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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認罪

2024-06-01 15:50:16 作者: 芝士可可

  她跟隨顧宴一同去了徐大夫的醫館處,那裡已經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不少人,正中間一個婦女正神色激動唾沫橫飛的跟官差交代自己所看見的東西,「你不知道啊……他院子裡,好大一個柱子!上面還有個黑乎乎的人形,瞧著太嚇人了!」

  圍觀群眾議論紛紛,溫魚排面不夠,沒能和顧宴一塊先進去,她只好費勁吧啦的從人群中擠了進去,看見那婦女樣貌普通,屬於扔人堆里找不著的,她左腿似乎是有點陂,看起來不太自然,但並不明顯。

  古往今來,人類最愛的事一直是看熱鬧,大理寺的官差疏散了幾次也沒效果,正急得鼻尖冒汗,那婦女又說自己害怕徐大夫的醫館,不敢進去,一時之間場面可以說是雞飛狗跳,溫魚腦瓜子嗡嗡的。

  然而就在這時,只見顧宴從徐大夫的醫館中走了出來,他神色冷厲,手中一柄長劍,明明也並未開口說話,就光是陰著臉,卻比數十個官差都好用,他往那一站,就沒人敢瞎吵了。

  溫魚直接嘆為觀止了。

  那婦女聲情並茂的句子也霎時堵在了喉嚨口,頗有些畏懼的看了眼顧宴,剛才那副牙尖嘴利的模樣全沒了。

  

  顧宴眉眼疏冷,他淡淡瞥了眼那婦女,最後又滑到了好不容易擠到人群第一排的溫魚身上,似乎有個極其細微的挑眉動作,但再細看又尋不見了。

  「你,過來。」他抬手指了指溫魚。

  這也許是溫魚穿越過來這三天裡最有排面的時刻了。

  婦女神色畏縮,卻還是也進了醫館內,官差在外把守,進去之後便安靜多了,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溫魚挑了帘子進了內室,看見寧也背對著她站著,牆邊椅子上坐著一個老者。

  只見內室不大,只有一張床和一把椅子,一個身穿竹青色舊褂子的老者坐在椅子上,日產是窗邊,陽光斜著打下來,順著他的鼻尖勾出一道淺金色弧度。

  他的五官其實很普通,並不是那種十分嚇人的長相,但也許是光線,也許是這裡的氣氛,顯得他整個人都鬼氣森森的。

  他便是徐大夫了。

  徐大夫的眼珠子生澀地在眼眶裡轉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回到了自己的指尖,「是我殺的人,是我……」

  他並不算十分老邁,頭髮沒有全白,這一身衣裳也是乾乾淨淨的,怎麼看都不像個殺人兇手。

  溫魚將信將疑,乾脆穿過內室去了後院。

  這種屋子在京城中做生意的人家中是比較常見的,總共分為三個部分,最前面是門臉,用來開門做生意,中間的小房子在沒客時用來休息,後院則作為倉庫以及自住。

  一進後院溫魚就震住了——她迎面就看見了那個大銅柱,就立在院子正中間,四四方方的院子,它就跟踩著中線了似的。

  已經有不少官差也在後院檢查兇器,見溫魚過來,都讓她去看看這個銅柱是不是殺人的那個。

  其實不用細看就知道是了。

  那銅柱比想像中的小一些,最重要的是銅柱上能明顯看出一個黑乎乎的人形,有點類似烤過菜的鐵板燒,沒想到那麼多官差找了許久的東西,原來就堂而皇之擺在醫館裡。

  有一官差問道:「溫姑娘,你覺得這個就是……」

  溫魚點點頭,伸手在銅柱上摸了摸,指腹上一層薄薄的油脂。

  官差面露不忍,道:「其實我們在他住的屋子裡也發現了一些東西,你隨我過來看看。」

  她進了徐大夫平常居住的屋內,只見靠牆放著一張床,被子和枕頭都是尋常的白底藍花樣式,被疊的整整齊齊,屋子中間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放著粗瓷茶壺和一個小茶杯,另一面牆邊靠放著普通的木衣櫃。

  如果看這間屋子,只會覺得徐大夫是一個清貧克己的人,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但是他的屋子窗明几淨,屋子裡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直到溫魚打開衣櫃——先是一大團黑乎乎的蒼蠅從衣櫃裡噴涌而出,緊接著一股濃烈的腥臭味能把人熏個仰倒,待蒼蠅散去再看,衣櫃裡只掛了兩件衣裳,底下擺著的是本案中所用到的各式兇器。

  一把沾了血的剔骨刀、一根有些發黑的長麻繩,還有一件屬於受害人的血污了的完整衣裳,以及半個衣裳的殘片。

  官差見了這場景便忍不住恨恨的望了眼門臉的方向,啐道:「沒想到這傢伙是個這樣的人!」

  溫魚卻皺了皺眉,「好像不太對。」

  官差接話道:「當然不對!」

  溫魚啞然,指了指衣櫃內部,「你看看這是什麼?」

  官差探頭一瞧,「什麼?這是兇器啊,這老不死的,虧他還是個大夫呢,竟然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來。」

  溫魚認真看了他兩眼,確信他真的沒有絲毫懷疑。

  而這時,又從身後傳來一個人聲:「是蒼蠅。」

  溫魚回頭一看,是顧宴。

  官差在溫魚面前是平起平坐,在說話上也沒什麼忌諱,但在顧宴面前可就不一樣了,這大理寺中就沒人不怕他的。

  官差連忙抱拳行禮,「大人。」

  顧宴淡淡應了聲,他一來便為這平庸的屋子添了幾分亮色,可惜溫魚的注意力全在衣櫃底部了,半點沒注意到這裡。

  溫魚奇道:「大人方才並未靠近衣櫃,為何知道是蒼蠅?」

  社交小達人溫魚深知職場上的拍馬屁精髓,接下來不管顧宴說什麼她都會無腦棒讀。

  結果顧宴先是不答,接著便冷聲道:「因為本官有眼睛。」

  溫魚:「……」

  不好意思,吹不下去了。

  她順著顧宴的目光看向衣櫃底部,指尖櫃板上貼著小小的一灘黑色,顯而易見,是蒼蠅的屍體。

  溫魚沉聲道:「不對勁的地方在於,這裡的兇器上沾著血跡,看起來的確是會滋生蚊蟲的,但是……」

  她提溜起一個碩大的蒼蠅屍體,篤定道:「但是就這麼一點血跡,這些蒼蠅要麼是變異是哥斯拉要麼是打化肥了,不然絕不可能長得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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