敗血症」

  其實無法凝血的情況,應該更屬於血友病,只是古代壓根沒有血友病,這個病近代才有,至於現在為什麼有這個病了,溫魚就真不知道了。

  也許和他們這些奇奇怪怪的所謂習俗有關,顧宴的第一反應是讓她檢查屍體,溫魚剛開始沒理解,但等她掀開屍體的時候,她就明白了。

  歷史書上記載,總有患血液病者,動過殺人換血的心思。

  假設徐大夫在其中實際上也不是全然無辜的形象,他並非是單純為了親人頂罪,而是……各取所需呢?

  從開始到現在,徐大夫一直給他們一種為了所謂「大義」的感覺,他有信仰,但是不分對錯,他認為自己所作所為不為一己私慾,所以他可以道貌岸然,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沒錯,然後不肯吐露一點線索……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他被戳穿自己並沒有那麼高尚呢?

  要想在這些屍體上找到一個血點無異於大海撈針,就拿胡沖的屍體來說,這孩子已經被烤焦了,皮膚乾巴巴黑漆漆像萎縮的樹幹,不過好在這種血點肯定是在動脈處,她瞪大了眼睛湊過去看,還好顧宴給她準備了無數根蠟燭,光線還是充足的。

  劉小昭的屍體基本都不用驗了,因為絕對什麼也找不出來,現在雖然說不像夏天那樣難過,也儘可能讓這個房間降溫,但古代畢竟不是現代,再怎麼樣也做不到多麼完善,那具屍體現在看起來非常非常恐怖。

  溫魚為了找這麼一個可能存在的出血點,直接從傍晚找到了半夜,一直到外面打更人敲了三次梆子,才算是直起腰來。

  她喘了口氣,直起腰來,蠟燭已經燃盡了許多,只有依稀幾根還不屈的搖晃著,油燈倒是都亮著。

  她這身衣裳又髒又臭,幾天沒換了,現在也沒多大顧忌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托著下巴打起了瞌睡。

  人家穿越都是王侯貴族,再不濟也是世家大小姐,就她穿成了個路人甲,天天累得跟老黃牛似的。

  人在疲憊的時候腦子都是木的,她緩了好一會兒才忽然看見,門口處好像坐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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